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哥弟情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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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哥弟情深啊
一隻黃皮子湊到靠著洞壁坐在一堆幹草上的張弛身前,鼻孔不停地噏動,嗅來嗅去,猛然間向後退去,對著另外那隻身形稍小的黃皮子叫了幾聲,聲音裏透著緊張和害怕,張弛雙眼仍然被布條緊緊地蒙著,聽見那隻黃皮子哢哢的叫聲,笑了笑,學著老大,嘴裏哢哢了兩下,兩隻黃皮子竟然像聽懂了一樣,一齊俯伏在地上,腦袋衝著張弛的方向,一動也不動,沒等張弛感覺出來它倆的異常舉動,洞口那裏,魏見秋突然咦了一聲,緊跟著,便在口中打了一個呼哨,兩隻黃皮子猶豫了一會兒,才先後站起身子,看看張弛,又扭頭看向魏見秋,身形稍小的那隻帶頭向洞裏深處跑了過去,另一隻在跑過張弛身邊時,小心地拐了個彎兒。
魏見秋眯起兩眼,盯著張弛看了半天,忽然說道:“張弛,你這次還真是因禍得福,我都有點兒嫉妒你了,多少人夢寐以求的烏家兄弟倆的東西,竟然被你毫不費力地就得到了!”張弛抽了抽鼻子,把臉對著魏見秋說話的方向,忍耐著不停湧進鼻孔中的令他想要嘔吐出來的味道,搖了搖頭,故意回應道:“姓烏的還上趕著要收我當他的徒弟呢!”魏見秋冷冷地哼了一聲,停了一會兒,才說道:“我倒是想親眼看見你控製不住自己心性時,到時你會如何應對呢!”張弛聽他這麽說,想起之前腹內疼痛時自己內心裏突然情不自禁生出的凶神惡煞一般的念頭,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很久沒有再開口,魏見秋見狀,猜到了張弛的內心所想,有些得意,不過,想起了那個老鬼,魏見秋自嘲地搖搖頭,心想,有老鬼在,張弛或許還真是因禍得福了!他盯著張弛的眼神兒驀然顯出幾分狠戾,右手便向自己的懷裏伸去,掏出了小撥浪鼓,搖了幾下,幾聲清脆的鈴鐺敲打鼓麵的聲音瞬間響徹在山洞裏,口中跟著念叨了幾句,張弛的身子晃了一下,猛地一歪,倒了下去,魏見秋從洞口地上起身,走到張弛身邊,蹲下身子,舉起手裏的撥浪鼓,對準張弛腦袋頂上就要敲下去,遠遠地,傳來兩聲幾乎連在一起的槍響,槍聲在山裏四處回蕩,讓魏見秋有些辨不清槍響的具體方位,正猶疑間,又是一聲槍聲響起來,魏見秋一愣神兒,把撥浪鼓收回,迅速站起,快步向洞口走過去,一矮身,從洞裏鑽出,站在洞口外麵,側耳向東麵細聽。
山路上,前麵那輛車裏的人,被透過車窗湧進車裏的黑霧熏得個個咳嗽個不停,坐在副駕上的絡腮胡子在後麵兩人把槍打響的同時,一邊把左手捂在口鼻上,一邊打開車門,從車裏跳了出去,兩手一推一拽,霰彈槍子彈上膛,也顧不上瞄準,對著車身另一側的黑霧當中就開了一槍,而後麵那輛車上的人,在之前的兩槍響起來後,就已經從車上下來,隻是他們幾個好像被那團突然出現的黑霧弄得有些蒙頭轉向,站在車邊,不敢貿然衝過來。烏老大蹲在路邊的一棵樹後,稍稍露出半邊臉,看向被彌漫的黑霧包圍著的兩輛車,心頭起了殺機,他慢慢地背靠著那棵大樹站直身子,捏緊手中的棍子,對著第一輛車輕手輕腳地走了回去,就要到車邊時,後麵的車門被推開,最先拿著槍對準他的那個年輕人嘴裏嘔個不停地從車裏鑽出來,就勢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吐起來,烏老大眼睛盯著車右側手裏拿著槍亂瞄的三個家夥,手中棍子猛地揮起,狠狠地砸在年輕人的後腦勺上,年輕人一聲不吭地向前撲倒,絡腮胡子和另外兩人似乎察覺到了不對,一齊把手裏的槍對準了車子另一側突然晃動起來的那股黑霧,同時摟火,槍口火焰照耀的瞬間,一張黃臉在黑霧中一閃而逝,絡腮胡子正要移動槍口對