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閑風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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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風吹至,破廟門前的梨花似花賊般飄落了,山頭的蒲公英似絨毛飛絮於空中。
    床上,劉客情搖了搖頭,嘴裏嗯嗯了幾聲,轉身。
    卻又忽然睜眼,他頭很昏,摸了摸頭,又猛地一驚,身子一顫,臉上滿是驚喜,他又從上至下摸了摸臉,掐著臉上的肉,突然坐起,又看看四周,床邊一仗仍在,便是又驚又喜,淚水濕了眼眶。
    他用手捶了捶床,激動的好似要叫出來。
    他起身一站,方才瞟到身上貼滿的黃符,他知道大抵是誰了,心神意領地笑了,這次當真是真笑了,摻不了半點假。
    他小心謹慎,不敢撕黃符下來,若貼著滿身黃符終生,確實不可。躊躇著,起了身,他的腿有力地伸直了,好似閉翼重張,龍尾重長。
    卻又馬上不適應,雙腿發軟,倚著牆,終是哭了,這次他放肆的哭出來,與以前的小嚎小叫不同。
    伸出腿,按在地上,一腿又是跟著,起初是極不適應的,大膽走了幾步,到了門口方才適應了。
    他站那,眼睛注視著前方,這與床上看到的大有不同,可將村中景色盡數收入,他看著,房屋整齊坐落在村中,地籟色牆,群青色瓦,向東邊眺望,則是梯田,上有嫋嫋人影,向北看,是那六角亭和龍躈塔,花草樹木自然有,但看不真切。
    破廟門前,規規整整的寫著幾個大字————上塔去,撕黃符。
    劉客情識字不多,這幾個不偏不倚,剛好是昨晚鬼狐先生多次教過他的,也就隻教這六字,多一個不可。
    鬼狐先生終歸是太了解他了,劉客情不會撕黃符,也料到了。劉客情撕了黃符,卻依依不舍地留了兩張。
    無衍山算是崮了。山路陡峭,跨出門檻石,便要下山去,山下貓兒刺,沙刺,芒草可算茂盛,碎石多,劉客情走的卻是穩健,隻是到了山下,手和臉開了大小劃痕。他著實不在意。
    甚至嫌走不夠,還要跑起來。
    蹣跚至第一戶宅前,便有一婦女牽著孩子坐在木椅上,扇一小扇,孩子看到了劉客情,哭鬧出來,劉客情好似做了大錯事般,趕忙用手遮住自己脖子,見還哭著,又急著走,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穿的行頭破舊,頭發披的淩亂,穿破草鞋,脖子手肘外滿是刀痕,便會似見了夜叉嚇著人。
    他想著,趕緊在手襟處撕下一條布來,纏在脖子上,係好,他天真以為是自己已經和正常人無異了,但為何,他皺了眉,不解疑惑。
    那婦女立馬拉過孩子,抱起,“好了好了,不哭了。”
    安慰後,又忽然想到什麽般,眼珠一轉,睨了劉客情一眼,一指指向劉客情,“你是山上的災星!”
