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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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 白天還是很熱
心情 其心可誅,但死無對證
啟明督辦修水渠,
今天修了明天壞。
原是有人在使壞,
微服前往險身亡。
威楚府的秋老虎正發著威風,即便已至深秋,白日裏依舊暑熱難消,日光毫不留情地炙烤著大地,整座城被熱浪包裹得密不透風。然而一到夜晚,微風輕拂,倒是帶來些許難得的涼爽,給疲憊的人們一絲慰藉。
這些天,府衙裏充斥著繁忙的氣息。自我明旨下令威楚府必須在入冬前修繕完治下所有水渠,楚啟明便如同擰緊發條的機械,一頭紮進忙碌的事務中。
連續五天,我在府衙內聽到的皆是好消息。每天,楚啟明前來匯報時,臉上都掛著自信與從容,眉眼間滿是蓬勃幹勁,聲音洪亮清晰,條理分明地講述著水渠修繕的進展。各項事務穩步推進,我內心滿是欣慰,想著威楚府的民生大事終於能在入冬前妥善完成,百姓們來年的農事灌溉也有了保障。
但今天,楚啟明的狀態明顯不同以往。他踏入府衙時,腳步沉重拖遝,臉上沒了往日的精氣神,取而代之的是緊鎖的眉頭和憂慮的眼神。我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卻沒多問,心想倘若真有問題,他自會前來如實稟告,便也沒再多費心思揣測。
又過了五天,傍晚時分,白日的暑氣漸漸消散,夜晚的涼意悄然襲來。楚啟明神色匆匆地趕來求見。威楚府知府衙門後院的涼亭中,晚風輕輕拂過,我坐在石凳上,身上搭著薄衫。
楚啟明滿臉焦急,“撲通”一聲跪在我身旁,額頭上微微沁出細密汗珠,聲音帶著幾分急切與惶恐:“啟稟陛下,近日威楚府治下水渠修複進度放緩,隻因有人蓄意破壞。”我聞言,眉頭瞬間擰成一個結,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悅,臉色也隨之變得冷峻嚴肅。
楚啟明稍作停頓,接著說道:“臣即刻派當地駐軍與府衙衙役加強巡視,可賊人似乎鐵了心不讓水渠修複,竟不惜殺害巡視的衙役。目前駐軍尚無傷亡,衙役卻已不幸喪生五人。而且……”
這消息仿若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我心頭,我的臉色愈發陰沉難看,緊緊盯著楚啟明,目光中透著十足的威嚴與審視:“而且什麽?”
楚啟明咽了咽口水,臉色同我一般陰沉,聲音也不自覺壓低了幾分:“而且駐軍指揮使稱他們接到軍令要移防,所以不再配合府衙一同巡視水渠。”
聽到這話,我猛地站起身來,雙手背在身後,在涼亭中來回踱步,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幾欲噴發。城防駐軍移防?衙役被殺?這一係列變故太過離奇詭異,我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被安排到威楚府專管農事的二兒子戴壽昶。
我突然意識到,來威楚府已快一月,戴壽昶竟一次都沒來拜見過我。
我強壓著內心的怒火,擺了擺手示意一旁的高峰將楚啟明扶起,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平穩冷靜:“昶王受命來威楚府專司農事,他可有什麽應對之策?”
高峰趕忙上前,扶起楚啟明。楚啟明站起身,臉上寫滿了無奈與失望,苦笑著說道:“昶王自從來威楚府後,就一直打著四處視察的幌子遊山玩水,至於威楚府的農事,昶王爺怕是壓根沒打算管。”
聽到這番話,我內心的失望瞬間達到頂點,緊咬著牙關,拳頭攥得咯咯作響,對戴壽昶的不滿如洶湧潮水般在心中翻湧。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看著楚啟明說道:“啟明,你依舊按你的計劃行事,朕隻有一個要求,入冬前你治下的水渠必須全部修繕完畢。”
楚啟明微微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堅毅:“臣定當竭盡全力,不負陛下重托。”說罷,他退了下去。
高峰在一旁靜靜地站著,自始至終一言未發。我閉著眼睛,揉著太陽穴,疲憊地說道:“高峰,這幾日有保皇司送來的密信嗎?”
