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誰會可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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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黃萍的聲音,方靜轉過頭神色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反問道:“像嗎?”
你說呢?”不等她回應自己,黃萍就把端在自己手裏的酒杯遞給方靜的手裏,“你不是應該跟你的小頭兒慶祝一下嗎?不在她麵前刷一下存在感,你就不擔心自己的地位不保?”
方靜垂下眼簾看了一眼她遞給自己的杯子,遲遲沒有用力接過她手中的杯子,“她人挺好的。”
黃萍陰聲怪氣地諷刺道:“喲,三兩下就把你的人心收買了,看來她的手段耍得不錯。”
聽到她的話,方靜的眉頭皺了皺,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你想幹嘛?”
黃萍聳聳肩,假裝好心地提醒道:“沒,就好心提醒你。於情於理,你都應該過去跟她喝一杯。”
看著眼前遞過來的高腳杯,方靜遲疑了一會兒,還是伸手把她手中的杯子接過來。
她拿起剛剛自己喝過一小口的酒杯,另一隻拿著黃萍遞給自己的紅酒,抬起腳步往林依晚的方向走去。
瞧著方靜的身影不斷地往林依晚靠近,黃萍就已經過早地浮起得意的笑意,“別以為其中一杯會沒事。無論喝下哪一杯,隻要喝下去,今晚就有好戲看了。”
林依晚打著上洗手間的借口離開李明君的身邊就沒有再回去了。她單身隻影地站在酒水gòng yīng桌前,無聊地旁觀著百態的人生。
突然一把熟悉的聲音闖入她的冥想中,“晚晚。”
嗯?”
方靜邊說著,邊遞給她一杯晶瑩的紅酒,“恭喜你成功地拿下這個季度的業績冠軍。”
林依晚挑挑眉,掃了一眼她手中的杯子,並沒有伸手接過來,反而更像是拒絕她的讚美,“我們都是第四組的,這本來就是應該屬於我們全組人的努力。”
哪裏,都是你一個人在做,我和花花,不,應該是我,都沒有出過力。”
隻要結果成功就好,就別計較誰付出的多。”
說了那麽多話,她還是沒有接過自己手中的酒杯,方靜忍不住再次邀請道:“來,喝一杯。”
林依晚勾著一抹敷衍的微笑,伸手擋住了她的酒杯,“不了,我喝不得酒。一喝酒失態了。”
方靜略帶尷尬地放下手中的酒杯,另外拿起桌麵上兩個裝著果汁的杯子,不死心地提議道:“那我們喝果汁?”
嗯。”
黃萍一心一意地盯著方靜的舉動,連眼皮也不敢眨一下。她心想著隻要林依晚喝下自己精心準備的好酒,她的氣就勉強算消掉了。
可是還沒有看完,一個纖細的身影就不停地在她的眼前晃蕩。不僅試圖吸引她的注意力,還想完全阻擋掉她的視線。
黃萍不耐煩地把目光投在眼前這厭惡的女人身上,“滾開!別在我的麵前晃來晃去!”
huǒ yào味滿滿的怒吼從身後傳來,鮑米花皺著眉心回過頭疑惑地看著她,問道:“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這幅一臉無辜的表情落在黃萍的眼裏,活脫脫就像一個白癡般。黃萍嫌棄地把她推開,再次把目光投向不遠處的林依晚身上。
嗬,很好,她已經喝下了。
看來再過十五分鍾就可以收了。
林依晚捏著高腳杯小抿了一口,就隨手放在身後的桌麵上。
方靜微微垂下眼瞼掃了一眼放在桌麵上的玻璃酒杯留下的紅印,忐忑的心終於鬆懈下來。看來她對自己並不算是有太大的戒心。
林依晚原以為自己喝的是果汁,隻是當微量的酒精開始發揮作用的時候,她才意識到原來自己剛才喝下肚子裏的是果酒。
沒過一會兒,她就有一種天旋地轉的眩暈感。
隻是一小口的果酒還不足以使她頭重腳輕,但也沒法保持足夠的清醒。她不想在糊塗的狀態下跟不相熟的別人進行交流。
剛才去洗手間的時候,她已經注意到花園的右側有一個遊泳池。在那兒,人比較少,去清醒一下腦袋正好。
林依晚顯然太低估了果酒的後勁兒。她站在泳池邊,盯著波光粼粼的池水,久久也沒有褪去一絲的暈感,反而腦袋更沉了。