    說著,趕忙跑到屋裏,連椅子都不拿了,埋怨道“都叫老錢莫給我選這宅了,他硬是要說什麽無二之差,這下好了,這災星跑到家門口了,真是晦氣。”
    用力合上了門,插好門栓。
    劉客情趕忙走去,瞥著刺兒菜,點地梅,牽牛,被吸引,就各折一朵,折完就跑,路上行人,見他就跑,災星,掃把星,喪門星說的都是他。
    他跑著,踩過青苔階路,到了廊橋,好像就能擺脫般。
    廊橋口,四個婦女坐在椅子上,她們是村口無事八卦的人,都穿著衫,頭上卻戴著華勝和步搖,脖子上係香囊,淡胭脂,打扮的花枝招展,一人手佩玉環,一人手中抱一狸貓,一人腳下一隻黃狗,還有一人舞一譜扇。見劉客情來了,趕忙招呼著,跑進了門,嘴裏碎碎念著。
    “哎,阿妹子,昨日的村中大神處出了巨響,你說……”抱狸貓的婦人。
    “這可經不得亂說。”戴玉鐲的婦人說。
    “對啦,那劉東強怎的還沒過來?”舞譜扇的婦人低語。
    “誰知道呢,快走。”那黃狗狂吠著,那婦人走去,喊“走了,瘋狗。”又雙手叉腰,好似見了什麽醃臢之物,對著劉客情翻了個白眼。
    還要故意嘟囔著“村子要變天嘍,災星下山嘍……”便拖著椅子進了院。
    劉客情走到廊橋上,眾人的話語終究是刺痛了他的心,他低著頭,步步沉重,委屈地哭了,啜泣起來,又抹了抹眼淚,向著塔跑去。萬事諸如橋下流水,流向可改,流勢不變,人可改,念難移。
    風吹過繁花起舞,綠草搖曳,銀杏葉飛天,梧桐作沙響,飛燕還巢時,便至龍躈塔。
    劉客情見著那背影,他就站那,雙手拱在後麵,依舊戴著麵具,靜靜的,黑袍被風吹起,他仿佛也注意到了。
    劉客情踟躕一會兒,心裏想著該怎麽說,卻忽然眼前耀光刺眼,亮的他用手遮住了眼。
    再睜眼時,眼前卻是村中戲台場子前,“床屍,喲,你家墳頭冒青煙了,詐屍啦!”
    那熟悉的聲音響起,眼前便站著五小孩,為首的是胡自為,三男孩,孟旋星拿木棍,何澤手拿石頭,周甫空手,一女孩,叫孟旋雅,拿一彈弓。
    幾人譏諷地奸笑,突然,一拳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向劉客情,緊接著跳起一腳,蠍子擺尾般,踢向劉客情的頭。劉客情結結實實的吃了一拳後,後退了幾步,一腳又讓他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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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胡自為帶著挑逗地說“好的不怎麽樣啊,還是乘乘回去躺著吧”。
    劉客情抬頭,用凶狠的眼神瞪著胡自為。
    胡自為好似被激怒,“叫花子,你再瞪個試試,你個災星,真是欠打了!”胡自為磨了磨拳頭,恐嚇道。
    劉客情猛地跳起,一拳砸去,卻被胡自為用胳膊擋住,周甫和何澤又似豺狼襲來。
    一石頭砸去,劉客情趕忙擋住,又是一記掃腿,劉客情剛要閃開,一石子又打過來,打著眼睛又倒了地。
    他捂著眼,眼睛流出鮮紅的血。
    劉客情經過病痛後,感覺身體如燕般輕鬆、健快極了,尋常的痛,他很難有感覺。
    他猛的跳起,眼中充滿血絲,口中呼出紅煙,他仿佛失去意識,恍惚間,一拳便砸向了孟旋雅的臉,孟旋雅的鼻血流出,孟旋星喊了聲姐,一木棍便砸向了劉客情的頭。
    劉客情,身子一震,重心不穩,好似要倒在地上,六竅處,冒出滾滾腥紅色煙,帶著黑,又反手劈出像利刃般,削斷了木棍。
    胡自為見?,道“用石頭砸他!”幾人便紛紛拾起地上石子,用力砸向劉情,劉客情被砸的頭破血流,六竅的煙欲發濃了。
    整個人半跪在地上,一隻手不斷砸向腦袋,一隻摸了摸地麵,摸到一鋒利的石頭,便狠狠甩去。
    “啊!床屍殺人啦!”孟旋星驚恐喊道。
    “何澤!”那何澤便倒了。
    劉客情聽到殺人二字忽然意識回光返照,又轉瞬即逝。
    那石頭竟深深插入何澤的脖子。
    “我殺了你個災星!”胡自為大喝一聲,拿起一旁的陶罐,衝向劉客情,抓著陶罐口邊,舉起,往劉客情頭上摔去。
    劉客情憑感覺,接住了陶罐,卻在手中碎了,碎片紮進劉客情的肉裏,兩手都是血。
    周甫則拿起斷棍,掄向劉客情的手,這棍掄出風聲。
    這般疼,劉客情也不猶發出聲,這時孟旋星從後,蟒蛇般用兩隻胳膊死死勒住劉客情的脖子。
    嘴裏念道“我叫你打我姐。”
    劉客情雙手本能地試圖掙脫。
    胡自為又是一拳打去,“你不是挺能瞪嗎,現在這個樣子怎麽不瞪了,啊!”
