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來人設下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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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人的動作很輕,似乎不想驚擾到自己。可越是小心翼翼,越讓她的心緊張得提到嗓門子去了。

    門輕輕地推開,一個小身影慢慢地探進來。直到柔和的陽光照在她的臉上,暴露了她的麵容,懸著的心才放下來。

    咦,晚晚,那麽早醒來?”

    無論什麽時候見到鮑米花,她總是掛著一幅燦爛的笑臉。似乎總是時時刻刻地準備著帶給身邊的人溫暖和陽光。

    聽到你來了,就醒了。”在她的渲染下,林依晚不自覺地掛起了一抹微笑,用力地支撐著自己坐起來。

    吵醒你了?”鮑米花抱歉地皺起了眉心,“那我下次動作輕點。”

    林依晚搖了搖頭,“沒有。睡了那麽多天,晚上睡不著,所以醒得也比較早。”

    鮑米花把手裏的東西放下,動作利索地解開保溫袋,“晚晚,我今天給你帶了小米粥哦。”

    嗯,謝謝。”

    鮑米花昨天晚上已經跟她越好了,今天早上會過來醫院陪著自己。對於她的到來,林依晚一點兒都也不意外。隻是沒想到,她會來得這麽早。窗外的天空隻不過是剛剛明亮了沒多久。

    鮑米花勺了滿滿的一碗粥放在她的麵前,“謝什麽?照顧你是我的職責,不用謝。”

    是你的職責?”林依晚疑惑地重複著她說的話,心裏有了幾分不成熟的猜想。

    她靜靜地盯著鮑米花的臉,語氣肯定地詢問道:“花花,其實,你是秦深的人。是嗎?”

    林依晚的疑問一點兒也不吃驚,仿佛她隻是在詢問著一個無關緊要的氣象問題。鮑米花沒想到那麽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訕笑道:“嗯?你知道啦”

    她沒有否認,這不就代表她承認了麽?嗬,林依晚不經意地皺起了眉頭,心裏有一種道不清的滋味。

    原來鮑米花是秦深的人。糾結的心裏,一半是感動,一半是苦澀。

    在她失憶的這段時間裏,秦深一直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地守護著她。這樣的愛,靜默無言卻又同時讓人愧疚不已。秦深默默地承受了那麽多,為她做了那麽多的事情,而她卻一直隻是給他惹麻煩。

    林依晚突然沉默下來,清澈的眸底劃過一絲痛色。鮑米花以為她在生氣著自己欺騙了她那麽久,忐忑不安地解釋道:“晚晚,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瞞著你的隻是bss不讓我告訴你”

    鮑米花的道歉將她的思緒拉回到了現實中。林依晚重新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秦深有意想要隱瞞的事情,他從來都沒有失手過。”

    不關她的事,那晚晚就是要把全部的事情算在bss的身上?這可是更加不行!鮑米花擔憂地幫秦深說著好話,“bss這麽做都是為了晚晚你好”

    嗯,我知道。”

    那你”

    鮑米花還想說什麽討好她,林依晚就開口打斷了她的話,自顧自地說道:“其實我早就應該察覺到,你是秦深派到我身邊的人。因為每當發生什麽事情的時候,你總是第一時間衝出來維護我。當我需要你的時候,你也是義不容辭地馬上出現。”

    沒有人會無端端地對一個人好,也不會無條件地幫助別人。你對我的好,都是因為秦深下的命令,所以你隻是履行著應有的職責。”

    當她隨口脫出這段毫無邏輯的話時,在她的腦海裏一直浮現著宋怡的身影。

    宋怡是她最好的朋友。她曾經真的是那個無條件對自己好的人。隻是如今她已經不在了。

    或許以後再也不會遇到同樣的好友。她可笑著自己曾經有過這樣的想法,她原以為眼前的人能夠代替宋怡。隻是現實無情地告訴自己,她不是。

    林依晚平靜地敘述完,鮑米花卻從中感受到了一種心酸。

    她知道林依晚現在是生氣了。她在生氣自己對她有所隱瞞。

    一開始的時候,她確實是帶著秦深的吩咐去接近林依晚的。後來,她漸漸地被林依晚吸引,忍不住想要保護她,關心她。

    在bss麵前,不需要談論感情。但在林依晚麵前,其實她更渴望的是跟她成為好朋友。

    鮑米花咽了咽唾液沫子,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說道:“晚晚,雖然一開始接近你是故意的,但是關心你是真心的。”

    林依晚露出一抹標準的蒙娜麗莎式的微笑,“嗯,我知道。”

    有些話點到為止即可,沒有必要認真地計較下去。

    她不願再繼續這個難為情的話題,轉而問道:“你知道萌萌現在的情況怎麽樣嗎?”