高峰拱手,畢恭畢敬地說道:“啟稟陛下,這段時日,臣依製每兩日對外送出您安泰的信息。至於保皇司沒有密信送來,想來應是太平無事。畢竟這種事若玩忽職守,可是要掉腦袋的。”
我緩緩睜開眼睛,望著漸漸暗下去的天色,雖說心裏明白高峰所言有理,可那種隱隱的不安卻愈發強烈。
“你覺得此事是否太過蹊蹺?駐軍突然移防,昶王又如此不作為,這背後難道沒有什麽關聯?”我看向高峰,目光中帶著探尋。
高峰微微皺眉,思索片刻後說道:“陛下聖明,此事確實疑點重重。隻是目前沒有確鑿證據,難以判斷背後的真相。”
我輕輕歎了口氣,“威楚府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湧動。這水渠修繕關乎百姓生計,絕不能在此時功虧一簣。”
“傳令下去,讓保皇司加大對威楚府的探查力度,尤其是昶王的行蹤和那些破壞水渠之人的線索,務必在最短時間內給朕查個水落石出。”我眼神堅定,語氣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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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峰領命而去,我獨自站在涼亭中,望著漆黑的夜空。
次日清晨,熾熱的陽光早早地穿透窗戶,灑在府衙的書房裏。我早早地來到此處,等待著各方的消息。
楚啟明一大早就奔赴水渠修繕現場,他決心在困境中力挽狂瀾,加快修繕進度。而我坐在書房中,手中捧著奏章,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心中滿是對威楚府局勢的擔憂。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我放下奏章,抬頭望去,隻見一名侍衛匆匆走進來,神色慌張:“陛下,楚大人派人傳來急報!”
我猛地站起身,接過急報,快速展開閱讀。上麵寫道,昨夜又有多處水渠遭到破壞,而且破壞者手段殘忍,不僅毀壞了已經修好的部分,還打傷了幾名工人。看到這些內容,我的手不禁顫抖起來,心中的憤怒再次被點燃。
“傳朕旨意,讓楚啟明務必加強對工人的保護,增派人手日夜守護水渠。朕倒要看看,是何人如此大膽,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肆意妄為!”我對著侍衛厲聲說道。侍衛領命後迅速離去,我在書房中來回踱步,心中盤算著下一步的計劃。
這時,高峰走進來,神色凝重:“陛下,保皇司那邊傳來消息,他們在昶王的隨行人員中發現了一些可疑跡象,似乎與近期威楚府的變故有關。”
我停下腳步,眼中閃過一絲寒光:“繼續深挖,務必將所有線索都查清楚。昶王若是真的參與其中,朕定不會輕饒!還有即刻啟程,去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高峰點頭應下,轉身去安排相關事宜。
我和高峰不敢有絲毫耽擱,飛身上馬,一路快馬加鞭朝著事發地疾馳。
急促的馬蹄聲敲打著大地,卷起一路塵土,似是奔赴一場與黑暗勢力的生死較量。抵達水渠邊時,眼前一片嘈雜混亂。
楚啟明和一眾官員正焦急地穿梭在人群中,試圖從附近幾個村趕來的村民口中問出破壞者的線索。村民們神色憂慮、交頭接耳,不安的情緒在人群中迅速蔓延。
我和高峰隱在一旁,默默觀察著一切。看著那被破壞得千瘡百孔的水渠,斷裂的堤岸、散落的石塊,我的怒火“噌”地一下躥了起來。
這些水渠是威楚府百姓來年豐收的希望,如今卻被破壞成這般慘狀,幕後黑手實在是罪無可恕!