    劉客情無法掙紮,紅煙已經封住了他的五感,他不斷吐著紅煙。
    胡自為又一掌扇去,手卻廢了般,像很多針紮,他趕忙收手,手掌卻也冒出紅煙隨即化成白骨。“啊!”疼的胡自為直叫,哭出聲了,又是一聲慘叫。
    孟旋星的胳膊也是如此,周甫和孟旋雅見狀,可不敢上前,嘴裏念叨,“這是什麽鬼東西?”
    周甫害怕地喊道,自己立馬跑走。
    “你個慫包!”胡自為衝周甫痛苦喊道,卻見周甫倒地,隻是一瞬,周甫的脖子便露出白骨,鮮血噴出。
    其餘幾人見了後,頭也不回,便跑了,“前麵竹林,快!”孟旋雅招呼道。
    胡自為邊跑又趕忙在宅前敲著門,“人呢,人呢!”卻無一人回應。
    他怎的跑得過劉客情,劉客情飛奔而來,手作一爪形,攻向胡自為,竟直接掏穿了心,整個胸脯全作了白骨。
    “再……來。”劉客情含糊不清的烏出了聲,身形好似一鴻光閃過,所過之處,皆被紅煙腐蝕般,綠葉做枯草,黑土做紅塊,劉客情心中抽出兩把血劍,飛向那姐弟,孟旋雅慘叫一聲,便倒了地。
    孟旋星不敢回頭,邁大步子,冷汗直流,嘴裏喃喃道“災星,你個……”氣喘籲籲,嘴裏卻還喊著救命,剛見到竹林,他便累的摔倒在地。
    “你……災星,你個喪門星,害死了你爹娘又要害死我們,你……”他嘴裏不斷的咒罵道,又撿起一塊石頭扔去。
    但無濟於事,劉客情衝向,向閻王索魂,孟旋心害怕極了,又抓一把塵沙土,可他不知道,劉客情自我意識完全消散,身體由紅煙驅使。
    揚了沙土,孟旋星連忙跑,卻被拆著腳,他用盡全力蹬,“滾開,滾開啊”,一腳腳踹向劉客情。
    劉客情卻死死抓著,“求求你放過我吧,求求你!”孟旋星又哭求起來,褲襠都濕了,劉客情卻痛喊一聲,心囗不由自主的幾十柄血色飛劍抽出,轟的一聲,全數刺向孟旋星。
    一瞬間,眼前之景變得好似墨水畫來般,連天空大地都是如此,墨水又匯聚在一起,慢慢聚成一團,一下天地都亮了起來,複而始然。
    再睜眼,劉客情呆立在原地,身子一顫,身上的傷都消失了,像是做了一場大夢,很真實,真實到他認為這就是現實。
    抬眼,卻看見五具屍體赫然躺在地上,傷口分明與原來一樣,劉客情不怕死屍,隻是疑惑不對,不是夢。
    他們都在這,可我為何毫發無傷?
