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小腹還在隱隱作痛，看了看時間，我連忙打個車飛奔去機場。
    手機屏幕突然亮起，陽陽的視頻請求彈了出來，接通的那瞬間，我剛喝進去的一口豆漿差點兒噴出來。
    “我靠，你怎麽了？”
    視頻裏的陽陽整張臉腫的像發酵過的饅頭，眼睛被擠成兩條縫，標誌性的小酒窩都被浮腫給撐平了，額頭也腫腫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被楊三七家暴了。
    她說話時上下嘴唇都顯得費勁：“朋友家的貓......暫時寄養在我這，我不知道我對貓毛......過敏，加上我昨天還嘴饞吃了一斤皮皮蝦......”
    她艱難的掀開衣領給我看，脖子上和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紅疹看的我頭皮發麻。
    “這次....不能陪你了。”她聲音裏帶著愧疚，一邊撓著癢一邊用腫脹的手指比劃著，“但我交代了......”
    “你快歇著吧。”我趕緊打斷她，“你再說話臉都要炸了。”
    關掉視頻，我兀自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發呆。
    看來這次我要獨自麵對屬於我自己的戰鬥了。
    直到飛機穿過雲層，我捂著小肚子，靠在舷窗邊閉目養神，昨晚的“催經大法”後遺症還在，每次深呼吸都能感覺到子宮還在抗議似的抽痛，空姐推著餐車經過，我勉強要了杯熱水，喝下去之後這才感覺好受了一點點。
    窗外雲海翻騰，不知道有沒有哪天我會突然在坐飛機的時候看到傳說中的九重天、南天門。
    還好到長春時間不多，三個半小時足夠了。
    正月的長春還帶著冬天的寒意，冷颼颼的風從我臉上刮過，我裹緊羽絨服，招手攔了輛出租車。
    “師傅，去這個地址。”我把手機上的導航給司機看了一眼，報出郝姐家地址。
    車窗外的景色迅速後退，我掏出手機，看到陽陽發來的消息：“到長春了嗎？我的臉擦完藥消腫一些了，但還是腫的像發麵饅頭，醜死了。”
    配圖是她對著鏡子的一張自拍，雖然眼睛還是腫的隻剩一條縫，但至少能看出來是她了。
    我回了個摸摸頭的表情，回複道：“剛到，你好好休息，別惦記這邊。”
    放下手機，想到陽陽腫成水蜜桃的臉，我又心疼又想笑，這次出馬的時間是早就定好的，也沒辦法延遲，上次看過陽陽出馬之後，流程我基本上都清楚了，肯定沒問題的。
    出租車在老式居民樓前停下，我付了車費，拎著行李上樓。
    我剛抬手要敲門，門開了。
    暖氣撲麵而來。
    “來了？快進來。”郝姐穿著一件絳紫色的對襟衫，頭發鬆鬆的挽在腦後，她身後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是陳梓峰。
    “梓峰師兄？”我驚訝的瞪圓了眼睛，“你怎麽在這？”
    陳梓峰微微一笑，那雙總是含著溫和笑意的眼睛看向我：“陽陽給我打電話了，說你一個人來她不放心，正好我過完年來看郝姐，就提前一天到了。”
    他接過我手中的行李，我這才注意到他今天穿了件月白色的中式立領襯衫，襯得整個人越發清俊。
    嗚嗚嗚，我的陽陽真是全世界最好的陽陽。
    郝姐的客廳還是老樣子，供桌上香煙嫋嫋，陳梓峰把我的行李放在角落，轉身去廚房倒了杯熱水給我。
    “你臉色不太好，路上不舒服了？”他問。
    我捧著熱水杯暖手，搖搖頭：“就是肚子還有點疼，比昨天好多了。”
    “昨天怎麽回事？”郝姐拉著我在羅漢床坐下，我腿一軟，差點跪下，她皺眉打量我，“你電話裏說昨天差點死過去了？”
    我倒豆子似的把昨晚的酷刑全說了，說到“仙家集體給我刮宮”那段時，陳梓峰突然轉身去整理佛堂的供桌，但我分明看見他耳尖紅了。
    “胡鬧！”郝姐輕喝了一聲，“哪有用仙藥強行催經期的，這對你元氣損耗多大啊。”
    我苦笑了一下：“仙家們也沒辦法，我經期正好在明後天，他們為了保險，隻能這樣。”
    郝姐和陳梓峰交換了一下眼神，她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手幹燥溫暖：“先去酒店休息吧，明天再說正事，梓峰，你送她過去。”
    “不用了，我自己能......”
    “我送你。”陳梓峰已經拿起外套，語氣不容拒絕。
    去酒店的路上，陳梓峰走在我的外側，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夜風吹亂他額前的碎發，路燈下他的側臉線條格外清晰。
    “陽陽很擔心你。”她突然開口，“她覺得你出馬太匆忙了，不應該現在就急著出馬。”
    我踢著路上的小石子，小聲說：“時間是仙家們定的，我隻是一個負責配合的工具人......”
    陳梓峰沒再說什麽，他送我到酒店門口，輕輕拍了拍我的肩：“好好休息，明天見。”
    酒店的房間比我想象中舒服，洗完熱水澡，我癱在床上，給陽陽發了條平安到達的消息，然後盯著天花板發呆。
    窗外月光灑進來，勾勒出模糊的光影，我迷迷糊糊快要睡著時，似乎看到一條巨大的尾巴輕輕掃過。
    第二天我是被手機鬧鈴吵醒的，出乎意料的是，這一夜我竟然睡得很沉，連夢都沒有做，肚子也不疼了，整個人神清氣爽。
    郝姐家飄著早餐的香氣，進門時我看到美惠姐正在廚房幫忙，郝姐的老公，我們叫他姨父，在擺碗筷。
    陳梓峰坐在客廳的飄窗上看書，晨光給他的臉鍍了層金邊。
    “來得正好，吃飯了。”郝姐招呼我。
    餐桌上擺著皮蛋瘦肉粥、花卷和幾樣小菜，我餓壞了，剛端起碗喝了一大口粥，沒來由的一陣莫名心慌，突然的眩暈感向我襲來，使我天旋地轉，筷子上的皮蛋碎好像都變成了滿天星辰，陳梓峰的臉在我的視線裏分裂成了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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