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林默語足間輕點刀柄，長刀猛地一沉，在她的操控下劃出一道利落的弧度，穩穩停在一個較大的草屋前的空地上。
    “淩虛宗燕鳶。”
    "淩虛宗林默語。"
    兩人同時自報家門，揚聲喊道“特來拜見巫女穀穀主，還望穀主能現身一見！”
    話音未落，一道淩厲的勁風從背後襲來，正是追了一路的桑綺，她眼中不再冰冷，反而有了火熱的溫度，怒氣騰騰地眼瞪著林默語，雙手拿著一把類似於鐮刀的武器。
    鋒利且尖銳的前端啄向林默語的後腦勺。
    眼尖的燕鳶瞳孔一縮，手比嘴快的將林默語往自己這邊一帶，低喝一聲“小心！”
    此刻見好友差點被對方給陰了，那點的隱忍瞬間被怒火衝散。
    燕鳶腰間長劍已如白蛇出洞，“噌”地出鞘，劍身在日光下劃出一道亮銀弧線，精準地格在鐮刀前端。
    兩人瞬間纏鬥在一起，鐮刀的陰狠刁鑽對上長劍的迅捷靈動，兵器碰撞聲在空地上接連響起，驚得周圍樹上的飛鳥撲棱棱飛起一片。
    “發生什麽事了？”
    隨著一聲聲不明所以的疑惑聲，草屋的門一個接著一個的“吱呀”打開。
    陸續走出一群身著奇異服飾的女子。
    她們看著正在打鬥的桑綺和燕鳶，臉上滿是驚訝與疑惑。
    就在桑綺趁著燕鳶一個分神，準備暗中下蠱時，一位白發蒼蒼卻精神矍鑠的老婦從最大的那間草屋中緩緩走出，她便是巫女穀穀主——巫媞婆。
    巫媞婆一手拄著法杖，另一隻手抬起，輕聲喝道“夠了！”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原本打得難解難分的兩人，不由自主地分開。
    穀主緩緩踱步到眾人麵前，先是看了眼桑綺，目光帶著些許責備，又看向燕鳶和林默語，眼中閃過一絲欣賞，說道“不愧是淩虛宗弟子，這身手著實不錯。”
    巫媞婆看向桑綺，目光如炬“桑綺，穀規第十條你給我背來！”她語氣很嚴肅，嚴肅得沒有一絲轉圜餘地。
    桑綺被問的一窒，聲音含糊卻清晰“……第十條，非生死攸關、非外敵破族，不得在外人麵前顯露蠱術，更不許肆意用蠱蟲傷人！”
    “那你剛剛在做什麽？”巫媞婆逼問道“她們雖與你動手，卻未下殺手，你卻要置人於死地？”
    桑綺臉色被問得漲得通紅，在巫媞婆的注視下，在穀中人的注視下，終究還是梗著脖子轉向林默語和燕鳶，從牙縫裏擠出硬邦邦三個字“對不起。”
    林默語立刻轉頭看向燕鳶。
    她眉峰微蹙，眼神中帶著毫不掩飾的關切，目光在燕鳶身上快速掃過，仿佛在無聲的詢問方才交手時，有沒有感覺哪裏被咬了？或身體有沒有不對勁？
    燕鳶迎上她的目光，輕輕搖了搖頭。
    方才與桑綺纏鬥時，她全神貫注盯著對方的鐮刀，並未察覺有其它東西靠近的異樣，或者桑綺下蠱的動作——但也正因如此，才更覺後怕。
    兩人都沒接她的話，並人均退後了一步。
    桑綺的臉更紅了，本就漲紅的臉瞬間又深了幾分，耳根子都燒了起來。
    “穀主，我身體不適，想先回去。”她甕聲甕氣地說道。
    “可以。但記住，等身體好些了，記得去蠱室抄《穀規》三百遍。抄不完，不許踏出房門半步。”
    桑綺咬了咬牙，悶聲應了個“是”，轉身就走，腳步匆匆，像是身後有什麽追似的。
    這時人群中傳出銀鈴般的笑聲，那笑聲清脆，帶著幾分戲謔。
    隻見一位與桑綺同齡的少女，正嘻嘻哈哈的朝她們走來，視線在林默語和燕鳶身上轉了一圈，笑意更濃“想來，就是你們陰差陽錯害死了我數隻血瞳蝠的人吧？”
    她語氣輕快，到聽不出多少怒意，反倒自顧自接道“不過沒關係——現在的我原諒你們了。”
    “我叫巫嫿玥，是巫女穀穀主的孫女，你們叫我嫿玥就成。”
    林默語和燕鳶對視一眼，心中有些詫異。
    林默語抱拳道“實屬無意冒犯，多謝嫿玥道友寬宏大量。”
    嫿玥擺擺手，滿不在乎道“無妨無妨，那些血瞳蝠死了就死了，本姑娘也不是小氣之人。隻是有的人就不像本姑娘那麽大方了。”
    說著，她湊近燕鳶，眼睛亮晶晶的，“不過你們淩虛宗的人，功夫倒是有趣得很，能和我切磋切磋不？”
    燕鳶眉頭一皺，剛要開口拒絕。
    巫媞婆在一旁開口道“嫿玥性子跳脫，卻也懂分寸。既是切磋，點到為止便好，也算是讓雙方彼此熟悉一番。”
    這話算是默認了。
    燕鳶看了林默語一眼，見她微微點頭，便重新拔劍，對著嫿玥“請指教。”
    兩人身影在空地上交錯，嫿玥招式靈動詭譎，帶著一股野勁；燕鳶的劍法輕快迅猛，守得滴水不漏。
    兵器碰撞聲清脆短促，卻無半分殺意，更像是異常技藝的交流。
    不過數招，燕鳶借勢收劍後退半步。
    嫿玥也笑著收刃“果然厲害，我認輸啦。”
    巫媞婆看著這一幕，眼底閃過一絲讚許，對林默語等人道“年輕人切磋，無傷大雅。你們遠道而來，想必是有事相商，且隨我進屋詳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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