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這就回來了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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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見得霍主任倒下後,門裏那些狗皮帽子們大部分站在和服女人身邊,個個都迫不及待地對著她仍然緊緊抓在手裏的那塊玄冰做出沐浴狀,而其中幾個身形暗沉的,則趁機立即朝霍主任圍了過去,爭先恐後地原地飄浮起來後惡狠狠俯衝而下,陳敬知道,他們是想趁機衝入霍主任的軀殼內,擠掉他的人魂取而代之,陳敬疾步前衝,想要趕在他們的意圖得逞之前衝進門裏,一團火光突然亮起,接著四散炸開,那幾個狗皮帽子像被雷電擊中了一樣,一齊狼狽不堪地又向後飄了回去,有兩個的身形竟然就此消散,已經到了門口的陳敬發現,霍主任左手手指中夾著的那張黑符,正冒出一縷一縷的銀白色煙霧,而霍主任的整張麵孔,慘淡發黃,明顯已是強弩之末,陳敬不及細想,跳進門裏,兩手連揮,眨眼之間,和服女人身旁如醉如癡的狗皮帽子們便被他拍散了幾個,剩下那些同時轉頭向他看過來,卻又像失去了興趣一般,對著和服女人手上的玄冰手舞足蹈,被他拍散的那幾個狗皮帽子騰出的地方,則立即由後麵的補上。
    陳敬暗道:“這樣正好,省得我四處亂攆亂追!”兩隻手握在一起,用力搓了幾下,分開後,雙手手指各自變換了幾個指訣後掐定,口中低聲念道:“百鬼諸邪,泛泛桑精。急急如火令攝禁!”左手高高舉起,猛地往下一劈,可讓他沒想到的是,期待中的雷聲並沒有跟著響起來,他抬眼和那些狗皮帽子麵麵相覷,發現對方個個都把麵目不清的臉孔朝著他悚然而立,知道是自己剛才念出的咒語起了效果,立即在腦子裏回想了一下,掃視了一圈兒身前那些陰魂,自嘲道:“不好意思,忘了老郝說的雷霆雙訣得配和他們門內的獨門罡步了!別急,再來!”兩手指訣迅速變化,腳下步伐也跟著同時前後左右地不停變換,最後把兩腳一前一後站成丁字,口中咒語也念叨完畢,左手又猛地舉起後劈下,一陣隱隱雷聲由遠及近滾動著響起,突然一個霹靂落下,正好砸在狗皮帽子身影最密集之處,陳敬感覺到一股焦糊的氣味兒直接衝進自己的鼻腔,緊跟著那股焦糊味道就變成了令人難以忍受的腥臭,陳敬雙眉微皺,把右手舉起來劈下。
    這次雷聲明顯更加沉悶,霹靂砸下來的速度也快了不少,一陣煙霧繚繞之後,他定睛往自己身前打量,吃驚不小,心道:“老郝的這門手藝,還真是管用!”隻見剛才還密密麻麻的那些鬼子的陰魂,被他弄出的這兩下霹靂打散了七七八八,剩下不多的幾個,身形黯淡,正向暗處躲藏,陳敬不急著趕盡殺絕,回身走到和服女人身旁,伸手就要把那快玄冰從她手裏拿起來,猛然聽見自己身後有微不可聞的腳步聲,他左腳腳尖兒一撚,身子向旁疾閃,一個棒子一樣的物件兒擦著他的右肩劃過,陳敬右臂一翻,右手成拳橫著向後打出,右腳跟著抬起,動作極快地踩了下去,身後一人悶哼一聲,蹲在地上,陳敬把右腳在地上一搓一卷,一根棒槌向上飛起,被他一把抓在手中,他慢慢轉身,低頭看向蹲在他身前的那人,隻見他左手手腕上纏著白布,右手捂在小腹上,咬牙切齒地抬頭看著他,費力說道:“不管你是誰,那東西是我家傳的寶貝,想要拿走的話,先把我弄死再說!”陳敬一眼認出,偷襲他的這人正是在一樓大廳裏被他撅折了手腕的那個。
