第11章 換姐姐定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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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府內院。
    王氏斜靠在床榻上,聽柳枝匯報府門前進展。
    “施大夫不知怎麽過來了,說那孩子是餓死的……醫館老大夫也改了口……”
    王氏“啪”一巴掌拍在床榻邊,氣得心肝兒疼:“都是不中用的廢物!”
    柳枝低聲提醒:“要不要差人去警告老大夫,回去不要亂說?”
    “畫蛇添足!”
    王氏眯起眼睛:“小乞兒傳的話,咱們沒暴露身份,別上趕著又送上門去。”
    “是,夫人。”
    “她想擺脫這事沒那麽簡單!”
    王氏吩咐柳枝:“找人去安陽王府傳話,把今日之事透露給他們聽。”
    柳枝:“事情不是已經解決了?”
    “掐頭去尾。”
    王氏輕哼:“貴人們要的隻是談資,真相不重要。”
    有小丫鬟來傳話:“夫人,二小姐過來請安。”
    王氏皺眉:“她怎麽又來了?”
    以前她不派人請,從不踏進自己院中一步。如今有事沒事三天兩頭往自己這兒跑。
    看起來殷勤小意許多,但她總覺得心裏沒底。
    王氏這會不想見人:“跟她說我頭疼。”
    “大小姐也來了,兩人正好在門外碰上。”
    親生女兒過來,肯定有事要說。
    王氏歎氣:“讓她們進來吧。”
    夏若梅剛進屋子,就跑上前抱住王氏的胳膊,搖啊搖:“母親母親,聽說您身子不適,現在好些了嗎?”
    自己要是真病著,被她這麽搖還得了?
    王氏愛憐地撫了撫夏若梅的頭發,笑道:“睡了幾個時辰,好多了。”
    王氏這才看向夏若竹:“竹兒這時候過來,可是有緊事?”
    夏若竹還未開口,夏若梅率先出聲:“二妹妹能有什麽事?二妹妹可厲害了,一夫當關哩!”
    夏若竹笑:“比不得大姐姐,三十六計走為上,妹妹望塵莫及。”
    夏若梅沉下臉:“二妹妹什麽意思?你自己惹出的禍事找上門來,還要我守在那裏和你一同丟臉麽?”
    “大姐姐此言差矣。”
    夏若竹臉色絲毫未變,依舊笑吟吟,她轉向王氏:“母親,府門前的事您應該聽說了吧?說到底,一筆寫不出兩個夏,我和大姐姐都是您的女兒,我若惹出什麽禍事,對姐姐必然也有影響。”
    “姐妹倆一同回府,見有人打上門,做姐姐的就偷溜回府,留妹妹一人應對。這事要傳出去了,旁人怎麽看我們?”
    “我是無所謂,反正已經定親隻等出嫁了,姐姐可還沒說親呢!”
    王氏心中一個咯噔。
    按理來說,家中姐妹,妹妹斷沒有越過姐姐去說親的道理。但夏若竹的親事來得突然,王氏若趁著還有這半年時間,好好挑一挑,也能盡快結上一門親。
    但她帶了些旁的心思,給夏若梅說親的事就這麽放下了。
    隻這心事上不得台麵,不能曝於人前。
    “你二妹妹說得沒錯。”
    王氏看向夏若梅:“一損俱損,一榮俱榮。以後出門,無論遇上何事,你們姐妹倆當同心協力,共同麵對才是。”
    “母親,我當母親是最親近的人,才會把心裏話說出來。”
    夏若竹吐吐舌頭:“母親不會怪我多嘴吧?”
    “怎麽會呢?”王氏笑道:“你大姐姐雖比你大幾個月,許多事卻不如你想得長遠,你替母親多提點提點。”
    夏若梅垮下臉,被親生母親這麽說,心情異常不美妙。
    “大姐姐很好。”夏若竹卻道:“我今日赴安陽王約,起得有些遲了,還是大姐姐派人催我。”
    “母親,我有一個想法,不知當說不當說。”夏若竹走到王氏麵前,抬頭看她,眼神一派孺慕之情。
    “和母親還藏著掖著呢?”
    “我已經定親了,姐姐卻還孤身一人,我每次想來,都心有不安。”
    夏若竹似乎有些難以啟齒:“今兒去見安陽王,姐姐和安陽王站一起,看起來郎才女貌。姐姐每次看王爺的眼神都帶著笑,想來也是喜歡的。我便在想,若是和王爺定親的是姐姐,那該多好!”
    “你說什麽?”王氏驚得差點從床上跳起來,看著夏若竹的眼神驚疑不定,好半晌才緩下心神:“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夏若竹被王氏的反應嚇一跳,再開口就有些磕磕巴巴的:“母…母親,我本來這麽想…能不能去找王府說說,換…換姐姐和王爺定親…”
    好像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最後幾個字聲音越來越小,都快哭出來。
    夏若梅耳尖捕捉到了,驚喜地從椅子上跳起來:“二妹妹,你真的願意把王爺讓給我?”
    “胡鬧!”王氏猛地一拍桌子,兩人身子跟著抖了抖。
    王氏深吸一口氣:“王爺是人,不是物件,豈能讓來讓去?再說了,皇上指的親,哪是想換就能換的?這種話,以後不許再說,聽到沒有!”
