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這就回來了 (中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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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把小木棍兒扔在自己的腳邊後,張弛就感覺到,自己吸進去的每一口空氣,都帶著一股濃鬱無比的清新氣息,就如同在夏天裏走在雨中的林間草地上那種那種濕潤的沁人心肺的草木味道,忍不住又狠狠地吸了幾口後,張弛的腦子裏突然變成了一片空白,身體不受自己控製地原地坐下,沒想到,屁股剛一挨地,他前額上一陣針紮似地劇烈疼痛,緊跟著,那根小木棍的形狀就闖進了他空蕩蕩的腦海裏,他的眼前,也是瞬間一片綠色,這綠色,像一整麵屏風一樣完全遮蔽了他的視線,老大的叫聲也一絲一毫都聽不見了,張弛心底大驚,奮力地想要把腦子裏的不速之客驅趕出去,可他剛起了這個念頭,前額那裏就像被從裏麵撕裂開一樣地疼,他清晰地看見,自己腦子裏那根青翠小木棍的短短枝椏上的兩片綠葉緩緩搖動, 似乎在安撫他一樣,那種頭痛欲裂的感覺,竟然漸漸平複下來,一時間,張弛內心中充滿了恐懼,迷迷糊糊中,一絲念頭又起:“難不成這東西要奪舍嗎?”這個念頭還沒落下,異變陡生,在他腦海中本來橫著青翠小木棍突然立了起來,張弛清晰地看見,帶著枝椏和兩片葉子的那端一直朝著自己的胸腹裏麵伸展了進去,猛然間,他的右上腹那裏起了一陣劇痛,張弛忍不住,正要大叫出聲,劇痛忽然消失,小木棍底端連同旁出的枝椏還有那兩片葉子,青翠的顏色褪去,眨眼的功夫就變成了枯黃色,隨後就迅速向上縮了回去,越來越短越來越細,隻幾個呼吸的功夫,便從他的腦子裏消失不見。
張弛費力地睜開兩眼,先朝自己身前看去,發現自己之前弄出的那些霧氣仍然四處彌漫,老大和那兩個和服黑影卻沒了蹤影,那個戴金絲眼鏡的也不知躲到哪裏去了,旁邊地上,胖子他們四個倒在地上,從頭到腳綠意盎然,而在他身前兩步遠,還有兩人靠著左邊的洞壁垂首而立,正是跟霍主任一同被捉的那兩個手下,他又低頭看向身旁地上,小木棍兒躺在那裏,一端依然青翠無比,另一頭而卻枯黃萎縮,兩片蔫了吧唧的枯黃葉子打著卷兒,貼在同樣枯萎的短枝椏上,張弛吃驚地發現,這根小木棍兒,比方才初見時細了許多,也短了不少,他猶豫了一下,伸手把它拿起來,便要收進懷裏放好,一隻手突然探過來緊緊抓住他拿著小木棍兒的右手的手腕,另一隻手也伸過來就要從他手中把小木棍兒奪走,張弛手腕向下一翻一擰,想要掙脫開對方抓著他手腕的那隻左手,沒想到,對方的左手像隻鐵環一樣扣住他的手腕,這一下竟然沒能掙脫開,張弛抬眼看向突襲過來的這人,一眼認出,是和霍主任一同被捉的兩個手下中的一個,隻見他雙眼中黑眼球上翻,露出兩個大大的白眼仁兒,而抓著他手腕的那隻手冰冷入骨,此時兩人麵麵相對,卻感覺不出這人有喘息的動靜,明顯已不是活人,這麽看來,霍主任極有可能也是凶多吉少!