    秦深不願意讓自己知道太多。他不想說,她也不問。可並不代表她不想知道。

    按照她對秦深的觀察,她知道秦深足夠地相信林依晚。所以關於秦家的事情,對於林依晚來說,並不在保密的範圍內。鮑米花如實地回答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如果雷俊沒有騙我的話,xiǎo jiě的情況很不好。所有的證據都往她是凶手的方向發展,局勢很不利。”

    你們董事長也沒有辦法嗎?”

    如果說一個人的能力是有限的,那麽別人呢?找別人幫忙也不行嗎?

    董事長現在也跟bss一樣煩惱。畢竟在幕後推動這件事發展的人是佟來錫。”說到後麵三個字的時候,鮑米花特意地降低了音調,生怕會被別人聽見。

    佟來錫?這個名字似乎很熟悉,好像在什麽地方經常聽到。林依晚在腦海裏搜尋了許久的關鍵詞,終於找到了一個與之匹配的信息,“羊城現任的市長?”

    鮑米花伸著指頭放在嘴邊,輕噓了一聲,提示她小聲點,“恩,就是他。”

    難怪以秦家那麽大的勢力都擺不平這件事。原來想要跟他們家聯姻的是市長大人。

    林依晚隻恨自己是一個無名小卒,在這個關鍵時刻對秦深一點幫助都沒有。

    她沉浸在自己的懊惱當中,忽然想起前段時間被人抓走的事情。

    嗯,理論上來說,我現在算是你的繼母。既然也算是半個媽媽的話,晚晚是不是該聽聽我這個媽媽的話呢?”

    陰森的話音回蕩在她的耳邊,林依晚不禁疑惑,廖雪寧說的這些話是什麽意思?

    她說她是自己的繼母?

    廖雪寧是林氏集團的董事長夫人。如果說她是自己的繼母,那是不是代表著她是林仍圖的女兒?

    林依晚被自己如此瘋狂的想法嚇到了。xìng yùn的灰姑娘並不是常有的事。遇見秦深這樣的人,幾乎是花光了她所有的運氣。她怎麽可能還會遭遇那種遺失在民間的富家千金的狗血命運呢?

    拋卻那種自以為荒誕的想法,林依晚開始認真地回想著廖雪寧派人劫走自己以後對自己做的事情。

    她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對著廖雪寧那雙幽深的眼睛時,會不受控製地回答著她提問自己的每一個問題。

    廖雪寧究竟在自己身上動了什麽手腳?

    林依晚認真地冥想,忽然一個陌生卻又很是熟悉的詞語在她的腦海裏一閃而過。

    催眠。

    催眠?在她前段時間失憶之前,她似乎就是因為答應接受汪雨晴的催眠術而失憶的。

    催眠的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林依晚發現自己的腦海裏出現了許多空白的片段。她努力地嚐試著把籠罩在腦海中的白霧撥開,卻一直徒勞無功。

    一路走來,她忘記了太多的仇恨要報。傷害過她的廖雪寧就是其中一個。

    她還沒有弄清楚,廖雪寧為什麽要對自己的胎記動手。看起來,她似乎想要在自己身上得到某些東西。她對自己的胎記動手的時候,是不是說明她已經拿到了她想要的東西?

