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依諾轉身直視砂絨。
    “你40級的實力在那裏算什麽水平？為什麽之前能贏，現在卻輸了？”
    砂絨無所謂地攤開手，腕間的舊疤隨著動作扭曲：
    “對決按等級分層，每十級一檔。前麵那些小嘍囉，靠精靈血脈的帶來的提升，即使他們有魔導器我也能找機會贏。可到了40級，對手全是45級往上。他們身上的魔導器會噴火、放毒，攻擊帶麻痹效果……”
    她的聲音突然低下去。
    “這些倒是沒什麽，畢竟之前我也遇到過。但45級的那些人，不知道為什麽，我的拳頭落在他們的護甲上，就像撓癢癢。起不到應有的效果，所以我就輸了。”
    “45級麽……我們那裏倒是會有類似的進階方式，但……魔導器也會這樣嗎？”
    聖依諾手肘撐在桌上，指尖抵著下巴，目光穿透虛空般思索著。
    莫寒微微傾身，冰藍色眼眸中盛滿疑惑：
    “什麽進階的方式？我怎麽不知道？”
    一旁的砂絨也豎起浣熊耳朵，尾巴無意識地卷住自己的手腕，那些在絞殺場铩羽而歸的記憶，此刻又隱隱作痛。
    聖依諾睨了莫寒一眼，唇角勾起一抹淺笑：
    “還說自己想要變強呢，連實力的劃分都沒搞清楚。”
    “誰說我不知道！”
    莫寒耳尖泛紅，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桌麵。
    “50級以後會迎來一次質變，是個大瓶頸！但45級……沒人和我說過啊！”
    聖依諾收回視線，指尖輕點著臉頰，開始耐心解釋：
    “50級是道坎，跨過去才算是真正的強者。沒到這個層次，再厲害也隻是優秀的冒險者。正因為突破艱難，所以 大多數人從45級就得開始籌備。”
    她屈指輕叩桌麵。
    “就像建房子，地基不穩，再高也會塌。貿然衝擊50級，很可能被卡死在那裏。提前領悟相關的力量，才能順風順水的成就50級。”
    砂絨往前挪了挪，身體更加靠近聖依諾，灰棕色的眼睛裏滿是急切：
    “那要準備什麽？這和我的攻擊變得軟綿綿的有什麽關係嗎？”
    “具體細節我也不清楚，畢竟沒到那個境界。”
    聖依諾歪著頭回憶。
    “我大哥說過，這和‘力場’有關。就像魔法師40級學會精神力，45級能將其化為念力，在魔力操控方麵會大幅提升，另外也可以利用強大的精神力煉製魔具，幫助自己戰鬥；
    戰士是40級領悟鬥氣，隨後會在45級把鬥氣凝成鎧甲，提升自己的攻擊與防禦能力。”
    她屈指計數。
    “其他職業的話……弓箭手的‘慧眼’進階成‘預知’，訓練家的‘心有靈犀’變成‘羈絆’……”
    突然看向砂絨，眸光微斂。
    “你感覺攻擊無力，就是因為 45 級強者開始覺醒力場。這是生命層次的壓製，越靠近越能明顯的感受到。50級以上的強者，甚至能靠這股力量震懾對手，免疫弱者的絕大部分攻擊。
    不過這不是突然形成的，45級隻是初現端倪，但對你來說……已經足夠致命了。”
    房間裏陷入寂靜，唯有砂絨尾巴掃過被單的沙沙聲。莫寒垂眸思索，似乎在思考自己要不要提前準備下。而砂絨攥緊了衣角，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原來那些屈辱的敗北，早就在力量的法則裏埋下了注腳，如果自己能早一點知道，也不至於輸的那麽狼狽。
    沉默在房間裏蔓延，唯有砂絨尾巴不安地拍打床麵的聲響。終於，她抬起頭，灰棕色的眼睛裏燃著不甘：
    “那難道就沒有力量能突破這種力場了嗎？”
    莫寒渾身一震，冰藍色的瞳孔微微收縮。他猛然意識到，再過不久，或許他也將踏入40級門檻。剛才自己隻顧著去想精神力該怎麽領悟了，卻忘了自己也沒有對付那種力場的辦法。
    聖依諾手肘撐著桌麵，指尖繞著一縷發絲，神色悠然：
    “當然有破解之道。力場壓製的是力量，卻不是萬能的。”
    她屈指一一點數。
    “50級強者能輕易化解你的攻擊，但若換成附有穿透屬性的劍氣，劍氣威力至少能保留一半；毒霧、寒冰這類異常狀態，也能起到效果，隻是會被削弱。
    還有鬥氣、精神力這類特殊力量，本身就是力場的原始形態，自然也能對抗力場。至於這些威力會變得更弱也是沒辦法，畢竟別人等級高。這些方式也就是給弱者的一些戰勝的可能。”
    她眨眨眼，狡黠一笑。
    “實在沒有這些，就從裝備下手。一把趁手的武器，說不定能讓你反敗為勝。有些材料打造的武器自帶一些特性，比如用千鈞石打造的巨錘，砸下去的時候就會帶有震蕩效果。還有其他類型的，你可以試著從這方麵入手，畢竟鬥氣那些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砂絨歪著腦袋，毛茸茸的耳朵垂了下來：
    “可我一直習慣用拳頭戰鬥，偶爾撿別人的武器應急，根本買不起好裝備，更不知道自己能用什麽裝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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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有什麽難的？”
    莫寒擺擺手，掌心騰起一抹細碎的冰晶。
    “這三天正好四處逛逛，挑件適合你的武器。錢的事不用操心，我們暫時不缺錢。”
    他看向砂絨時，眼神裏帶著不容拒絕的篤定，似乎已經決定了砂絨的去向。
    既然她也沒有家了，那就拉到隊伍裏來吧。反正他們隊伍裏全都是魔法師，一直也沒個戰士。
    接下來，三人簡單商量了下未來三日的行程。等到商量的差不多了，聖依諾便輕巧地打了個響指，示意話題到此為止，隨後將莫寒推搡出去：
    “行了，男女有別，你快回房休息吧。”
    暮色如墨，將地下城的街道浸染成深紫色。莫寒、聖依諾與砂絨在旅館樓下的餐廳用過晚餐，空氣中還飄散著機械烤架的焦香，三人各自返回房間。莫寒剛轉身想叫住砂絨，再詢問一些絞殺場的訊息，聖依諾已經橫臂攔住他，藍寶石發飾在昏暗中閃過冷光：
    “急什麽，吃飯的時候就問個不停，有問題以後再問，回去安心修煉去。”
    莫寒隻能對著砂絨歉意的笑了笑，隨後回自己房間去了。
    夜深人靜時，聖依諾的房間裏，月光透過魔導玻璃，在地麵投下細碎的菱形光斑。她躺在床上，望著蜷縮在另一張床上的砂絨，目光不自覺落在少女手臂上交錯的傷痕上。
    那些新舊不一的疤痕，像藤蔓般纏繞在蒼白的皮膚上，訴說著絞殺場的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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