    陳敬不理他,把手裏的棒槌舉在眼前仔細地看了看,伸出左手摸了摸上麵的紋絡,隨手往旁邊地上一扔,走到霍主任身旁蹲下,伸手在他鼻子前探了探,放心地微微點頭,左手用力攥了攥,猛地按在霍主任的腦瓜頂上,霍主任騰地一下從地上坐起,右手的短叉順勢舉起,就要往陳敬胸前紮過來,陳敬的左手仍然按住他的頭頂不撒手,右手探出,抓在霍主任右肘下麵向上一托,短叉落地,跟著又把右手手指屈起,在霍主任兩邊肋下分別點了幾下,這才把左手從他的頭頂收回,開口問道:“能動了?”霍主任深深呼吸幾下,盯著陳敬臉上看了一會兒,這才答道:“身上雖然沒勁兒,動倒是能動!”又低頭看了一眼身旁地上自己的短叉,補充了一句:“抱歉!差點傷了自己人!”陳敬搖頭一笑,說:“還有幾個死鬼子的陰魂躲到暗處去了,把他們交給你了,一個也別留下!”嘴裏說話的同時,拍了拍他的肩膀,率先站起身,回到蹲在一邊似乎越來越難以直腰的那人身前站定,問道:“中國人?”對方渾身顫抖,口不能言,硬挺著點頭,臉上表情顯出求饒之意,霍主任慢慢湊到陳敬身邊,低頭朝那人臉上細看了看,聲音虛弱地說:“這人姓曾,是這個廠子的老板!幹的都是掛羊頭賣狗肉的勾當,跟他的兩個日本合夥人合謀,好像在遼西這片兒山裏找什麽東西!”陳敬點頭,示意霍主任看向躺在地上的和服女人手裏的那塊玄冰,漫不經心地說道:“這東西,他說是他家祖傳的,五行屬水!”
    霍主任的視線剛一落在那塊玄冰上,立即向後退開一步,吃驚道:“五行屬水?這...這世上,還...還真有這東西?”陳敬不解地反問:“你在京城特殊部門當差,真不知道還是裝作不知道?”霍主任盯著那塊玄冰,眼裏露出一股炙熱,隨口答道:“聽老家夥們說,局裏這些年一直派人出來尋找,可都是無功而返,我們這些後生晚輩,隻當是聽個熱鬧,沒成想,這就現世了一樣,要是五樣全部湊齊,那可了不得,用它們來擺陣,據說可改變一地一處甚至一小國的氣運,還有傳說,用得其法,可活死人,增人壽!”說完,他轉頭看著陳敬,猶疑著問道:“陳...陳先生,您能確定這就是其中的一樣?”陳敬微微一點頭,答道:“當年日本人就曾經在這山裏到處折騰,我和我師父尋機抓了一個幫助他們的道門的叛徒,從他嘴裏逼問出來的,不過,他們當年隻找到了一樣,五行屬木,不知什麽原因,沒能拿走,具體地點,那個道士咬死一句不知,我師父惱恨他跟日本人湊到了一起,一巴掌把他拍死了!”霍主任的目光又轉向那塊玄冰,咽了口唾液,說:“陳...陳先生,我先代表局裏,向您表示一下感謝,這東西,還請您允許我帶回去上交,您看如何?”陳敬無所謂地笑了笑,回答道:“請便!”