張弛暗暗歎息一聲,心說得罪莫怪,驀地借著對方拽著自己手腕不放的力量,從地上一躍而起,揮起一直抓在左手裏沒撒手的拂塵朝這人臉麵上抽去,這人身體哆嗦了幾下,卻仍然不鬆開扣緊張弛手腕的左手,右手直直地對著張弛的脖子猛伸過來,眼見就要掐上了他的喉嚨,張弛的右手被他牢牢地控製住,左右前後都閃避不開,靈機一動,右手一鬆,小木棍兒掉在地上,出乎意料的是,隨著對麵遠處突然傳來的一聲白布條甩動的炸響,他身前的這個死人居然像沒看見地上的小木棍兒一樣,右手掐上了他的頸部,狠狠用力,張弛喉嚨裏響了幾聲,緊跟著就難以呼吸,整張臉霎時間憋得通紅,眼瞅著就要閉過氣去,他的胸腹處疾速地收縮了幾下,猛地抬起左手,抓住了這個死人掐著自己脖子的右手手腕,已經有些模糊的視線裏有股綠色的東西一閃而逝,麵前的這個死人突然鬆開兩手,踉蹌著後退,張弛趁機向一旁閃了一步,一邊大口喘氣,一邊用拂塵柄狠狠地在這人的腦門兒上敲了一記,一聲脆響,這人應聲趴在地上,張弛吃驚地發現,一層綠色從這人的右手開始,沿著他胳膊一路向上,很快就蔓延到他的全身上下,張弛想起剛才自己視線裏的倏忽而來又倏忽而去的那層綠色,震驚不已,他愣征征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膚色依舊,沒有一點兒泛綠的意思,正尋思間,心念一動,隨後猛地抬頭,閉上兩眼,把左手裏的拂塵交到右手,默數了五個數後,突然把拂塵高舉過頭,朝身前狠狠抽了過去,拂塵的塵尾,正好掃在另一張死氣沉沉翻著白眼兒的人胸前,對方向後摔倒,聽到一聲白布條甩出的炸響後,又翻身而起,直勾勾瞪著一對眼白兒,直撲過來,張弛像是沒注意到他的舉動一樣,仍然把自己的兩眼緊緊閉著,轉身哈腰,撿起那根小木棍兒迅速揣進自己的懷裏,右手中拂塵又像掐算好時間一樣地從下往上斜著一撩,拂塵塵尾精準無比地纏在撲過來的這人頸部後,這才睜開雙眼,左手一抬,又抓在這人朝他兩眼插過來的右手手腕上,不出所料,這位的整條右臂,瞬間變綠,轉眼之間,綠色就蔓延他的臉上,兩隻翻著眼白兒的眼睛眼皮顫動幾下,慢慢閉上,翻身倒地。
不等金絲眼鏡甩動布條,張弛出聲叫道:“你剛才不是要聊聊嗎?”對麵不遠處響起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張弛微微轉頭,定睛朝一個方向看過去,片刻後,戴金絲眼鏡的那位慢慢顯出身形,隻見他的兩個眼睛仍然和之前一樣,黑眼珠兒向上翻著,眼白兒直勾勾地盯著張弛上下不停地看來看去,突然把手中的白布條往自己的臉前抖了幾抖,低下頭,口中低低地念叨幾聲,再抬起頭時,鏡片後的兩隻眼睛黑眼珠緊著轉動幾下後,身子一躬,開口道:“中國之大,能人的輩出,我的能親眼所見,三生的有幸!”張弛一聲不吭地緊緊盯著他,戴金絲眼鏡的直起身子,兩眼不由自主地往張弛胸前看過來,很快又掩飾著挪開目光,畢恭畢敬地問道:“不知先生如何的稱呼?”張弛眯了眯眼睛,朝前走了兩步,伸手從自己懷裏把小木棍兒掏出來,托在掌心裏,問道:“你知道這是什麽東西?”
戴金絲眼鏡的下意識地想要邁步向前,卻立即忍住,神色變換了幾下,臉上露出一絲微笑,答道:“我的不知,請先生解惑!”張弛哦了一聲,隨手把小木棍兒掂了掂,又揣進懷裏,學著對方的腔調,說道:“你,大大的不老實,死啦死啦的有!”右手中的拂塵一抖,雙腳一跺,一團黑霧騰起把他裹住,直奔對方,戴金絲眼鏡沒想到這個中國人一點兒傳道授業解惑的耐心都沒有,突然就對他起了殺心,急忙向後退開幾步,白布條在身前猛地甩出一聲炸響,口中急急地念了幾聲後,身形竟然漸漸模糊起來,同時極快地朝身邊的洞壁貼了過去,黑霧包裹著的張弛搶先一步,靠近那處洞壁,右手中的拂塵倒持,塵柄衝前,對著身前用力杵了過去,一根棒槌驀然探出,把拂塵柄向一旁挑開,順勢朝張弛的小腹上狠狠地捅過來,張弛卻早已向旁閃身躲開,兩眼盯著身前那一處洞壁,冷笑道:“藏貓貓的功夫不錯,接著來!”又是把拂塵柄對著身前狠狠一杵,沒等對方的棒槌從暗處伸出來格擋,他的左手突然拍在洞壁上,一陣綠意從他拍中的地方迅速向四外蔓延開,戴金絲眼鏡的驚呼一聲,手中棒槌落地,一陣淩亂腳步聲響起,聽起來一瘸一拐的,張弛也不追,把棒槌從地上撿起來,轉身往胖子他們身邊走了回去。
