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她隻是愛錯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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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到想要了解的事情,就一直孜孜不倦地追問下去。這一點,鮑米花跟自己很像。然而不同的是,鮑米花想要知道的事情太多,而她想要知道的事情卻寥寥無幾。

    她現在的腦袋一片混亂,想要追問的事情很多,卻不知道該如何問起。林依晚煩惱地拉著被子蒙住自己的頭,試圖不去麵對別人的關心。

    難道是孕期抑鬱症?她早就聽說過這個名詞了,今天總算第一次見識到了。可是,這並不是一個好的消息。鮑米花擔憂地伸手扯了扯被子,勸說道:“晚晚,你怎麽了?有事可以跟我說,不要悶壞自己。”

    “我隻是累了。”

    “那你先起來吃點東西,填飽肚子攢點力氣再睡?”

    “不用了。”

    “那好吧。”

    房間裏的空氣再度安靜下來,可是林依晚卻感覺心頭更壓抑。

    蒙在被子下的手不安地露出來,然後再緩緩地露出自己的腦袋。她睜開眼睛盯著雪白的天花板,“花花,你有喜歡的人嗎?”

    靈動的眼睛疑惑地眨了眨,“嗯?”

    林依晚又重新問了一遍,“你有喜歡的人嗎?”

    確認她問的是這個問題,鮑米花的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身影。肉呼呼的圓臉不自覺地勾著嘴角,“沒有喜歡誰。”

    事實上,林依晚並不在乎她的第一個dá àn。她隻不過是想要給一顆煩亂的心找一個能夠安定的dá àn。

    “如果你發現他欺騙了你,你會怎麽樣?”

    “我會生氣,可能還會暴打他一頓。”她鼓著腮幫子回想著自己對雷俊的反應,“可能也會好幾天都不理他。”

    “你不會心疼嗎?”

    鮑米花疑惑地皺起了眉心,反問道:“疼?為什麽會疼?生氣都氣飽了。”

    林依晚呼出了長長的一口氣,認真地思索著她說的話。心痛?生氣?她隻感覺心頭像是壓著一塊沉重的石頭,讓她無法平穩地呼吸。

    說著說著話,床上的人又跑神了。鮑米花沒有等到她的回應,鼓著腮幫子認真地盯著她臉上的神情。

    想什麽東西想得那麽入神?鮑米花聯想起今天進來病房後到現在,林依晚的種種表現,終於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哦!我知道了!晚晚,是不是bss惹你生氣了?”說到後麵,鮑米花悄悄的降低了音量,生怕會被別人聽到她在非議自己的老板。

    幹涸的唇瓣微微地動了動,“沒有。”

    “那就是bss對你說謊了?”

    “呼”林依晚隻是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沒有吭聲。

    林依晚選擇了沉默不語,但她的神情分明就是默認了這個猜測。

    bss的事情,作為下屬,她本不該過問。可是,她現在隻不過是在關心朋友。鮑米花再三權衡,決定還是越舉地去過問。

    “晚晚,bss跟你說了什麽?”

    “他什麽都沒說。”

    “那你難過什麽呢?”

    難過什麽?她真的不能體會一下自己的感受嗎?林依晚雙手撐著床墊,艱難地坐起來,“花花,拿你手機給我用一下。”

    鮑米花今天早上來得匆忙,還沒有來得及刷新頁。她直接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遞給林依晚,“呐,給。”

    解開了密碼鎖,纖細的指頭在寬大的屏幕上快速地跳動著,在搜索欄裏輸入了秦深的名字。

    鮑米花不知道她拿著自己的手機要做些什麽,眼睛一直盯著她滑動的指頭,“晚晚,你要幹嘛呢?”

    “你看。”林依晚很快就把搜索結果遞給她看,“你知道這件事嗎?”

    “什麽事?”鮑米花接過手機,眼睛在看清楚裏麵的內容後頓時瞪得老大了。她震驚地問道,“晚晚,這是怎麽回事?”

    林依晚將信將疑地看著她,“你也不知道?”

    見她一臉真誠地搖了搖頭,林依晚追問道:“雷俊沒有告訴你?”

    “沒有。”

    秦深他是害怕身邊的人會告訴自己這件事,所以連鮑米花也不透露麽?可是,他真的如此天真地認為,他不說或者是刻意隱瞞,她就不會知道嗎?