一陣帶著涼意的夜風襲來,刺在裸露的肌膚上麵,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纖細的玉手輕撫著手臂上浮起的小疙瘩,還是進屋子裏比較暖和些。
當看見林依晚把她添加了料的紅酒喝下肚子裏,黃萍就一直盯著她的動態。
林依晚一個人走出來透氣,正好符合她的心意。
她悄悄地緊跟在林依晚的身後,想要趁她藥性發作的時候,讓黃虎過來把人拖走。
隻是她還沒有靠近,泳池就發出噗通的一聲。
突兀的落水聲瞬間打亂了和諧的交響樂。所有人幾乎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投向濺著水花的泳池上。
原本被忽略的角落,頓時就熱鬧起來了。黃萍不動聲色地把自己的身影隱藏在圍觀的人群中。她不蠢,站在這麽靠近泳池的地方,很容易就會被懷疑是她把林依晚推下水的。
雖然沒有站在林依晚的身邊,可是李明君的目光從來沒有離開過她半分。當看見她不時伸手揉揉太陽穴的時候,他就察覺到她的不妥。
直到她突然失去了重心,一頭砸進冰冷的池水中時,李明君才感覺自己離她太遠了。來不及了
他飛奔著衝過去,還沒有來得及脫下衣物就毫不猶豫地跳下水裏,吃力地把她從水裏撈出來。
林依晚落在水裏絲毫不知掙紮,連李明君已經把她從裏麵撈起來,也沒有任何的感覺。
脆弱的人兒躺在僵硬的地板上,緊緊地閉著眸子。
秦深剛才恰好忙著客套,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林依晚的情況。當他一聽到林依晚出事的消息,立即顧不上任何的事情就著急地趕過來了。
邁著匆匆的腳步趕來,李明君剛把林依晚從水裏救起來。他趕緊撥開人群,衝過去把氣喘籲籲的李明君推開,一手摟住林依晚。
他輕輕地搖晃著緊閉著雙眸的人兒,“晚晚,你醒醒!”
猛喝了幾口冷水的人似乎打算一睡到底,完全沒有回應眾人的焦慮。
秦深把林依晚平放在地麵上,深呼吸了一口氣呼進她的嘴裏。
人工呼吸,胸外壓,似乎完全沒有任何的用處。秦深的眼圈不禁泛紅了,“晚兒,晚兒,你醒醒!”
李明君也著急了,可是這個時候不能跟秦深搶。這時候的爭執對於拯救林依晚來說,沒有任何的幫助。
他朝著圍觀的人群大聲喊道:“找醫生過來!快!”
林依晚的情況似乎並眾人想象中還要嚴重。即使醫生對她進行正確的搶救,還是沒能讓她從昏睡中醒來。
疾馳而來的救護車又高調地載著林依晚呼嘯而去。
林依晚悠悠地醒過來,疑惑地打量著周圍陌生的環境。直到刺鼻的消毒藥水味鑽進她的鼻腔中,她知道自己又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了。
晚晚,你醒了。”
這把低沉的聲音像是刻在骨子裏的熟悉,他一開口,林依晚就知道秦深在。
她順著聲音看去,隻見狹小的空間內,不止有他,還有李明君,鮑米花和方靜。
昏睡了那麽久,林依晚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她疑惑地問道:“我怎麽會在這裏?”
嗯,晚晚你”
見到鮑米花一改往常直率的性子,幾番欲言又止的模樣,林依晚好奇地詢問道:“怎麽?”
晚晚,你知道自己嗯”後麵的話,鮑米花不知道怎麽說出口,懊惱地伸手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
林依晚以為她是詢問自己暈倒的事情,“我知道我我可能是喝多了。我就是喝不得酒。”
可是,很明顯房間內的其他人並不滿足自己給出的這個dá àn。所有人的臉上都寫著“有事”兩個字。
他們這種表現讓她百思不得其解地問道,“怎麽了?”
這裏所有人都知道事情的真相,可是隻有方靜敢毫無顧忌地道破事實,“晚晚,你有了。”
你有了。這三個字在林依晚的腦海裏循環了很久才找到著落點。她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別人在騙她,“開什麽玩笑!我怎麽可能?”
隻是話說出口,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確實很久沒有來月經了。
原來是懷孕了?
不,不是的!她明明沒有跟別人什麽過
不可能的!林依晚很想在心裏說服自己,可是他們的表情又讓她繼續質疑自己。
難道又是她失憶期間的事情嗎?可是那個男的是誰?
