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血色戈壁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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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過了三十日,眾人終於來到了鬼狐先生說的戈壁灘,這裏算是凶名赫赫的地方,所以鬼狐先生特意叮囑過,要將身上的符咒多貼個兩張,才可以保證萬無一失。
    如鬼狐先生所言,這裏當真是白骨累累,屍橫遍野,血色且極為可怖,地上奇形怪狀的白骨,說不出個動物來,成堆成堆的鋪著,你如果看向那戈壁小丘,看的細致些,便可看到白骨露出,好像這裏就是一副人間煉獄的模樣。
    劉客情等人剛把符咒貼好,忽然一陣陰風吹過,風中似有無數冤魂哭嚎。黃家兩小子緊緊跟在劉客情後麵,身體瑟瑟發抖。劉客情卻不怕。反而產生了好奇,為何在沙漠之中,幾乎是沒見過屍體,這裏卻成片出現,著實詭異。他心中這般作想,又神色平靜的靠向了白骨,在白骨身上留意起來,黃家小孩都不敢靠近。劉客情觀察到,他們的骨頭大多數都有啃食的痕跡,這種痕跡很小,卻密密麻麻,想來是成群出現。
    老黃夫婦雖然年長,但畢竟在春華村待習慣,心中也很後怕,臉色蒼白,眼中極為不安。
    劉客情不怕,是因為他認為,在他的經曆和認知中,自己其實可以稱得上死過很多次了,不過是僥幸存活罷了,一個與死常相伴的人,或許對諸多情感,會略有麻木吧。這就好像飛鳥斷翼,又怎會怕折損幾根羽毛。
    劉客情神情很冷漠,眉頭緊鎖,他心中擔心起來,畢竟眼前的每一具屍體,仿佛都在警告他,他一手緊緊拉住劍筪的背帶,眼睛環視著周圍,不敢有絲毫鬆懈,腳步不斷的加快,從地上抓起一塊石頭,緊緊攥在手中。
    老黃一家就跟在他身後,卻不敢四處張望,認為過於可怕,擔心起夜晚,若是半夜起來,再看見這麽幾具屍體赫然躺在那裏,那估計得下個半死,想到這,黃池兒差點哭了出來。
    “劉哥哥,你能拉著我嗎?我真的好怕,太嚇人了。”黃池兒捂著眼睛,臉通紅,眼眶濕潤,求著劉客情。
    劉客情騰出一隻手來,另一隻手緊緊的握著那塊石頭,若是說到老黃一家的安危,他也得提心吊膽起來。
    黃池兒緊緊拉著劉客情的手,低著頭,挨劉客情很近,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劉客情也緊緊拉好她的手,溫柔地安慰道“池兒,別怕,你把眼睛閉著就行,我在前頭呢。”這時黃棟元卻哭出聲了,哭著嚷嚷著“我也要拉著你的手,太可怕了,嚇死了,本大爺……嗯嗯嗯,再也不來這鬼地方了。”說完後,緊緊捏著劉客情騰出那隻手的胳膊,好像要抱住一樣。
    現在算是午後了,再走不久,便到了夜晚,鬼知道有多少危險。老黃夫婦搭著手,緊緊的貼在倆孩子後,徐娘子身體止不住顫抖,手上雞皮疙瘩直冒。
    劉客情繼續觀察,這些人大多數是布衣破衫,布料方麵沒幾個可以說是好的,有的匍匐在地,有的跪著,有躺著,好像經曆了什麽災難,直到發現一個人,他身上咬痕可就大了,肋骨處都被咬碎了,頭仰著天,好像在痛苦地嘶喊,生前手裏好像緊緊握著什麽,卻沒有任何東西,忽然劉客情發生什麽一樣,毫不猶豫地走了上去。在那隻白骨身上翻找起來,心想,這具白骨腰間帶了根毛筆,身上會不會帶了些紙之類的。果真翻出來,一張褶皺的破紙。劉客情緩緩打開。
    “棟元,你過來一下,我識字不多,得麻煩一下你”劉客情仔細端詳著。
    黃棟元聽著後心中一驚,他對文字算是很感興趣了,且記性極佳,若不是什麽生僻怪字,他幾乎都認得。但這次展露自己的機會,卻是讀死者的遺物,在他看來,這是無端生事了,但劉客情要求,他隻能提心吊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地去做了。
    黃棟元身體緩緩移動,捏著那張紙的一角,接過來,又捏住另一角,緩緩打開,嘴裏碎碎念著阿彌陀佛,無意冒犯。那紙上的字還算秀美,工整,且大多數看得清楚,少數你看不清的也猜得到。
    “我叫劉餘,被皇部等人驅趕至此,皇部之人陰險惡毒,來到這戈壁灘,怪事頻發,到處都是屍體,一行人已經莫名死了大半,這算是我的遺書了,希望我未過門的妻子,勿念我,我將化作厲鬼,永世詛咒皇部車慊”黃棟元顫顫巍巍的讀完,說話結巴起來,趕忙捏著一角遞給劉客情,雙手合十,害怕念叨起來阿彌陀佛,老天爺,老天奶,無意冒犯,無意冒犯。
