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莫涎江上一鯤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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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血色戈壁灘,不遠處便是莫涎江了。關於此江,他是古獸戰場與妖族人族之間的分界線,自成一域,有渡江如渡海之說。聽說天下之人若是有誰要過這江,大多要獻祭一寶器,所以又得了個祭寶江的稱呼,不憑什麽,單憑一句浪滔三千丈通天,若無異寶切莫涎。這句話絕不是危言聳聽。
劉客情記得,鬼狐先生說過,要遠離此江一裏之外,這江若是鬧騰,便是一小浪,足以拍死他們。
傳說此地是相柳隕落之地,其身軀化作衝天之浪,卻是個無稽之談,但足以說得此凶險,凡是沿江之地,家家戶戶有一孩童唱的歌謠莫涎江哦,莫去涎,涖了此兮歸不去……劉客情清聲哼著,但沒個調,隻是鬼狐先生教了詞。
劉客情幾人坐在地上,眼巴巴地看著。
“劉哥哥過了這大江,還要走多久啊,我身上髒的受不了,到了繁花城,咱們能不能先洗個澡,再買些好吃的,吃了一個多月的幹糧啦。”黃池兒笑著說。
“好。”劉客情溫柔回答。
“劉大哥,鬼狐先生出手那麽大方,你應該也很闊綽吧,啊?”黃棟元挑著眉,衝劉客情使勁眨眼,嘴角微微上揚,暗示著什麽。
“我現在的錢嗎?鬼狐先生給了我一袋,看著很多,但我也不知道怎麽用。”劉客情有些羞愧的說。
“你沒花過錢?”黃棟元震驚極了,又自信的解釋起來“咱們村子一個銅板子可換個饅頭,但銀子嗎?一兩可值五百個銅板子。”
劉客情點點頭,似懂非懂地說“哦,那一兩大概多重?”
黃棟元搖搖頭,這戈壁灘上的石頭也少,且都極大,他在地上隨意掐一把土,揉了揉,壓實,放在劉客情手中,“應該是……這麽重吧。”
劉客情放在手中仔細掂量起來,他想著自己那些錢可沉啦,他須扛著才搬得起,想來鬼狐先生家中肯定是做大生意的人,但什麽生意能出手就是這麽一大袋。他思索起來。
見著劉客情思索,“嗨,算了,畢竟每個地方的饅頭價錢都不一樣,到時候再看看吧。”黃棟元忽然拍了拍手,對劉客情說,以為劉客情是不懂花錢的俗事。心裏早就當劉客情是極為富貴之人,像花錢這種功夫都有下人來服侍,尚若真的如此,那劉客情哪吃得了這麽多苦,一路上沒喊過一句的累,倒是位接地氣的公子。
“劉哥哥,到了繁花城你是不是就還要走?”黃池兒關心地問。
“要,我還要幫鬼狐先生送劍筪呢。”劉客情回答。
黃池兒聽後一臉失落,“啊……那你會再來看我們嗎?”