霍主任立即長出一口氣,迫不及待地走近和服女人,俯身伸手就要從她手上把玄冰抓在自己手裏,和服女人雙眼突然睜開,猛地把懷裏的鏡子舉起,鏡麵對著霍主任,口中快速叱念了一句咒語,鏡麵一陣微光閃爍,霍主任頓時呆住,身體保持著彎腰的姿勢,一動也不能動,和服女人趁機一躍而起,視線已經移向陳敬,雙目一翻,露出煞白的一對兒眼仁兒,抬起右腳,把霍主任踹翻在地,又把鏡子朝陳敬照了過來,陳敬把自己的臉扭向一邊,不看正對著他的鏡子,向前搶了幾步,右腳一翻一卷,踢在那根棒槌的一端,棒槌帶著又股風聲,筆直地撞向和服女人懷中的鏡子,“當啷” 一聲,正中鏡麵中央,趁和服女人低頭查看鏡子,他和身前撲,瞬間就到了她的麵前,不等她反應過來,右手探出,抓在和服女人右手小臂上,一捏一擰,和服女人右半邊身子瞬間便覆蓋了一層白霜,陳敬左手往前一伸,整個手掌按在鏡麵上,整個鏡子像是被烈火灼燒了一遍,和服女人驚叫一聲,抓著鏡子的左手不得不鬆開,鏡子向下滑落,陳敬抬起右腳踢在鏡子邊緣,鏡子向一旁激射而去,他這才轉過頭來,直視著和服女人仍然向上翻著的白眼仁兒,罵道:“活人非得整出個死人樣,可惡!”右手揮出,掃在和服女人的左邊太陽穴上,左手捏住她的喉骨,便要用力,身後姓曾的掙紮著出聲叫道:“別...別殺她!”
    胖子肩頭上扛著霍主任的那個手下,腳下一點兒也不慢,不過,他跟走在他前麵的張弛一直保持的一段距離,他一會兒盯著張弛的背影看上幾眼,一會兒盯著張弛左右兩邊洞壁上細細查看,一路默不出聲,走了好一會兒,才停住腳,對張弛喊道:“歇一會兒!”張弛聞聽,也立即站住,轉身看著胖子,胖子笑著說道:“不用走那麽快,我心裏有底兒,出口就在前麵不遠了!”張弛點頭,原地坐下,把手裏一直捏著的小木棍兒一下一下的手心裏掂著,胖子的視線隨著那根小木棍兒上下而動,突然問道:“張弛,你知道你手裏這東西到底是啥不?”張弛隨口答道:“五行屬木嘛!”胖子點頭,又問道:“你還記得那個小洞口裏麵的那具屍體吧?”張弛不解地反問道:“胖叔,你怎麽了?怎麽明知故問的?洞裏那個不是你說的不知是什麽朝代的人留下來的屍體嗎?”胖子歎了口氣,扭頭看了一眼已經跟上來的崔可行他們幾個,終於直接了當地對張弛說道:“張弛,這東西,和之前咱們在辦公室裏發現的那塊玄冰,大有來頭,你也看到了,我們這幾人,有一個算一個,沒人敢碰你手裏的東西,你再猜猜,洞裏那具屍體是怎麽死的?”
    張弛停住掂動小木棍兒的動作,愣了一下,猛地醒悟過來,把小木棍兒舉在眼前,從頭到尾細看了一遍,可看來看去,竟然越看越喜歡,順手把它揣進懷裏,看著胖子說:“胖叔,沒事兒,你不用擔心,我拿在手裏都這麽長時間了,還不是好好的!”胖子皺了下眉,一彎腰,把霍主任的那個手下又扛在肩頭,向前走去,見張弛急著起身,立即搖頭道:“你去斷後。”趁從張弛身邊經過時,壓低聲音說道:“這兩樣東西既然出世了,咱們誰都留不住,趕緊想想怎麽把它留在你身體裏的那部分藏穩妥了別讓人發現才是正事兒,不然的話,誰也保不住你!”說著,逃也似地加快腳步,向前躥了出去,張弛腦子裏想了一下胖子對他說的話,心頭微微一動,轉眼看見崔可行他們四個過來,急忙把自己的身子往洞壁上緊緊靠了靠,一轉頭,正好和霍主任的手下目光對上,馬上發覺出對方的眼神兒裏似乎隱藏著一些興奮,掩飾著衝他點了點頭後,也加快腳步從他身前經過,陳敬注意到,他們三個離他越近,走路的動作越僵硬,崔可行雖然沒說話,看向他的目光裏,也隱約透出幾分擔心之意,劉星星倒還是一副老樣子,回身給他展示了一下手裏拎著的棒槌,口中說道:“快走,完事兒了回柳河鎮劉芸妹子家裏過年!”