    “是。”
    “是。”
    送走姐妹二人,內室一片寂靜。
    好半晌,柳枝才開口問:“夫人,咱還派人到王府傳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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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話?”王氏皺眉:“你也糊塗了不成,換親這種話能隨便說?”
    “您誤會了,奴婢是說今兒府門前發生的事。”
    王氏默了默:“先別去了。她說得對,二姐妹寫不出一個夏字。她名聲不好,影響的還是我梅兒。”
    說到這裏,她突然覺得不對勁:“她不會知道我要這麽做,才故意過來說這話的吧?”
    想了想,又覺得不可能:“我真是出息了,差點被一個小姑娘唬住。”
    她叮囑柳枝:“這事沒避著人,總有人看了去。若聽到有人傳,還要盡力澄清。特別是梅兒撇開她自己先進院子的事!”
    想到這裏,王氏有些喪氣,猛一捶床頭:“籌謀一場,她毫發未損,我們還想要想辦法替她遮掩,真是窩火。”
    “夫人先別急。”柳枝四下看看,這才笑著道:“我這裏有個好消息,說與您聽一聽。”
    ……
    夏若竹前腳回倚香園,花濃後腳就跟進來了。
    “打聽到王婆子的事了嗎?”
    “打聽到了。”
    花濃關了廂房門,湊到夏若竹耳邊:“奴婢花了50文錢,才在灑掃院子的丫鬟那裏打聽到,王婆子是她幹媽。說是王婆子本來是要回去找那孩子的,走到半路,腹痛得厲害,沒辦法,隻得先回來了!”
    夏若竹臉色不好看:“這也太巧了吧?真的還是裝的?”
    “真的吧。”花濃唏噓:“也不知吃了什麽東西,說是回來後,一遍遍往恭房跑。”
    夏若竹這才鬆一口氣:“看來這事隻是個巧合。”
    花濃連連點頭:“誰說不是,真是太湊巧了!”
    “今兒多虧了你。”
    夏若竹從首飾盒裏,挑了一隻發釵,插到花濃頭上:“若不是你,方才被人圍攻時,我還不知該如何應對呢!”
    “奴婢還以為,小姐會怪奴婢。”花濃有些不好意思:“奴婢方才差點給小姐添麻煩了!”
    夏若竹:“怎麽會?你也是護主心切。我在這府裏根底淺,身邊知心人不多,白蕊算一個。我第一次見你,便覺得你合我眼緣,這才去哪都帶著,你看看其他與你同來之人,我待她們可這般?”
    花濃感動得眼淚汪汪,噗通跪下:“小姐,奴婢也認準了您!如今這日子,和在春姨娘處相比,不知好了多少!奴婢往後一定當牛做馬,惟小姐馬首是瞻。”
    “我讓你當牛做馬做什麽?你和白蕊好好的,就是我最希望看到的。”
    夏若竹望向窗外:“白蕊怎麽還不回來?回來我得說說她,別總和你對著來。”
    晚間,白蕊帶回來消息:“肖大如今在碼頭當腳夫。他說承蒙小姐看得起,很願意為小姐效力。隻是自己隻有一把子力氣,不知能做些什麽。另外還想問問,碼頭的活還能不能繼續做?如果不做了,他擔心養不活家裏。”
    “你讓他放寬心,碼頭的事他想做便繼續做著,我這裏每月也會給他一份月銀。”
    夏若竹執筆,寫了一封信,遞給白蕊:“讓他拿著這個,去找福伯,要做什麽事,讓福伯安排。”
    白蕊接了信,貼身收好。
    端來杌凳坐到夏若竹腳邊,神色有些雀躍:“小姐,方才在外院,我問小姐的問題,您還沒回答我?”
    夏若竹點了點她的鼻頭:“你覺得呢?”
    “奴婢覺得您對她太好了。”白蕊噘嘴:“奴婢有些吃味。”
    “她和你不同。”夏若竹素手執扇,皓腕輕搖,纖纖素絲在眼前飛舞,讓她麵目模糊看不真切:“她這人有意思得緊。”
    白蕊疑惑:“小姐,這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夏若竹倏地笑了:“你隻需要記住一件事,以後別和她對著來就行。”
    花濃出了垂花門,王婆子已經在牆角等她了。
    “花濃姑娘,二小姐有問起我嗎?”
    “問了。”花濃昂著頭,雙目斜飛,盯著屋簷一角。
    王婆子秒懂,從身上摸出幾文錢,攏到花濃手裏:“花濃姑娘,不知你是如何回的?”
    花濃看著手中的錢幣,有些嫌棄:“王媽媽,你打發叫花子呢?姑娘可是給了你不少錢,你就給我這麽點?”
    “今兒身上就帶了這麽點,改天,改天一定補上。”王婆子舔著臉笑:“姑娘給老婆子說說?”
    “放心吧,沒事了。”花濃收回手:“你可記得,回頭給我補上。”
    王婆子不放心:“真沒事了?”
    “你以為我是誰?”花濃將頭在王婆子麵前晃了晃:“看清楚了嗎?”
    “姑娘賞的。”
    王婆子深吸一口氣:“這是金鑲玉的!老值錢吧?”
    花濃沒接話,反正已經炫耀到了:“沒其他事了吧?那我先走了。”
    王婆子豔羨地看著她走遠,忍不住“呸”一聲:“眼皮子淺的賤蹄子,一朝得道,尾巴都翹上天了!”
    這二小姐也是個傻的,把這種貨色當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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