準出現黃臉的方向,耳邊響起有什麽東西砸下來的風聲,他情知不妙,正要向一旁閃躲,肩胛骨已經被砸中,一陣劇烈疼痛之後,絡腮胡子眼前突然清晰起來,那個一身臭氣的正把棍子杵在地上,右手在棍身上上下捋動,嘴裏低聲吟念著什麽,接著把左邊的半截胳膊對著他一招,絡腮胡子後背上汗毛瞬間炸起,就覺得自己的身子裏衝出了另一個自己,輕飄飄的對著一身臭氣的那人跑了過去,到了他身前,回頭看,另一個自己躺在了地上,大驚失色地便要返身跑回去,那人抬起手中的棍子,攪起一股黑霧,已經把他團團包裹在裏麵,接著把棍子高高舉起,向下砸在那團黑霧裏,躺在地上的絡腮胡子,哀嚎一聲後,就沒了動靜。另外兩個拿著槍的,站在車後,嘴裏都咳嗽個不停,聽見絡腮胡子的那聲嚎叫,知道他一定是遭了暗算,便各自把手中的槍對著不同的方向,背靠著背,其中一個忍不住,開口說道:“哥,我怎麽有點兒頭暈腦脹的?”另一個一邊咳嗽,一邊說:“我也喘不上氣!別慌!跟著我往後退,哪兒有動靜,就衝哪兒給他一家夥!”把自己裹在黑霧裏的烏老大,盯著明顯是哥倆的兩個人看了一會兒,晃了晃腦袋,把舉在右手裏正要投擲出去的棍子收回,隔著車窗,瞅了一眼第一輛車裏的司機,見他趴在方向盤上,兩條胳膊垂在身邊,一動不動,明顯是已經被霧氣熏得暈了過去,也就不去管他,目光看向後麵那輛車,眼裏凶光一閃,便要從路邊山坡上繞到那輛車的近前去,身後忽然有人抓住了他的肩膀,同時說道:“到此為止!”烏老大聽出是自己弟弟的聲音,便不硬掙,隻是有些不服氣地說:“他們先衝我開槍的!”烏老二哦了一聲,不再說話,趟著腳下的黑霧,從烏老大身邊向前走了過去,很快就到了那兩個腳步已經虛浮踉蹌的哥倆身邊,右手從後腰裏一拽,那把全身上下黑黝黝的匕首就攥在了手裏,疾揮兩下,那哥倆捂著脖子摔倒在地上,看在眼裏的烏老大來不及阻攔,隻能咧咧嘴,不滿地嘀咕道:“哥弟情深啊,我都沒舍得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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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見秋在洞口外麵站了一會兒,聽見東麵又傳過來的幾聲槍響,一轉身,又鑽進洞裏,慢慢坐在一塊石頭上,眉頭皺起,想了一會兒,抬眼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張弛,把手裏的撥浪鼓輕輕地搖了搖,放進懷裏,扭頭看著仍然用一副詭異姿勢俯臥在幹草堆上的阿健,喉嚨處動了動,咽了幾下口水,又把手伸進懷裏,摸出那個小玻璃瓶,舉在眼前看了看,裏麵是滿的,他瞧向阿健的目光裏,便沒了剛才那股熱烈,把小玻璃瓶收起來後,拍了拍胸口處,閉上眼,長長地深呼吸了幾次,臉上黃色微微淡了下來,接著他把嘴唇一嘬,發出一聲呼哨,兩隻黃皮子立刻從洞裏深處跑了出來,魏見秋對著張弛和阿健指了指,嘴裏又打了幾聲口哨,兩隻黃皮子一同對著他點頭,身形稍小的那隻留在洞裏,另一隻躥到洞口,像個哨兵一樣,眼神兒警覺地對著洞外,魏見秋滿意地點點頭,走到張弛身邊,俯身把綁著他雙手的那根鹿筋細繩扯了扯,讓繩子捆得更結實一些,回頭看著那隻身形稍小的黃皮子,對張弛指了一下,眼神兒惡狠狠地盯著它的眼睛看,那隻黃皮子有些驚恐地向後稍稍退了幾步,哢哢地叫了兩聲,魏見秋不再理它,轉身向洞口走去,把身子一矮,很利索地鑽了出去後,步伐極快地向溝外走去。