    如果是別的普通人,或許還能忽悠她一段時間,可是他偏偏是一個耀眼的公眾人物。

    她失落地呢喃道:“他要結婚了,然而新娘卻不是我。”

    “晚晚,你不要這樣,說不定這其中有什麽誤會呢?”

    “還能有什麽誤會?他們要結婚的消息已經公諸於世了。還有假的嗎?”

    都怪自己今天起得太晚了來不及看手機,不然就能提前向雷俊問清楚發生了什麽事。

    鮑米花懊惱不已,可是此時她也沒法確定事情的真實性。然而,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穩定林依晚的情緒。

    “不著急,我去給你打聽一下,說不定真的是有什麽誤會。”

    林依晚也很想說服自己暫時緩一緩,可是一個比一個有力的理由不斷地湧入她的腦海裏,“以秦家在羊城的勢力,你覺得那些媒體雜誌敢亂報道嗎?”

    “晚晚你想想,要是強迫或者誘導他們發布消息的人是比秦家更厲害的人呢?”雖然說這話的時候,連她自己都不太可信。

    “你覺得在羊城還能有多少個這樣的人物?”

    “有啊,姓佟的那個老狐狸啊。”

    她的說法似乎有點兒道理,但林依晚依舊存有很大的疑惑,“要是這消息真的是佟來錫單方麵公布的話,這樣的做法對他有什麽好處呢?”

    鮑米花豎起了一根指頭朝她揮了揮,“好處多著去了。最起碼的一點,成功地讓你對bss產生懷疑。”

    不得不承認,鮑米花真的戳中了她內心的真實想法。林依晚緊咬著下唇一聲不吭,腦海裏不斷地整理著混亂的思緒。

    看見林依晚再次陷入了沉思,而且臉上浮現的情緒明顯平靜下來了,鮑米花暫時舒緩了一口氣。

    要想真正把林依晚哄開心,隻能靠bss親自出馬了。

    “晚晚,你先別想那麽多。我去幫你問一下雷俊。”鮑米花剛拿起手機忽然又覺得不太好,“還是不了,我覺得晚晚你親自問bss會比較好。”

    憂鬱的小臉緊皺在一起,疑惑地問道:“為什麽?”

    “我想bss現在可能忙著處理這件事,他也迫不及待地想要跟你解釋清楚。也許再耐性等一會兒,bss就會過來了。”

    林依晚無措地點了點頭,“好吧。”

    鮑米花好不容易終於舒緩了一口氣。她把保溫盒裏的食物一一拿出來,“晚晚,先過來吃點東西吧。”

    “嗯。”

    鮑米花今天準備的是她最喜歡喝的及第粥和廣式腸粉。可是,美食對她的yòu huò性向來不大,更何況是她現在的心情如此的糟糕。

    動作緩慢的玉手輕輕地捏著勺子往嘴邊送上幾口清晰的粥水,就怎麽也喝不下去。

    在鮑米花的注視下,林依晚情緒低落地把手裏的勺子放下,拿起紙巾擦拭著幹淨的嘴唇。

    “飽了?”

    不苟言笑的粉唇微微動了動,“嗯,吃不下。”

    鮑米花看著幾乎沒有動過的盒子,擔心地皺起了眉心,“吃那麽少,你的營養會跟不上的。你不吃,你肚子裏的寶寶也要吃的。”

    鮑米花說的都是真理,而她也懂。可是再次拿起的勺子還沒有伸到嘴邊,一股止不住的惡心就從胃裏翻湧而來。

    “真的吃不下了。”林依晚一說完,就捂著嘴巴往洗手間裏奔去。

    大概心情不好的時候,連孕吐都會變得強烈了吧。

    身心疲倦地從廁所裏走出來,林依晚的臉色比平日慘白了一度。

    她接過鮑米花遞給她的溫開水喝了一小口,便隨手放在床頭櫃上。

    “花花,把你的手機拿給我。”

    要是平時林依晚想要手機的話,或許她還能毫不猶豫地遞給她。可是現在這個時候把通訊工具遞給她,似乎並不是一個明智的做法。

    鮑米花的手下意識地捂緊了口袋,支支吾吾地婉拒道:“手機輻射太大了,晚晚你還是少玩一點吧。”

    林依晚不悅地掃了她一眼,語氣比往日多了一點嚴肅,“秦深不是讓你服從我的命令麽?”

