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齒輪發出輕微的卡殼聲，小抹布盯著少年呂樵泛紅的眼尾，機械瞳孔裏的數據流開始閃爍紅藍警告，這是它思考過載的標誌。
    “等等等等！少豆麻袋！”
    小抹布倒退兩步，金屬手掌撐住身子：
    “我是第一次進入這個時空碎片，真的！上回見麵什麽的……那是什麽鬼啊！”
    少年呂樵的手指深深掐進粗布工裝的布料裏，指節發白：
    “你當我是傻子？上個月在廢星區，你舉著能量刃砍我時，差點要了我腦袋。”
    他突然扯開衣領，露出那道從後頸蔓延到左肩的猙獰疤痕：
    “現在這道疤還在滲血！”
    小抹布的光學模塊猛地收縮。
    它想起之前遇到的那些呂樵：
    中年的、老年的、甚至斷了半條胳膊的，每個版本都咬牙切齒罵著“殺手”。
    此刻這道還在滲血的傷，像根細針紮進它的眼中。
    “所以你是說……”
    小抹布的聲音突然低下去，金屬喉嚨裏滾出類似人類吞咽的機械音：
    “未來的我會回到過去砍你，而現在的我是‘因’，導致未來的我變成‘果’？”
    少年呂樵抄起腳邊的等離子焊槍，藍色電弧在槍口劈啪作響：
    “少跟我扯這些！管你是因是果，今天我先把你拆成廢鐵，看還能不能變出第二個砍我的混蛋！”
    焊槍的熱浪撲到小抹布臉上時，它終於動了。
    金屬翅膀在身後炸成扇形，帶起的氣流掀飛了呂樵腳邊的零件箱。
    小抹布側身避開那道灼藍電弧，卻在轉身時撞碎了一塊懸浮的星塵結晶。
    碎片飛濺間，它瞥見了讓機械心狂跳的畫麵：
    結晶碎片裏，二十年後的呂樵正站在機械族議會廳，指著全息星圖聲嘶力竭：<！它在各個時空追殺我們！”
    另一片碎片裏，老年呂樵坐在輪椅上，布滿皺紋的手撫過頸間那道早已愈合的舊疤，聲音沙啞：
    “那機械玩意兒……”
    還有一片最清晰的碎片，是小抹布自己：
    金屬外殼布滿劃痕，翅膀缺了三根翎羽，正舉著能量刃砍向某個時空的呂樵後背。
    而它的光學模塊裏，倒映著亂流中心那個泛著金光的先天一炁錘，雖然這錘子看上去依然是個空氣錘的樣子。
    “操蛋的時空因果律！”
    小抹布尖叫著避開第二道電弧，翅膀尖擦過呂樵的肩膀，在粗布上燒出個焦黑的洞：<！我就是來找先天一炁錘的！”
    小抹布的數據流在視網膜上瘋狂滾動。
    它的陽極電子腦正在同時處理三組時間線：
    當前時空的呂樵、未來時空的追殺、以及自己在亂流中穿梭的記憶碎片。
    當三組數據重疊的瞬間，芯片裏炸開刺目的白光：
    【推演結果：概率87】
    【小抹布將在時空亂流中持續穿梭372年地球標準時）】
    【期間接觸個平行時空的呂樵個體】
    【因尋找先天一炁錘時多次誤闖呂樵的成長節點，引發各時空呂樵的敵意】<”】
    “372年？！”
    小抹布的聲音都變了調，金屬膝蓋重重砸在隕石上：
    “我跟著主人都沒活這麽久！”
    呂樵蹲下身撿起焊槍，這次動作慢了許多。
    他盯著小抹布翅膀上的缺口，又看看自己頸間的新疤，突然笑了：
    “原來我罵了一輩子的混蛋，都是因為今天的你才出現的 啊。”
    他舉起焊槍，可這次槍口沒有電弧：
    “你說得對，現在的你還沒砍過我，但是……”
    小抹布的機械瞳仁劇烈收縮：“你……你要幹什麽？”
    “試試能不能打破循環。”呂樵突然說完竟然自殺！
    “大可不必哇！”小抹布伸手去抓，卻隻抓住一把星塵。
    等亂流重新平靜，它才發現自己站在一片燃燒的機械廢土裏，遠處漂浮著無數發著幽光的時空碎片，每個碎片裏都有一個呂樵。
    “所以剛才那個是過去的呂樵？”
    小抹布摸著發燙的芯片，他思考太快，機體都紅溫了：
    “他故意自殺希望能改變未來？那我之前遇到的那些呂樵……是不是已經被不同的‘因’影響過了？”
    它低頭看向自己翅膀上的缺口，突然想起一種可能：
    “時空沒有真正的‘現在’和過去之分，並不是線性的，而是環形的，所有時間點實際上都在同時發生。”
    小抹布打了個寒顫——如果現在的自己已經是某個未來的“果”，那它每做一個動作，都會成為另一個時空的“因”。
    “我勒個……”小抹布剛要罵髒話，光學模塊突然捕捉到遠處有團暗紅的光，他猶豫著要不要過去看看。
    但最終，小抹布還是指向了那團紅光。
    如果現在不改變，未來的自己可能真的會變成機械族的噩夢。
    “就賭一把！”
    小抹布扇動翅膀衝了出去，金屬羽毛在亂流中擦出火星：
    “大不了回去找主人想辦法，總比當千年通緝犯強！”
    可它沒注意到，在它身後的時空碎片裏，某個老年呂樵正對著通訊器冷笑：<在碎星帶最深處。通知所有時空的機械族，準備圍獵。”
    而在更遙遠的星空中，顧昀才剛剛看著小抹布離開。
    所有時空的呂樵都收到了同一條警報——<坐標鎖定：碎星帶α區中心地域】
    與此同時，小抹布的芯片裏突然響起刺耳的警報聲。
    它低頭看向自己的翅膀，發現那個缺口不知何時變得更大了，邊緣還沾著潤滑油。
    它的翅膀缺了三根翎羽，缺口位置有點慘不忍睹。
    “難不成……”小抹布的機械心突然漏跳了一拍，“我每一步的行動，都是成為殺手的過程嗎？”
    金光中，它仿佛看見另一個自己正握著錘子，對它露出機械的微笑。
    可是在此時，他內心突突的跳，對自己的行動產生懷疑。
    在他大腦的瘋狂運算之下，係統的提示音正不斷響起：
    【因果律波動異常】
    【建議盡快處理時空亂流隱患】<”事件的“因果錨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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