    劉客情心中這麽想的。
    他緘默了,又忽然緩過神來,自己就這麽殺了五個人,自己幹了什麽,他幹了什麽,他跪下倒在地,看著手中的鮮血,沒想殺的,卻是切切實實做了,他要瘋了般。
    腦中不斷響起“你是災星!”“喪門星!”“害了父母還要殺人!”“罪該萬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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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雙手抱著頭,嘴裏不斷念叨著為什麽。
    都說世事有因有果,福禍共生,那劉客情的因呢,又算什麽因,得了這罪人之果,福禍共生,不見得是眾人如此,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命,是聖人點化眾生的道理,卻不是他劉客情的道。
    “劉客情”鬼狐先生的聲音像是殘冬的暖光,在耳畔響起。
    鬼狐先生突然在他身邊,一手拍在劉客情的肩上,淡淡說道∶“我知道你有諸多疑惑,不妨陪我走走。”一把拉起劉客情,便往回走。
    “剛才之事,切莫放在心上,若是旁人問起,你不言便是。”鬼狐先生邊走邊輕聲道。“你這黃符打算什麽時候撕啊”
    劉客情趕忙撕掉,不說話,又想問什麽。
    “有什麽話,到廟裏再說吧。”
    兩人走在來時路上,到了六角亭時,宅中眾人卻不怎的皆是出來,一婦女瘋了般跑出來,“我家孩子呢,孩子呢,啊?”
    見著劉客情,一手指著,臉色氣得通紅,“定是你這災星,一定是你,我家自為去過無衍山,就是著了你這災心的道,你把我兒來弄哪去了!”,便跑了過去。
    此刻,現場一片嘈雜混亂,眾人交頭接耳、七嘴八舌地議論著,有人附和,有人手中拿著鋤頭和鐮刀,一位白須老人,卻平靜的看著。
    那婦女大步走的過去,“我一定要在村中大神那告你”。
    “還有你,整天帶著個狐狸麵具,裝什麽神秘,真把自己當神仙了,啊!你與那災星一同住著,別人不知道,卻瞞不住我”那婦女雙手叉腰,破口大罵起來,又一手狠狠抓起劉客情的胳膊。
    “看看喲,一手的血,你,一定是你!”
    那廊橋邊上白了劉客情一眼的婦女叫關花,本著看熱鬧不嫌事大,大喊一聲∶“就是這災星,我家黃狗都差點著了他的道!”
    鬼狐先生一把拉過劉客情。
    “你無憑無據,便妄下定論,若人人都如你這般,那可否說,劉客情以前病廟裏頭,是你害的?還有,一把年紀了,對個小孩這般惱怒,不嫌丟人。”鬼狐先生懟道。
    那瘋子婦女急的好像要跳起來,眉眼一擠,嘴角垮了下來,剛要說話,卻轉過身去,雙手插著腰,以一副強勢的姿態,講道“來來來,大夥兒看看這讀書先生哈,當真是護短,好有大家風範啊,啊?”
    又挪一步,“這災星啊,沒想到害死了爹娘,還有人願意做狗護他,哈哈哈”便笑了起來。
    那帶黃狗的婦人湊著熱鬧“大家看啊,這災星,哦,不,喪門星”用手指著劉客情和鬼狐。
    劉客情想說什麽,卻被鬼狐先生攔住。
    數十人將小道圍得水泄不通,突然一顆石頭砸出,被鬼狐先生擋住,緊接著一個高高瘦瘦的人如離弦之箭般衝了出來,此人正是孟旋誌,年紀大約弱冠。
    “就是他,真是奇了怪了哈,五年都臥病在床,今天卻像吃了靈丹妙藥似的一下子好了,我孟家那兩個小子,也不見著個影,隻怕也是著了你的道!”
