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頭頂的枯枝突然“哢嚓”斷裂，十數隻翼展半米的風羽鳥俯衝而來。它們的羽毛早被秋風刮落大半，露出的皮膚覆蓋著蛛網般的黑紋，鳥喙裏淌下綠色的毒液，翅膀扇動時帶起的風卷著落葉，竟在半空劃出幾道黑色的風刃。
    遊霏霏的巨石將風刃擊碎，並朝著它們攻擊而去，卻被風羽鳥用翅膀拍偏——它們的速度比記載中快了近一倍，動作裏帶著不屬於飛禽的狠戾，像是被什麽東西催逼著拚命。
    “它們的魔力回路被扭曲了！”
    聖依諾的光元素凝成盾牌，擋住毒液的同時，發現光盾接觸到黑紋時會泛起黑煙。
    “是魔族的力量，把精靈儲存過冬的能量全改成了攻擊型，連冬眠的本能都被掐斷了！”
    莫寒的力場突然展開，灰黑色的漣漪包裹住兩隻風羽鳥。虛空力量與暗能碰撞的瞬間，鳥群發出刺耳的尖叫，身上的黑紋劇烈閃爍，像是在抗拒這股同源卻不同質的力量。
    “虛空能暫時壓製這股暗能。”
    他對眾人說道。
    “但撐不了多久，得趁日落前找到汙染源頭！”
    眾人費了些手段將風羽鳥解決，皺著眉頭說道。
    “雖然在暗能的強化下變厲害了些，但實力的差距太過懸殊。魔族選這個地方究竟有什麽目的……難道真的隻是切斷商路嗎？”
    可這裏的精靈實力不強，即使沒有莫寒幾人，聖啟銘大可以派一些其他的精銳小隊將這裏清理一空。畢竟翠風森林可是商道，路邊的精靈實力不會超過三十級。
    順著魔化精靈的蹤跡往森林深處走，地麵的黏液混著腐爛的橡果，散發出發酵的酸臭。暗紫色的能量流在落葉層下湧動，像一條條凍僵的蛇，偶爾有熟透的野果墜落，觸到能量流就“噗”地炸開，濺出黑色的汁液。
    聖嬌玥的草元素探入泥土，突然停下腳步，皺著眉頭說道
    “前麵有個溶洞，暗能是從那裏流出來的！洞口……被枯藤擋住了！”
    眾人聞言立刻向前，等發現溶洞時，溶洞入口的藤蔓早已枯死發黑，卻還保持著纏繞的姿態，藤條上結著拳頭大的黑色花苞，花苞裂開的縫隙裏，隱約能看到細小的眼睛。
    “是纏藤蛇的巢穴。”
    藍沁瑤用水元素撥開藤蔓，發現原本該隨季節枯黃的蛇身變成了紫黑色，鱗片間的縫隙滲出暗能。
    “它們這是在……守護溶洞？”
    戰鬥在踏入溶洞的瞬間爆發。魔化的纏藤蛇不再是纏繞束縛，而是用毒牙撕咬，蛇身撞在岩壁上會炸出衝擊波，震得洞頂的碎石簌簌落下。
    洞頂棲息的石蝙蝠俯衝而下，它們本該蟄伏的翅膀此刻扇動不休，糞便落在地上，會腐蝕出冒著白煙的小洞。
    最棘手的是溶洞深處的“岩甲獸”，往年這個時候該鑽進岩層休眠的防禦型精靈，此刻外殼覆蓋著暗能結晶，撞過來時帶著碾碎一切的氣勢，岩壁上的鍾乳石被它撞斷，碎塊混著暗能砸向眾人。
    “依諾，嬌玥，集中攻擊岩甲獸的關節！”
    莫寒的劍刃裹挾著劍氣，將飛來的石塊盡數劈開。快步上前，一劍斬在岩甲獸的外殼上，隻留下一道淺痕。
    “看樣子暗能讓它們的優勢變得更強，不過關節處的結晶最薄。那裏是儲存過冬能量的地方，被暗能撐得快爆了！”
    光元素如利劍般刺向岩甲獸的肘窩，果然聽到“哢嚓”的脆響，暗能結晶裂開一道縫。聖嬌玥趁機將草元素注入裂縫，純淨的生命能量與暗能碰撞，岩甲獸發出痛苦的嘶吼，動作明顯遲滯。
    它大概還保留著一絲對“生機”的本能渴求。伍雁菡的冰晶和呱呱的藤鞭緊隨其後，精準命中裂縫，引爆了裏麵的暗能。
    當最後一隻魔化精靈倒下時，溶洞深處的景象終於顯露。
    不是想象中的魔族祭壇，而是一汪泛著紫黑色的泉眼，泉水中翻滾著暗能氣泡，每一個氣泡破裂，都有細碎的暗影能量飄出，融入溶洞的空氣裏。
    泉眼邊的岩石上，刻著歪歪扭扭的魔族符文，像是倉促間留下的，符文邊緣還沾著幾片幹枯的蕨類。那是初秋時節才會枯萎的植物，說明這處泉眼至少在一個月前就被開鑿了。
    “被暗能汙染的泉水麽……難怪這些精靈都會瘋狂。恐怕這附近的水源都被汙染了。”
    藍沁瑤蹲在泉邊，用水元素舀起一點泉水，泉水接觸到水膜的瞬間就開始腐蝕。聖嬌玥看著一旁枯萎的植物，說道。
    “魔族趁秋收時偷偷開鑿的，借著雨水把暗能滲入地下水係，精靈們喝了受汙染的溪水，儲存過冬的能量就全被汙染了。”
    莫寒的指尖觸碰泉眼表麵，虛空力量與暗能激烈碰撞，激起一圈漣漪。
    “能淨化嗎？”
    聖依諾的光元素在泉眼上方盤旋，卻被暗能逼退，洞外傳來夕陽最後一縷光消失的響動，森林徹底沉入黑暗，遠處隱約傳來村民點起篝火的劈啪聲。
    “看來，暫時隻能封印了。”
    莫寒凝聚起力場，將虛空力量壓縮成一道灰黑色的屏障，蓋在泉眼上。每一分溢出的暗能都被虛空力量吞噬。但兩者同源，虛空終究是無法將其全部阻攔下來。
    “暗能濃度太高，範圍也太龐大了，我們的力量還不足以徹底清除。但可以用結界困住它，再通知王國派高階法師來處理——今晚得守在這裏，免得夜行的精靈再被汙染。”
    當光、水、草元素順著虛空屏障交織成網，泉眼的暗能氣泡終於不再外溢，溶洞裏的空氣似乎都清新了幾分。
    洞外傳來霧茸兔的叫聲，這次不再是凶戾的嘶吼，而是帶著一絲迷茫。失去暗能持續侵蝕，部分精靈大概漸漸想起了該為過冬做準備。
    “今晚輪流守夜。”
    伍雁菡將地麵清理了一下，坐了下來。往篝火裏添了根枯枝，火星濺在她的靴底。
    “得想想，魔族為什麽會這麽做，翠風森林，究竟有什麽在吸引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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