    聽到她這話的時候,鮑米花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利劍狠狠地劃了一刀。她能明顯地察覺到林依晚對待自己的態度變了。

    或許從這一刻開始,在林依晚的眼中她與自己的關係是不折不扣的主與從關係。

    從一開始,鮑米花就清楚知道她與自己之間的關係。可是當林依晚真正地接受了這一點,卻反而輪到她自己不適應了。

    鮑米花低著頭輕聲地回應了一個簡單的音節,“是。”

    縱使心裏千萬個不願意,但她還是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遞到林依晚的手裏。

    纖細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地滑動著,不停地翻閱著每一篇刺眼的文字。

    “林xiǎo jiě,你是在找什麽嗎?”

    林依晚一心撲在秦深公布婚訊的這件事上,絲毫沒有察覺身邊的人對自己的稱呼已經悄然地發生了變化。

    “沒什麽,我就隨便看看。”林依晚頭也不抬地回答道,專注的眼神全都落在屏幕後的字眼上。

    每一篇的報道基本上都是大同小異,無一例外地稱讚著秦深與佟馥雅的天作之合。

    別人的讚美與祝賀落在林依晚的眼裏,全都化作了鋒利的銳針,一下一下地紮透了她的心。

    一股酸感湧上鼻尖,濕潤的淚水充斥著她的眼眶,似乎隨時都要衝出桎梏傾瀉而下。

    林依晚強忍著委屈的淚水,不斷地在心裏無聲地勸說著自己。

    先耐心地等一等,或許秦深這麽做肯定是有自己的原因。他答應過自己的事情,一定不會欺騙自己的。再等一等,他會來跟自己解釋清楚的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從白天到黑夜,到了以往他該出現的點,滿心期待的身影遲遲沒有出現。

    林依晚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她再度拿起手機,終於下定決心撥打那則熟記在心頭的號碼。

    嘟嘟嘟嘟嘟嘟

    平緩沉悶的提示聲在漫長的回蕩中變成了一串急促的嘟嘟聲。

    話筒裏長而急促的提示聲,就像是心率檢測器中筆直的綠色線,宣告著林依晚此時的心死。

    一整天了,秦深沒有來,他也沒有接聽自己的diàn huà。

    以往,diàn huà響起的第一下,第二下,他就會及時地回應她的呼叫。

    如今,他變了。

    他已經不再時刻為她準備著了。

    他已經心狠得不再願意花上哪怕僅僅是一分一秒去麵對她了。

    昨天晚上,他還把她緊緊地擁抱在自己的懷裏。怎麽隻是過去了一個晚上,卻什麽都變了?

    洶湧的淚水潰堤而出,不斷地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知道林依晚今天的狀態不好,鮑米花一直陪在她的身邊。看見她頹廢地坐在病床上無聲地抽泣著,鮑米花焦慮地看著她,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安慰她。

    或許今天早上她說的“命令”隻是一句氣話,或許她真的是認真的,然而,正好讓自己正確地認識到她們兩人地位的懸殊。

    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地守候在林依晚的身邊,等待她的bss過來安慰林依晚。

    一天都沒有怎麽吃過東西,林依晚靠在牆壁上哭泣得太久,累得昏睡過去了。

    寒冷的冬,安靜的夜晚,林依晚這一覺睡得並不安寧。

    當晨曦再次驅散了寂寥的夜,溫和的陽光穿過窗戶照射在林依晚的眼睛上,輕輕地喚醒了這個不安的人兒。

    天已經亮了,人心卻涼了。

    微微顫動的睫毛撲了撲,露出憂傷的眸子。林依晚感覺頭沉得發脹,她一手捂著自己的頭,一手艱難地撐著床墊坐起來。

    惺忪的眸子在寬大的病房裏細細地搜尋了一圈,除了自己和鮑米花以外,再也沒有第三個人的存在。

    秦深他沒有來。

    坐在病床上一臉失落的人兒卻勾起了跟臉上的神情迥然不同的微笑。

    艱難勾起的苦笑,寫滿了所有的悲涼。

    昨天晚上,她就想著再給他一次機會。如果他來了,無論多晚,她都會原諒他。即使他昨晚沒有過來,隻要今天早上她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他的身影,她也會原諒他。

    隻是,他沒有來。

    也許,前兩天靠在他懷裏說著反對佟來錫的那些話時,他就在無聲地嘲笑著自己。

    也許,他現在正和佟來錫一起笑話著她的無知。

    也許,她隻是愛錯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