    他又用手指著鬼狐先生,惡狠狠地說道,“你還護著他幹什麽,別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眾人也如牆頭草一般,隨波逐流,紛紛扔去臭雞蛋、爛菜,人人喊打。
    鬼狐先生立刻用衣襟護著劉客情,他身前仿佛立起了一堵無形牆,東西都近不了他和劉客情身。“不勞費心了,麻煩讓開。”
    那個瘋癲的婦女絲毫不肯罷休,一腳擋在鬼狐先生前麵。
    而一旁的孟旋誌則麵露凶光,惡狠狠地盯著眼前的鬼狐先生,他那雙眼睛裏透露著不滿,好似一頭即將暴怒的野獸。
    一旁關花,卻是擺出了一副小人得誌的醜惡嘴臉,她得意洋洋,嘴角掛著一抹嘲諷的笑容,似乎對自己能夠挑起這場紛爭感到十分滿意。
    “哎呦喂,這說不過,怕了跑了”瘋子婦女喊道。
    “潑婦罵街,太失風雅”說罷鬼狐先生徑直走去。
    突然,蔚藍的天空被撕開一道緋紅口子,困獸低嗚,轟隆隆作響,眾人皆是一驚,紛紛抬頭望去,隻有鬼狐先生和劉客情漠不關心。
    “站住,你這小屁狗崽子,沒母的東西,想走!”一精壯中年人大罵道,手中持一釘耙,眾人這才反應過來。
    “那不是何山藩”,“他孩子何澤,跟那幾小孩天天玩在一起”,“要我說那幾個孩子哈,天天欺負我家孩子,上次那口子,還說是不小心用小刀劃的,你說氣不氣人”,“我家的也一樣,當真以為獻了幾塊破寶給那大神,便高人一等”,“小聲點,那大神說不定聽著呢”……
    一旁幾人小聲討論著。
    “夠了!”那劉東強走來,眾人扭頭望去,見是村長過來,便安靜了下來。
    那瘋子婦女頓時一把淚灑出,好像很委屈,哭訴道“村長啊,您可得為我們做主,我們家自為不見了呀!”又有幾人跟風。
    看客討論的熱火朝天。
    “肅靜!”劉東強怒喝一聲,卻不知憤怒的緣由,他表情嚴肅,眉頭緊鎖,兩唇一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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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邁出一步,一手支棱起來,卻苦口婆心般說“好了大夥,這幾個孩子不見了,我們立刻找,一定,一定會給大夥兒一個交代,好吧,你們信我便是。”
    又轉過身去,“小劉啊,你過來。”
    劉客情卻畏畏縮縮被鬼狐先生護在身後,低頭沉默,劉東強便很是無奈,招手示意,叫眾人散去。
    那幾人走前還要咒罵兩句,方肯罷休。
    鬼狐先生並未多言,也帶上劉客情走了。
    此時古獸戰場外圈之上,萬千鴻光如流星般閃過,無數修士駕馭著飛劍,劃過天空。全速飛往春華村。
    天空的裂縫越來越大,緋紅之紋,侵略如火,天空一豎橫雷,劈爛了龍躈塔,又是天雷滾滾,連著那六角亭,也劈個稀爛,陳年廊橋也斷了,沉入河中,天空嗡嗡作響。院子裏的牛羊也不停的叫起來。
    人散了後,劉東強回到古樸典雅的自家宅邸之中。他端坐在自家的堂屋裏,目光凝視著不遠處那個擺滿各種古玩珍寶的博古架。
    隻見劉東強緩緩站起身來,腳步略顯蹣跚地朝著博古架走去。
    他走到架子前麵後,先是停住了腳步,稍作猶豫之後又向前邁了兩步。
    然後,他伸出微微顫抖的右手,小心翼翼地從架子上眾多書籍當中抽出了一本看上去年代頗為久遠的老書。
    這本老書的封麵已經泛黃,邊緣處也有一些磨損的痕跡,劉東強輕輕地將其翻開,那是劉家祖本。
    隨著書頁被逐漸打開,劉東強表情越發沉重。
    他不禁歎息一聲,看了一眼,又非常痛苦般合上,從一旁暗格中抽出一小刀,好像下定某種決心,他放回書,在衣服中抽出一玉佩,看著玉佩上麵的裂紋,心中很不是滋味,他表情突然發狠然,一手捏碎了玉佩。
    “小侄子,你不該離了這廟的”劉東強心想默念著。他將小刀藏入袖,“哥哥,你兒子壞了大事,莫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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