    劉客情聽後想起來,鬼狐先生也跟他講過皇部,是個暴君掌中央大權,兩都分權,臭名昭著,格外叮囑,若是遇到,不要招惹,也切莫打交道。他心中算是給皇部落下了無惡不作,且心狠手辣的印象。看著這張破舊,褶皺的紙,他安靜地將它放回去,雙手合十,模仿起黃棟元的模樣,也說句阿彌陀佛。便繼續前行。
    已是黃昏,當然,從這裏看天空,看不出個差別,都是腥紅,隻能看著它沉入遠方沙海,天色暗淡下來,才注意得了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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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到一處小丘,這小丘往裏麵凹去,一旁幾塊巨石壓著,倒是個天然的棲息地,徐娘子趕忙取一張布,蓋在地上,叫大夥兒睡覺。幾人便紛紛入睡,那兩小孩睡得倒很快,老黃和徐娘子卻憂心忡忡,橫豎睡不著,回想起今天的經曆,當真是可怕。
    劉客情卻不打算睡了,若是遇到什麽意外,也好叫大家逃脫,老黃於心不忍,提出輪流守夜,怕劉客情身體吃不消,劉客情也答應下來,讓老黃夫婦先睡。
    劉客情就坐在那兒,回想起今天的經曆,在沙漠時,其實他心裏是快樂的,隻是吃食住行差點,但卻好過了躺在破廟的日子,但來到這兒,則完全不同,他心裏產生了疑問,一些將他思緒拉回的以前廟中生活的疑問。
    天下之人,為何有人出生便富貴幸福,有人卻平平凡凡,更有甚者,如自己一般,過著苦澀不堪的日子。他自己的命,被劉東強和村中大神篡改,而眼前這些人的命,又被皇部肆意抹殺,肆意決定他人命運,改變他人生活,在過著快活瀟灑的生活,他難道對著良心問心無愧,反正自己做不到如此。鬼狐先生勸他自私些,但他心裏清楚,自己的自私,永遠不是視他人草生命如草芥,隨意踐踏的自私,誰該被踐踏,誰又該踐踏他人,這使他有些憤慨,自己年幼,若是將來真遇到這麽個人,他想問個清楚。
    劉客情就大抵是這麽想著,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這麽想。卻忽然感覺心中隱隱作癢,好像許多嘈雜的聲音在心中想起,像念經經書一般,他隱約聽著些人如柴狼,仙為牧師,居上者食下者,如真且謂善之,雲溪三千見人間之繁華,何處為蓬萊……聲音卻慢慢沉了下去,最後歸為寂靜,有人拍了拍他的背,他才忽然反應過來。
    “小公子啊,該換我守夜了。”老黃說道。
    “啊,黃老,好。”劉客情說完後,躺在了布上,卻一絲困意都沒有,心想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我的心裏麵到底有什麽,呼……
    ……
    “小公子,小公子。”老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劉客情才醒來,“這是……”望著天空已然亮了起來,自己就這麽睡著了?
    “小公子,昨晚你睡得可香了,難得見你睡到這個時候。”老黃又說道,伸出手拉劉客情起來。
    劉客情剛一起來,大家都整裝待發,準備往前走了,“我這……睡了多久?”
    “啊,隔天剛亮的時候也有一些會兒了。”老黃回答。
    “劉大哥,咱們該走了,快點離開這鬼地方,太嚇人了”黃棟元催促道,又跑到劉客情身邊,拉起了他的手。
    “好””客情將布收好,背上劍筪,又開始一天的行程。
    路上黃池兒和黃棟元仍是緊緊躲在劉客情後麵,說來也怪,已經有三日了,整個戈壁灘,各類獸骨和人骨星羅棋布,可一路上風平浪靜,沒到半點兒危險,遇到幾隻長相怪異的狼類,見著他們也匆忙逃竄。劉客情認為或許是鬼狐先生送的香囊或是其他保命手段,著實厲害。
    幾人仍是提心吊膽,不敢鬆懈,來此九日時,他們終於望到了戈壁灘外的風光,黃棟元已經癱坐在,兩眼渙散,提不起一點精神,黃池兒也低頭不語,老黃一家也是累極了,趕了這麽久的路,總算出了整個壁灘。
    劉客情這麽久以來,他感到體內的紅黑墨水流動越來越平穩,好像還感覺體內另有別的墨水出現,他試過很多次將其引出,卻都以失敗告終。以前的血劍召喚,卻用不出來了,但他卻能修煉,感受到體內三柄血劍的操作自如。還感受到體內好似有一道屏障,明明每次都要越過般,卻怎麽也成功不得。這便是他的身體上的變化,心中的諸多疑惑,可能要等到日後才能解答。
    有驚無險,前後大概過了十日,總算出了血色戈壁灘。
    見到了那凶名如雷貫耳的莫涎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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