    打頭的胖子不一會兒就又停了下來,他回頭招呼道:“緊著走兩步,前麵那不就是咱們下來的台階嗎?”跟在幾人後麵有些距離的張弛也早已經看見了密道盡頭的那幾級台階,他沒急著上前,反而站住,把手伸進懷裏,掏出小木棍兒,舉到鼻子底下用力嗅了又嗅,舒服得渾身的毛孔都像張開了一樣,心中暗道:“聽胖子的意思,這小木棍兒是他們特勤局也在找的東西,那樣的話,自己要是把它帶出去,恐怕還真沒辦法不交上去,送回洞裏?還是幹脆把它嚼碎了吞進自己肚子裏?”正自猶豫不決間,耳中聽見前麵台階那裏,老大哢哢地叫了兩聲,跟著就有一個小白點兒順著密道朝他跑了過來,轉眼間就到了他身前,抬頭對他輕輕哢了一聲後,一躍而起,張弛緊忙伸手把他接住,老大探出頭去,伸著鼻子在他的右上腹部位聞了聞,馬上抬頭和他對視,口中輕哢一聲,聽起來十分愉悅,張弛伸手在它背上輕輕摩挲,問道:“那兩個死玩意兒都被你弄死了?”老大揚起頭,一副驕傲的模樣,張弛嘿嘿一笑,說道:“算我多嘴,碰上你,隻能算它們倒黴!”老大突然從他手上把那個小木棍兒叼到自己嘴裏,直接扔到地上,張弛一驚,正要低頭彎腰撿起來,老大哢地叫了一聲,聲音裏滿是責備,張弛愕然看著老大,問道:“多好的東西?怎麽?不想讓我拿著了?”老大像是聽懂了他的問話一樣,從他身上跳了下去,又把小木棍叼起來,直接向前麵台階那裏跑了過去,納悶兒的張弛隻好跟在它後麵,胖子他們幾個早已經順著台階走了上去,張弛聽見上麵胖子正跟什麽人打電話,聽見張弛的腳步聲後,胖子低頭朝他看過來,對著手機的聽筒說道:“兩樣,其他三種,應該也在這附近,局裏的老家夥們,該出來活活筋骨了吧!”
    把手機掛斷後,胖子對張弛招了招手,等張弛上來後,他說道:“張弛,抱歉,我隻能上報,這幾樣東西,咱們誰也拿不安穩,它們每一樣都是惹禍的根苗!”轉頭看了一眼蹲在門外的老大,又小聲說道:“你瞧,老大可不簡單,它知道這裏的輕重!”張弛咬了咬牙,突然笑了一下,對胖子說:“我去找我們家老二,你們慢慢跟過來!”胖子鬆了口氣,從張弛身邊後退幾步,小聲提醒他道:“你跟玄陽老道長打聽一下,怎麽把你這滿身的木氣藏住,要不然,還得出亂子!”張弛點頭,正要從他身邊繞開,向房間的門口走過去,門外的劉星星突然叫道:“老大回來了!”話音未落,急忙看了一眼旁邊的老大,立即改口叫道:“不對,是老大的老大回來了!”張弛立即走出門外,瞅向東側的走廊,看見陳敬身後跟著三個人,正往他們這裏走過來,陳敬右手隨隨便便地拎著一麵鏡子,走在最後的那個,個子又高又瘦,手中橫握一根短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