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音光幕在空氣中泛起漣漪，隨著聖依諾的咒文消散，維拉德狼狽地撐著地麵起身。金屬麵具重新扣上時，齒輪轉動聲與他壓抑的咳嗽聲混在一起，仿佛某種古怪的機械節奏。
    “結果你也知道了，九漓並不想理會你，所以你可以走了。”
    聖依諾魔杖輕點地麵，藍光在靴尖流轉，像是隨時準備發動下一輪攻擊。
    維拉德卻行了個誇張的鞠躬禮，麵具縫隙漏出的幽光掃過三人：
    “沒事，這也在我的意料之內。畢竟不做點投名狀，哪能輕易入得了那位大小姐的眼？”
    他直起身時，腰間的齒輪裝置發出哢嗒輕響。
    “你們能直接聯係九漓，想必關係匪淺。我想通過協助你們，讓她看到我的誠意。”
    莫寒眉頭微微皺起，掌心殘留的寒意尚未消散：
    “為什麽非得是她？以你的背景，加入其他研究團隊也能有所建樹，更何況你看起來也不像個花架子。”
    “還能為什麽？”
    聖依諾翻了個白眼，魔杖頂端的藍寶石在燈光下折射出冷芒，沒好氣的說道：
    “要麽是看上九漓的技術，要麽就是看上九漓了。不然怎麽會這麽死纏爛打？”
    維拉德的機械關節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他抬手按住麵具，指腹無意識摩挲著傷疤的位置：
    “或許吧，但更多的，應該是崇拜與向往。你們來自地麵，或許不懂——”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像是回憶起某個熾熱的場景。
    “九漓和我同歲，卻早在十六歲就研發出‘武裝係列’魔導器。那套完全貼合她戰鬥風格的裝置，甚至隻有她才能使用。按照她那時候的計劃，這樣專屬的魔導器，還有一整個係列的，甚至是成套的。這樣的物件，隻有傳承百年的各個家族才有所保存。這意味著她在十幾歲的年紀，就已經追趕上傳承百年的家族勢力了。”
    他踱步到窗邊，魔導路燈的光暈透過麵具縫隙，在臉上切割出詭異的光影：
    “因為精靈血脈，當年她被守舊派排擠，研究經費都湊不齊。我瞞著家族加入她的臨時工坊，親眼見過她用各種劣質材料，連續三天三夜調試能量回路，指尖被電弧燒得焦黑卻笑得比誰都開心。”
    金屬麵具下傳來齒輪咬合的脆響。
    “加入她研究團隊的幾人，都是想要偷學她的技術的。可我們沒有一個人跟的上她的思路。我們偷學到的那點皮毛，在她眼裏不過是孩童的把戲……我必須回到她身邊，親眼見證更瘋狂的發明。相比魔導器的過去，我更想見證在她手中，魔導器會有怎樣的未來。”
    莫寒若有所思地摩挲著掌心的冰晶，他太懂這種對力量的渴望——曾經在冰原與魔物廝殺的日子裏，他何嚐不是做夢都想觸摸更強的境界？即便是現在，莫寒也從未放棄對力量的追求。
    反倒是聖依諾攥著魔杖的手指微微發緊，這位見慣貴族子弟追捧的公主，頭一次見到如此純粹的執著，不過，也可能是偽裝的。
    不過說起喜歡，莫寒也是，這個維拉德也是。難道現在的男生都不追女生了嗎？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
    想到這裏，聖依諾沒好氣的白了莫寒一眼，莫寒一倆莫名其妙的看著她，這讓聖依諾更鬱悶了。
    “真是……”
    她喃喃自語，藍寶石發飾隨著搖頭輕輕晃動。
    “滿腦子隻有力量的白癡。”
    莫寒指尖輕叩窗台，冰晶在木紋上蜿蜒出細密的裂痕：
    “既然你說要幫助我們，那你能提供什麽？”
    角落裏的砂絨蜷起浣熊尾巴，灰棕色的眼睛在眾人之間遊移，像是在評估眼前局勢。
    維拉德的機械麵具泛起幽光，齒輪轉動聲從麵具深處傳來：
    “首先是身份。”
    他抬手在空中劃出半透明的全息地圖，紅點如星群般在地下城版圖閃爍。
    “你們在拍賣會露麵的瞬間，就被打上了九漓的標簽。現在整個黑市都知道，有兩個地麵來的‘生麵孔’和她有關聯。”
    聖依諾魔杖輕點地麵，藍光驟然亮起：
    “既然已經暴露，你所謂的‘合理身份’還有意義？”
    “正因為暴露，才更需要掩護。”
    維拉德的手指掃過地圖上某個閃爍的藍點。
    “我名下有個獨立研究小組，對外宣稱是中立的魔導器改良工坊，裏麵有一些不會技術研究，隻是作為使用魔導器的實驗員存在的職位。我以‘技術交流’的名義吸納你們，既能解釋九漓的晶卡來源，又能讓你們避開其他家族眼線。”
    他突然輕笑一聲，麵具縫隙滲出縷縷蒸汽。
    “別忘了，我和九漓的合作記錄還在檔案裏。這地下城裏，收留九漓的人，可比收留兩個地麵來的‘野法師’更容易被接受。”
    莫寒摩挲著掌心的冰棱，寒意順著指縫蔓延：
    “身份隻是附加品。如果僅此而已，我們大可冒險用九漓的名義行動。”
    “當然不止如此。”
    維拉德猛地拋出一枚刻滿符文的金屬徽章，在空中展開成懸浮的光屏，密密麻麻的魔導器設計圖在藍光中流轉。
    “隻要你們加入，工坊的庫存任你們挑選。從基礎的魔力增幅器，到能短暫模擬元素領域的高階裝置，我都能提供。畢竟明麵上你們可是工坊的實驗人員。”
    他的聲音突然壓低，機械音變得沙啞。
    “而且，你們來地下城的目的，無非是考察或是訓練。”
    光屏切換成暗紫色界麵，標注著 “秘境” 的紅色符號不斷跳動：
    “那些真正能提升實力的秘境，要麽被家族勢力圈禁，要麽由魔導師協會重兵把守，沒有許可，根本進不去。至於強闖，就憑你們現在的等級……”
    他意味深長地掃過莫寒手中凝結的冰刃。
    “別說通關，連入口都靠近不了。但我的組織，在絕大部分秘境都有通行權限。”
    聖依諾和莫寒兩人對視一眼，利弊已經很清楚了，眼前的維拉德尚不清楚能否信任，雖然九漓證明他的身份，可這沒有絲毫用處，僅僅是證明眼前這人和九漓有過來往罷了，但並沒有說眼前這人值不值得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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