就在這時,一聲高呼瞬間打破了原本就緊繃的局麵:“衙役打人啦!官府欺負人,跟他們拚了!”我心頭猛地一緊,循聲望去,隻見幾個身著粗布麻衣的農夫正和衙役扭打成一團。叫罵聲、呼喊聲此起彼伏,場麵瞬間失控。
這本不是難以控製的衝突,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衙役竟突然抽出佩刀,寒光一閃,一名農夫躲避不及,倒在血泊之中。鮮血在日光下格外刺目,這一幕像點燃火藥桶的火星,徹底引爆了村民們的憤怒。“打死這群狗官!”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瞬間群情激憤,混亂迅速升級。
混亂中,高峰瞬間抽出佩劍,像一道堅不可摧的壁壘擋在我身前。他身姿筆挺,眼神銳利如鷹,多年的戰場磨礪讓他在這混亂的場麵中依舊冷靜沉著。盡管我久經沙場,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震驚與憤怒還是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突然,我瞥見人群中有幾人神色凶狠,抽出事先藏好的刀,其中一人直衝著楚啟明而去,另外五個則提著刀,目露凶光,殺氣騰騰地朝我奔來。他們腳步急促,帶著一股不要命的瘋狂。
高峰見狀,毫不猶豫地迎了上去。他的身影在混亂中猶如一道黑色閃電,手中佩劍舞得虎虎生風,每一次揮動都帶著令人膽寒的氣勢。他側身敏捷地躲過一名村民的致命砍殺,手腕順勢一轉,劍刃劃過對方手臂,鮮血飛濺。可那人已喪失理智,不顧傷痛,再度瘋狂撲來。
與此同時,又有兩名村民從兩側包抄,企圖合圍高峰。高峰不慌不忙,猛地向後一躍拉開距離,目光如電掃視戰局。就在敵人逼近的瞬間,他發力刺出一劍,如蛟龍出海,正中一人胸口,那人慘叫著倒在地上。
然而,高峰來不及喘息,另外兩名村民已攻到近前。其中一人高高躍起,手中長刀裹挾著呼呼風聲,朝著高峰頭頂狠狠劈下。高峰迅速舉劍抵擋,“鐺”的一聲巨響,火星四濺。巨大的衝擊力震得他手臂發麻,可他咬緊牙關,猛地發力將對方逼退。
這時,一名漏網之魚趁高峰應付其他敵人,從背後偷襲。鋒利刀刃眼看就要刺中高峰後背,我心提到嗓子眼,忍不住驚呼。千鈞一發之際,高峰察覺危險,側身一閃,刀擦著後背劃過,撕開一道血口。但他無暇顧及,更多敵人又圍了上來。
戰鬥愈發激烈,高峰身上已有多處受傷,鮮血染紅了衣衫,可他依舊像一座巍峨的山峰,死死守在我身前,眼神堅定決絕,每一次揮劍都帶著視死如歸的氣魄。又一名村民惡狠狠地衝上來,手中刀直刺高峰腹部。高峰躲避不及,隻能抬臂抵擋,鋒利刀刃刺進手臂,鮮血瞬間湧出,染紅衣袖。但他強忍著劇痛,反手一劍,將敵人斬殺。
好在此時,周圍衙役反應過來,紛紛加入戰鬥。眾人合力之下,帶頭鬧事的村民終於被控製,抓的抓、殺的殺,這場突發的民亂終於平息。
看著滿身血汙的高峰,我心中滿是感動與愧疚。若不是他舍命相護,今日我怕是凶多吉少。在眾人的護送下,我們回到知府府衙。
回到府衙,我仍心有餘悸。回想起戰場上的生死瞬間,我不禁感歎,征戰多年,曆經無數生死考驗,卻從未像今天這般後怕。誰能想到,離死亡最近的一次,竟是在自己國家的一場民亂之中。
我坐在書房,看著醫官為高峰處理傷口。他的手臂、後背、腹部布滿傷口,皮開肉綻,鮮血染紅了紗布。
高峰麵色蒼白,卻強撐著向我請罪,說沒能周全護我。
我擺了擺手,感慨道:“這不是你的錯,若不是你以命護朕,朕今日危矣。你的忠心,朕記在心裏。”
處理完傷口,高峰退下休息。我獨自坐在書房,望著窗外漸暗的天色,陷入沉思。這場民亂背後到底藏著怎樣的陰謀?昶王又在其中扮演什麽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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