苦苦思索一番,依舊沒有滿意的dá àn。林依晚還是不敢置信地確認道,“你們是開玩笑的吧?這是怎麽可能的事情?”
她轉而把目光投向鮑米花的身上,“花花,你告訴我,你們是開玩笑的,對不對?”
鮑米花看了一眼秦深的表情,小聲地回答道:“醫生的話,應該不是假的吧。”
向來最乖巧的鮑米花也這麽說了,林依晚的內心已經信了八成。但她沒弄清楚的是,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可是,我怎麽可能會?”
後麵的話,林依晚也不好意思說出來。可是醫生的話也不可能是假的。
如果真的是那些丟失的記憶中發生的事情,那麽她就必須得趕緊想辦法恢複記憶。自己的過去,還有孩子的爸爸,都需要迫不及待地浮現出來。
突然起來的驚嚇,讓林依晚的腦袋陷入了一片空白當中。現在該怎麽辦啊?
驚愕過後,林依晚恢複了僅存的一絲理智,“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多不多?”
不多,可是”鮑米花頓了頓,繼續補充道:“可是黃萍知道了,那後麵就說不定很多人都會知道了。”
黃萍確實是一個可惡的人。林依晚擔心地問道:“她怎麽會知道?”
剛才她也在急救室的門外。”鮑米花也很後悔自己剛才沒有把那個花瓶趕走。
秦深適時地插入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她不會說話的。”
低沉的語氣很容易就察覺到自信的冷氣,這頓時就吸引了林依晚的注意力,“你想要幹什麽?”
雖然她也不喜歡黃萍這個人,甚至因為她撬宋怡牆角的事情有些怨恨她,可是這些還至於要殺她滅口的這種程度。
她會為她做過的事情負責。”他看得清清楚楚,她可是試圖混著藥的紅酒給他的晚兒喝。這種人讓她自食其果也不足以消除他的憤怒。
秦深的神情有些恐怖,林依晚不想見到他繼續待在這裏。病房裏的氣氛已經讓她夠厭倦的了,而且忽然懷孕的這件事情,更讓她的腦袋一團糟。
媽媽告誡過自己,要潔身自好。究竟是哪兒不對勁?身邊還有誰知道這些事兒?
花花肯定不知道,而田恬會知道嗎?起碼那是她之前在醫院上班的事情,她應該會知道吧?
感覺身體沒有什麽不適後,林依晚執意地出院了。因為她不喜歡待在醫院裏,她想一個人靜一靜。
她撥通了田恬的shǒu jī號碼,“田恬,你今晚要值班嗎?方不方便出來吃個飯?”
好。那老地方見。”
恩,好。”
掛掉shǒu jī,林依晚漫無目的地走來人潮洶湧的街頭。感覺入秋之後,天氣就漸漸涼起來了。
林依晚呼了一口氣,思緒一直惦記著自己的事情,絲毫沒有留意過往的車輛。
嗶嗶”一輛小轎車不耐煩地疾馳而過,似乎毫不客氣地就要撞碎她的身體。
幸好,關鍵的時候,一直跟在她身後的人拉了她一把,“小心!”
本該往前傾的身體猛地被扯回了一寸,安全地躲開所有的危險。驚魂未定的林依晚轉過頭,感激地朝身後的人道謝,“謝謝”
隻是當她看清楚眼前這人的臉龐時,她的瞳孔頓時驚訝地放大了,“明君,是你啊?”
嗯。”李明君紳士地鬆開了她的手臂,眼裏似乎藏滿了比往日更濃重的憂傷。
你看起來似乎不太開心?”
李明君言不由衷地搖了搖頭,露出一絲僵硬的微笑,“沒有。”
難得關心一下他,既然他不領情的話,那就省省吧。林依晚聳聳肩,繼續往前走。
而李明君一直默不出聲地跟在她的身後,不緊不慢,沉默得讓林依晚以為他早就走了。
林依晚回過頭張望周邊的車輛準備通過路口的時候,正好對上了李明君的目光。
她看得出他眼裏的憂傷,還有他那張緊抿著欲言又止的唇瓣。
自從上次跟他談過以後,李明君已經很久沒有找過自己了。那天暈倒掉下泳池的時候,隱約中,她還是能感覺得到是他救了自己。
於情於理,她是感激他的,而又僅僅隻是感激。
四目相對,李明君終於鼓起勇氣把憋在心裏許久的問候說出口,“晚晚,孩子你打算怎麽處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