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也沒有注意，我走著走著就碰到了，我看到野豬就慌了，一心想著朝山下跑。”馮念弟越編越順，說到最後她自己都快信了。
    “既然看到了野豬，你碰到大樹他們的時候，怎麽不喊他們一聲，你不怕他們被野豬拱了？”大隊長問。
    馮念弟，“我，我太著急了，沒有想到。”
    一個孩子遇到危險的時候，這樣做也很正常。
    “你為什麽要推青青？”馮建設突然問了一句。
    馮念弟，“我沒有。”
    方小蓮卻是接收到了不一樣的信息，她眼睛一亮，大聲說道，“大隊長，這野豬是我們念弟先看到的，是不是能多給我們分點豬肉。”
    馮民一把捂住她的嘴，這蠢婆娘，現在是多分肉的事麽？一旦罪名成立，他們一家都得脫層皮。
    馮父，“你知道我們在哪裏發現的野豬麽？”
    馮念弟臉色一白，繼續嘴硬道，“可能......我們碰到的野豬不一樣。”
    馮父不再接她的話，事情已經顯而易見了。
    此時的方小蓮一臉驚恐地看著站在旁邊的馮念弟，她突然感覺這個閨女好陌生呀，她真敢動手殺人。
    “青青才幾歲，平時又不怎麽和你玩，你為什麽要推她？”大隊長沉聲問道，他不明白這麽大的小孩為什麽有這麽大的怨氣？
    知道再否定也已經於事無補，馮念弟咬著牙滿臉憤恨地說道，“上次要不是她兩個哥哥故意帶錯路，我們也不會迷路，我也不會被我大姐拉到山坡下，都是他們的錯，所以我把她推下去，讓她也嚐嚐那個滋味。”
    大隊長錯愕，上次還是馮青青兄妹帶人去找他們幾個的，這不感謝人家，還恨上了，這是什麽邏輯。
    怪不得呢，周梨花這麽擰巴的人，都帶著馮小山上門道謝了，方小蓮一家卻沒有一點動靜，這是恨上了。
    村長感覺這孩子腦子怕是出問題了，他問，“你要惱也應該惱國富，國良吧，這又關青青什麽事？”
    “怎麽不關她的事，她哥哥不是疼她麽，我就把她推下去，摔死她，她哥哥是不是就會很傷心了，可是她命大，沒有摔死，我就推石頭砸她，也沒有砸死她，早知道跑不掉，我就不藏了，我直接拿著石頭照著她頭上砸，這樣就永遠不會有人知道了。”
    馮念弟越說越瘋狂，其他人聽得也越來越膽寒，“還有那兩頭野豬，這麽大的個子連個人都拱不死，也是個沒用的，就是個被人打死吃肉的命。”
    大門外麵不時傳來驚呼聲，會計走過去打開大門，看到外麵擠滿了人。
    他走到大門外，把門帶上問道，“肉不香麽？”
    “香，這不是等著領導給咱們分肉的麽？”有人起哄說了一聲。
    “對，剛才嬸子說柴火不夠了，我去抱點柴火去。”有個人比較機靈，立刻給自己找了一個由頭。
    其他人看到了，立刻反應過來，不大一會兒，門外的人就散幹淨了。
    會計吐了一口氣，他現在很想把村長手裏的煙鍋子搶過來吸一口，平複平複自己的心情，實在是太驚悚了，這麽大的孩子，報複心那麽重，都動手殺人了。
    幸好沒有造成大錯。
    他在門外站了一會兒，忍不住好奇又走進屋內。
    “說了那麽多，你就是嫉妒我家青青唄。”馮父淡淡地說道，他也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
    “對，我就是嫉妒，大家都是女孩子，我們都要幹活，憑什麽就她啥也不幹？”馮念弟此刻也是豁出去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你這孩子，你咋知道青青不幹活，她家院子裏的菜地都是她打理的。”村長大聲說道，“她還要帶兩個弟弟，那麽小的孩子就那麽懂事，家裏人寵點又怎麽了？”
    “一個大人看一個孩子還要累的腰酸背痛，她一個小孩子一下子看兩個，咋可能輕鬆？”
    “這麽懂事的孩子，要是我家的我也疼。”
    外麵重新聚集起來的人，又開始小聲議論了起來。
    會計歎了一口氣，到底沒有再出去攆人。
    馮念弟不服氣，“你們不是都說女孩是草，男孩是寶麽，馮青青可是女孩子。”
    朱芬芳的聲音傳了進來，“女孩子怎麽了，領導人都說了，婦女能頂半邊天，我家裏男孩女孩都是寶。”
    村長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這老婆子，都多大年紀了，還偷聽牆角，也不怕被那些年輕人笑話。
    有些重男輕女的人家聽了朱芬芳的話雖然有些心虛，但還是點頭附和，這個時候，不能承認自己重男輕女，要不然等這裏結束，洪主任就該去他們家家訪了。
    “說的好聽，郭嬸子怎麽光送大樹去上學，不讓圓圓去讀書，周嬸子天天變著花樣給小山做好吃的，怎麽不給大妞吃，還有秦嬸子......”
    馮念弟像竹筒倒豆子一般一口氣點了幾家，接著她話鋒一轉，又把矛頭對上了方小蓮，“還有我娘。”她頓了頓繼續說道，“天天就想著要弟弟，打從我出生起，就沒吃過一頓飽飯，既然不願意養我們，幹嘛要生我們？”
    方小蓮臉上掛不住了，連忙辯駁道：“你這死丫頭片子，瞎說啥呢！我要是不讓你吃飯，你能長成現在這樣嗎？”
    馮念弟絲毫不示弱，扯著嗓子大聲回懟過去：“哼！是你養活我的嗎？我能長大成人，全靠我自個兒爭氣！會爬的時候我去討吃的，會走了，我就自己去找，要不是我知道要吃的，估計早就餓死了。”
    反正今天不能善了，她是豁出去了。
    把以前不敢說也不能說的話，都撂了出來。
    “啪！”馮民一巴掌扇了過來，再讓她說下去，他們一家在村裏都待不下去了。
    馮念弟一個踉蹌，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她仇恨地看著馮民，繼續說道，“爹也就是打我們......”沒等她繼續說下去，馮民上前兩步捂住了她的嘴。
    “大隊長，這孩子也是一時想不開，做了糊塗事，我帶回去好好教教。”說完，馮民就要抱著不斷掙紮的馮念弟走出大隊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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