後背佝僂的崔可行,氣喘籲籲地走在梨花溝北麵的山坡上,他勾搭在一起的兩隻手的手縫裏,那根香火頭極旺,香頭上冒出的煙向上升起一柞那麽高後,便向下彎折,直直地指向東北的方向,他身後的背包裏,老大露出它的小腦袋,不聲不響地抬頭看著山坡上麵,背包裏,不時有一個聲音念叨:“老大,你忍著點兒!”老大似乎知道此行的輕重,便聽話地窩在背包裏,說話的自然是令牌裏麵的玄陽道長,應該是聽見了崔可行的呼吸重得如同拉風箱一樣,玄陽道長不忍心地又開口道:“小崔,停下歇一會兒再走!”崔可行嗯了一聲,找了一塊稍微平整的地方,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張著嘴,使勁兒喘了一會兒後,扭頭隔著自己的肩膀對背包裏麵問道:“道長,要不,我還是給處裏打個電話,讓他們派人過來?”玄陽道長有些不滿地說道:“小崔,這次是我和魏見秋定好的交易,他既然遵守了約定,咱也不能幹那不講究的事兒,要不,你讓老道我這張老臉往哪兒擱?”崔可行憋不住,噗呲一笑,玄陽道長也嘿嘿笑了兩聲,自嘲地說道:“往哪擱,別人也看不著,是不是?”崔可行急忙說:“道長,我是想,叫處裏多派點兒人手過來,直接把魏見秋拿住,問出烏家兄弟的老窩到底在哪兒,那樣,也許就能把您家老二也找到了!”玄陽道長沉默了一下,說道:“你不知道,我們老二最近心裏鬧挺得很,一直憋著呢,要是不讓他發泄出來,才會出事兒!他這次連我的話都不聽,就是奔著殺人去的!懂了?”崔可行疑惑地問:“不發泄出來,會出啥事兒?”玄陽道長卻不答,問崔可行:“看看你的香,估摸著離張弛還有多遠?”崔可行看了看香,答道:“還得緊著走一會兒!”玄陽道長便道:“歇過來沒?氣兒喘勻了的話,咱接著走?”崔可行答應了一聲,便站起身來,正要抬腿邁步,老大忽然從他身後的背包裏跳到地上,當先向上走去,崔可行小聲叫道:“不對,向東走!”老大像是沒聽見一樣,一路向上跑去,崔可行急得跳腳,正要也跟著向上追過去,玄陽道長卻道:“咱走咱的,讓它自己走!”崔可行猶豫著問:“行?”玄陽道長答:“行!”
烏老大站在原地,看著自己的弟弟烏老二在黑霧中大大方方地走到第二輛車旁,手起刀落,站在車邊不知所措的四個手裏各自都把一把長長的刀子舉在身前的年輕人,一轉眼的功夫,就都被他給抹了脖子,黑暗中,烏老大清楚地看見,四個人脖子被抹時,向外噴濺出的那股如同夜色一樣黑的血液,他舔了舔嘴唇,掀動鼻孔,聞著越來越濃重的血腥氣味兒,心裏十分舒爽,隻是有些不明白,剛才還讓自己到此為止的弟弟烏老二,為啥又突下狠手,他正要驅散身前的黑霧,去第二輛車旁跟他弟弟匯合,一聲悶悶的槍聲卻又突然響了起來,緊跟著,第二輛車很快地向後退去,烏老大看見他弟弟烏老二捂了捂自己的肩膀,知道他被這一槍打中,來不及開口問,順手就把自己手裏的棍子投擲了出去,那輛車向後退了一會兒,車尾撞在路邊的一棵大樹上,車子熄火,停了下來,烏老大一腳高一腳低地跑向那輛車,也不打開車門看,把透過車前擋風玻璃插進車裏的棍子用力拔出來,棍子插進車裏那端上麵濕漉漉的,一股鮮血的味道,烏老大走到他弟弟身旁,拿開他捂在肩頭上的手,看見上麵一個小孔,有血汩汩流出,烏老大盯著弟弟烏老二焦黃的臉色看了看,說道:“擼子打的,一槍倆眼兒,沒事兒!”接著就氣哼哼地埋怨道:“這會兒你心裏得勁兒了?”烏老二不做聲,轉頭看著躺了一地的屍首,對烏老大說道:“都弄到車上,帶回山莊裏去!”
山路北麵的山頂上,魏見秋把自己藏在一塊大石頭後,小心翼翼地看著遠處山路上忙碌著的烏家哥倆,咂舌不已,不過,這哥倆為啥跟那兩輛車上的人動手,魏見秋並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他想弄明白的是,這兩輛車上的人,是什麽來頭,魏見秋把身子縮回來,不敢再露頭看向那邊,烏家哥倆要是逮到自己的影子,非得追過來不可,這回他魏見秋要是落在他們哥倆的手裏,生不如死都是輕的!想到此處,魏見秋更加不敢多呆,他慢慢地挪動著兩腳,順著北麵的山坡向下一步一步小心地往下溜,快到坡底時,猛地停住腳,抬頭對著身邊的一棵樹上看過去,就聽哢地一聲叫,兩隻小黑眼珠和他雙眼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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