陳敬看著身前密道裏越聚越多的小鬼子們的陰魂,暗暗有些頭疼,自己右半邊身子仍然有些不利索,雖然跟他們對上,應該不會又什麽性命之憂,可現在他隻有左手可用,要想把這些死鬼子的陰魂短時間內打散,恐怕不是易事,皺眉思索間,密道盡頭突然又響起那個和服女人敲擊鏡子的聲音,明顯是在催促這些死鬼子的惡魂一齊向前,把他弄死在當場,敲擊聲剛停,隊列後麵那些身影明顯黑了許多的,一齊向他這個方向走過來,而那些身形虛弱缺胳膊少腿的,畏畏縮縮地向後退去,個個顯出避之唯恐不及模樣,陳敬立即朝這兩夥的腳上分別看去,果然,身形更加陰鬱的這些狗皮帽子們,個個穿著高及膝蓋的皮靴,明顯軍階更高,陳敬心裏冷笑,暗道:“都成死鬼了,還搞上級下級這一套,真他娘的可笑!也罷,我幫你們一把,讓你們這些軍階低的,跟當官兒的熱熱鬧鬧地對上一場!”一揚手,把拎在手裏的牛皮背包朝前麵地上一扔,剛才一直盯著背包不挪眼那些狗皮帽子們,其中那幾個身影相對黑的一些立即往前衝過來,圍著牛皮背包站定,個個做出沐浴的動作,兩手在身上擦來抹去,陳敬看著著這幾個狗皮帽子,暗自咋舌,心道:”這塊玄冰,能量竟然如此之大!就這麽一轉眼的功夫,這幾個死鬼子的影子肉眼可見地又濃重了不少!”
眼角餘光中,陳敬注意到一共有七八個穿著高腰皮靴的死鬼子軍官已經走到近前,他立即兩手一握,兩邊臉上紅色忽隱忽現,左腳往地上一點,身子已經躍起,直撞進仍然圍著牛皮背包如同喝醉了的那幾個狗皮帽子中間,趁他們紛紛向後躲避自己的空擋,彎腰拿起牛皮背包,對著那幾個死鬼子軍官就扔了過去,不過,讓他感到失望的是,這幾個軍官模樣的死鬼子竟然像是沒看見牛皮背包一樣,反而把模糊不清的麵孔同時朝向他,一股股陰森冷冽的氣息,讓他不自覺地背上有些發涼,陳敬心頭那股怒火又被點燃,接著便熊熊燃燒起來,兩腳一擰,便要先拿這幾個死鬼子軍官祭手,可沒等他抬腳,眼前黑影亂閃,那幾個享受了一番玄冰沐浴的狗皮帽子竟然先他而動,直奔被他扔在死鬼子軍官腳下的牛皮背包撲了過去,其中兩個,似乎覺得這幾個軍官有些礙事,伸出手,指著他們,看神情舉動,明顯是讓他們讓開,而站在軍官身後的那些狗皮帽子們,都探頭看向地上牛皮背包,漸漸騷動起來,紛紛向前擁擠,那幾個死鬼子軍官忽然一齊拔刀,手起刀落,毫不容情地砍向自己身邊最近的狗皮帽子,片刻間,就有幾個本來就十分淺淡的狗皮帽子魂影消散,還有幾個身形稍微濃重些的,也被砍中,魂影立即變淡了不少。
這一通砍殺過後,那幾個死鬼子軍官的身後立即空出了一大塊地方,而之前沐浴過玄冰的那幾個,此刻的身影看起來比幾個軍官濃重了許多,行動時身形也靈活了不少,隻是有一件事兒讓陳敬略感可惜,這幾個的身上似乎並沒有帶著武士刀,可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幾個死鬼子的陰魂躲過軍官們的刀後,竟然湊到一起,相互之間狠狠地點頭之後,徑直朝軍官們撲了上去,死鬼子軍官們此刻竟然麵露懼意,似乎連仍然握在手中的武士刀都不敢再舉起來,片刻之間,就被打到在地,陳敬楞了一會兒,看著眼前亂成一團的死鬼子的陰魂們,笑道:“就這樣幹,不要停!”眼瞅著那幾個死鬼子軍官魂影越來越淡,他正要上前動手,幾聲女人呢喃吟唱聲傳過來,密道裏所有的鬼子陰魂,無論魂影濃淡,一齊麵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轉過身去,腳下緩緩向前挪動,密道盡頭,有淡淡熒光亮起,和服女人一直抱在懷裏的鏡子,此刻懸在半空中,鏡子當中,一女子垂首而坐,手中握著一條彎曲的魚狀的玉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