    林依晚伸手摸了摸那個已經結了疤的傷口,思緒越飄越遠。

    鮑米花說了一堆話以後,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才發現坐在床上的人早就跑了神。

    林依晚向來就是這樣,說著說著話就走神了。她歎了一口氣,識趣地閉上了嘴,安靜地不去打擾林依晚自我塑造的精神世界。

    一方麵,林依晚在醫院裏自顧自地苦苦思索,另一方麵,秦深卻要在談判桌上跟佟來錫周旋。

    秦萌被拘留在看守所裏,佟來錫硬是憋住了氣,過了幾天才來秦家晃蕩。

    太著急了,不行。不出現,也不行。他總得要在關鍵的時刻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現,這樣才能擁有最大的談判資本。

    秦航和秦深,還有難得回家的汪雨晴坐在客廳裏商量著營救秦萌的對策。忽然聽到門口的傭人進來通報,佟來錫過來了。

    還沒有等他們決定好是否要接見這個人的時候,這個毫不待見的人徑直地闖進來了。

    哈哈哈,難得今天那麽人齊哈。”

    人還沒進來,囂張的笑聲就傳到了他們的耳膜當中。

    秦深和汪雨晴同時不屑地掃了他一眼,連招呼也懶得跟他打一聲。

    縱使心裏很厭惡這個人,但秦航還是客套地笑道:“佟市長,不知道你今天過來有何貴幹?”

    佟來錫一屁股坐下來,不可一世地靠在沙發上,言語中似乎帶著少許幸災樂禍的成分,“我聽說,貴千金涉嫌shā rén被關起來了。”

    所以?”

    所以?”佟來錫勾起一抹陰險的奸笑,“所以,我來幫你們啊。”145解不開的困局“所以?”佟來錫勾起一抹陰險的奸笑,“所以,我來幫你們啊。”

    秦深不是傻子,在座的秦航和汪雨晴也不是。他們怎麽可能會相信佟來錫是真心實意地來幫助他們。

    秦航也懶得跟他繞關子,直接開口問道:“條件。”

    秦兄,果然爽快!”佟來錫發出爽朗的笑聲,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一股湧上心頭的厭惡。

    即使周圍的人都不配合他的笑容,但是佟來錫一點兒也不在乎。隻要能達到他想要的目標就好,其他人對此有什麽看法並不是關鍵。

    秦兄和深世侄都是聰明人,怎麽會不知道我的意思?”

    秦航不想揣測他的想法,客套地應道:“還請佟市長你明說。”

    佟來錫挑了挑眉,勢在必得地笑道:“聽說下個月,秦家要主辦婚宴,不知道親家打算給我們家馥雅多少的聘禮?”

    一言不發的秦深臉色變得更加的陰沉,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不可接近的寒氣。所有的事情似乎瞬間都得到了詮釋。

    難怪按照他們秦家的勢力,竟然不能把秦萌救出來,連保釋候審的機會都沒有。原來這一切幕後的操縱者就是他,羊城市內權力最大的那位。

    縱橫商場那麽多年,對於如此囂張的談判,秦航還能臨危不亂地應對,“佟市長的這句親家,我們還真是擔待不起。”

    哦?難道是覺得我們家馥雅配不上深世侄?”佟來錫故意拉長了音調,語氣中帶著幾分威脅的意味。

    秦航輕笑了一聲,像是無奈地搖了搖頭,感歎道:“嗬,年輕人的世界,如今已經不是我們這些老古董能夠左右的。”

    知道秦航沒敢直接拒絕自己,反而拿如此蹩腳的理由來搪塞自己,佟來錫就轉而把目光落在秦深的身上,“既然如此,那就看深世侄你如何想了。”

    秦深一直不以為然地閉目養神,全然無視了他的話語,假裝從來沒有人在跟自己講話。

    要不是考慮到秦氏集團對自己的作用太大,佟來錫早就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整垮了。可是為了以後的大計,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耐。

    現在秦家的無計可施,就是他談判的資本。雖然找不到他們的把柄,可是拿捏著他們家的寶貝千金,一切都會按照他的計劃進行。

    佟來錫有恃無恐地繼續追問道:“怎麽,深世侄不出聲,是代表默認這樁婚事了?”

    緊閉的眼簾突然抬起,深不見底的眸子發出鋒利的光芒,冷冷地掃了他一眼。

    我不同意。”

    坐在一邊默不出聲的汪雨晴突然開口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投在她的身上。

    佟來錫不屑地冷笑了一聲,“不知道秦夫人有什麽看法?”

    不過,即使秦夫人不同意,恐怕也不是秦夫人能做得了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