“若是有空會的。”劉客情笑著回答,眺望向遠方的莫涎江。
“對了,鬼狐先生是你堂哥,你為什麽還要稱他為鬼狐先生呢?”黃棟元忽然問道。
劉客情尷尬的笑了笑,自己解釋過許多次,但黃家兩小子每次都逮著空子問一些他與鬼狐先生生細節類的,好似要把這問題刨根問底,了解的清清楚楚,方才罷休。
“啊……其實我……”劉客情支支吾吾地說,心裏焦急想怎麽說呢,難道告訴他我就是個被鬼狐先生收養過的孤兒?那可不行啊。
“哦……我猜你一定很佩服他吧,畢竟我們一家算是很佩服了,對不對?”黃棟元站的筆直,見劉客情不回答,忽然大拇指指向自己,自豪的說“看來我真厲害呀,一下子猜對。”
劉客情點點頭。
“喲,這麽厲害,前幾天,怎麽還躲在劉哥哥的後麵?”黃池兒一臉壞笑的問道。
“你不也躲了,再說了,我那是敬重死去的人,不去冒犯他們。”黃棟元的聲音明顯弱了下來,又傻傻的笑了笑,倆小子又爭辯起來。
老黃夫婦靜靜的看著兩孩子,一臉慈祥。
電轟雷鳴,烏雲密布,一會兒功夫,天上的雲聚成了一團,厚重的像小山一樣,漩渦狀,漩渦中心為雷電,周圍為烏雲旋風,一團團,籠蓋了整個天空,像一張張墨藍色煙雨傘倒懸在半空。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
劉客情幾人目光趕忙朝去,見那浪直衝雲霄,仿佛是那漩渦中湧出來的吧,墜入人間般,幾十浪,天瀑龍躍江。
極為波瀾壯闊,劉客情幾人驚訝的看著,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天呐,這得怎麽過呀?”黃棟元剛緩過神,又呆呆的望著這些浪,沉溺在眼前之景。
“鬼狐先生說,有人會來接我們的。”劉客情不可思議地說,他自己也不信,什麽人,能在這江上過來,還載著他們回去,那此人便算得上神仙了。
“人!”幾人都驚訝起來,浪淘三千丈的地方,這個時候人能來嗎。
“快看,那水裏有個黑影。”黃池兒高興的跳起來,一手指著遠處,幾人目光迅速跟上。
確實有一黑影,但怎麽看也不是個人,天色很暗淡,當真看不真切,更像是鳥。緩緩飛出浪中,入了大家的眼。
“這是鯤鵬啊。”黃棟元激動極了,歡呼起來,又搖頭晃腦,裝著讀書人詠誦詩歌的模樣“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裏……”這是人生極難見之景,魚於飛空之中,好似給黑暗中點了一會燭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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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當真是鯤鵬,身形卻沒有那麽浩大,但扶搖於空中的本事卻是有的,且外形極為相似,翅有羽毛,鼻揚龍須,身如一座小山嶽,魚鱗閃閃發光,尾如碧天色羅裙在搖曳,魚鰭如天藍色船翻,眼中好似有浩瀚星河,極為漂亮。
那魚緩緩朝劉客情的方向飛過來,不遠不近,黃家兩小子歡喜地跳起來,嘴裏歡呼不停,老黃夫婦兩人見著,臉上也洋溢出笑容,劉客情嘴角微揚,看慣了廟裏竹窗外的一兩小枝桃花梨花,也算欣喜,能見著廟外風光,自然高興,但若見著眼前之景,那以前所見所感,好似一粒浮遊,微不足道,不足論談,他靜靜的看著,想記下這個眼前這壯觀的一麵。
那小鯤鵬飛到他們身邊,竟口吐人語,聲音沉重又有磁性,“你是劉客情?”
劉客情點點頭。
那鯤鵬仔細打量一番,“上來吧。”伸出一條翅膀,將其人接入身軀之上,“抓好魚鰭,我們該走了。”
幾人高興的上去,“劉客情,諸多不便,隻能派出鯤鵬來接你們,我本人在燕崗城雅字酒樓等著你。”
“噢,沒關係,不知先生尊姓大名。”劉客情問道,尊姓大名這個詞還是偷偷請教黃棟元剛教他的。
“哈哈,我又不是讀書先生,我叫莊柯,你換我叫我老莊就行,日後我與你這小家夥,還要交往一會兒呢。”鯤鵬說道。
“好,莊老。”劉客情淡淡回答。
“哈哈哈,隨你,咱們該走了。”
鯤鵬周圍形成金黃色和靛藍色水墨,緩緩舒展,成一球形護障,將眾人連同自己都包裹起來,好似一顆璀璨奪目的寶石,在風暴之中飛翔,如流星劃過夜空,螢蟲閃過暗室。
此行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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