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出馬【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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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甜的發膩,與方才對我的冷淡判若兩人,陳梓峰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但還是依言取來了沉香。
美惠姐悄悄捅了捅我的後腰,遞來個“別在意”的眼神。
我低頭幫忙整理供果,任由那種微妙的敵意在頭頂盤旋。
不喜歡就不喜歡吧,不喜歡我的人哪怕是師姐,我也不會上趕子去求著,我暗自撇嘴,反正立完堂口各奔東西,誰還天天見誰呢?
因為我來的時候沒有帶香爐,郝姐讓我在她家挑選一個自己覺得有眼緣的香爐。
我站在客廳的櫃子前,目光在一排香爐中來回梭巡,最終眼神定格在那個黑黃相間的六寸香爐上,爐身釉色沉鬱,邊緣泛著暗金色的光澤,明明是新的香爐,卻像是被香火薰染了很多年,沉澱出一種古樸的感覺。
“就它了。”我伸手捧起,指尖觸到冰涼的爐壁時,忽然打了個寒顫。
早餐桌上,小米粥的熱氣在眼前氤氳,我卻食不知味,大磨坐在我對麵,慢條斯理的剝著雞蛋,指甲修剪得圓潤幹淨,指尖偶爾在桌麵上輕叩,像是在計算時間。
“走了。”姨父叼著煙在門口催促。
車裏的空間逼仄,郝姐自然的坐進副駕駛,陳梓峰則坐在我和大磨的中間。
陽光透過車窗照進來,在他側臉上投下細碎的光斑,我抱著香爐,指節發白。
“緊張?”他低聲問我。
我越發攥緊了懷裏的香爐,“比高考還緊張。”
他輕笑一聲,伸手輕輕按了按我的肩膀,像是在無聲的安撫。
車子七拐八繞,終於停在一棟灰瓦平房前,院門半掩,門沿下還掛著兩個大紅色的燈籠在風中輕輕搖晃。
二神小師傅已經等在院子裏,見我們來了,咧嘴一笑:“來了?我這邊都準備的差不多了。”
我和二神小師傅已經不算陌生,朝他打了個招呼,就各自把水果之類的搬進去。
踏入正屋,看到屋子中間那張八仙桌時,我沒來由的更加緊張了。
四麵令旗插在桌子的四個角,朱砂符文泛著暗紅色的光,桌上擺著那些我曾案子吐槽的道具:兩把掛著白布的菜刀,好像在兩元店買的紅色塑料化妝鏡等等。
我把懷裏的香爐小心翼翼的放在八仙桌上,退到一旁站著,心跳快的像擂鼓。
大磨已經在八仙桌後麵的空位上坐下,從包裏掏出一個燙金冊子,鋼筆在她指尖轉了一圈,筆帽上的水晶墜子晃出冷光。
“今天她幫我記堂單?”我忍不住低聲問陳梓峰。
他微微頷首:“她記性最好。”頓了頓,又怕我不放心,補充道:“她不會在這種正事上亂來。”
我勉強點頭,目光落回八仙桌前麵那張小凳子上——和郝姐家的一模一樣,凳子上麵甚至有幾道淺淺的指甲痕,也不知道是哪個同門留下來的。
“先上香。”郝姐說。
我深吸一口氣,數出十根香點燃,青煙嫋嫋升起,在空氣中劃出蜿蜒的軌跡。
前三、中六、後一。
我一根一根的插好,又抓起一把散香點燃,插在旁邊。
香火漸旺,郝姐在小凳子上坐下,雙手平放在膝蓋上,這個流程我知道,得先是師父出來給即將出馬的新弟子交代幾句話。
二神師傅的羊皮鼓“咚”的一響——
“哎~~~
左手拿起文王鼓,右手拿起武王鞭
三通鼓響請神仙,各路仙家聽我言
胡家山上胡家兵,胡家洞府胡家營
大仙要是來到此,借人口來說分明
.................................................................”
隨著二神小師傅請神調唱起,郝姐的身體猛然一抖,隨即劇烈搖晃起來,她的肩膀、手臂、脖頸都在顫動,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拉扯。
鼓點越來越急,“咚——咚咚——咚咚咚咚——”她的搖晃也越來越劇烈。
隻不過郝姐上仙很快,沒一會兒她就背脊挺直,頭顱揚起。
雖然還是郝姐的聲音,但語調已然完全不同:“諸位久等。”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二神小師傅也停下了敲鼓。
“我是郝門府掌堂大教主。“那個聲音從郝姐喉嚨裏擠出來,但這某種不屬於人類的韻律,“胡三黑。”
我攥緊了衣角,胡三黑又開口說:“今日郝門府再收新徒,首先感謝各位同門同行的幫忙,小弟子把生辰八字報一報。”
胡三黑的話音剛落,陳梓峰那雙眸子微微一閃,朝我遞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我心領神會,趕緊清了清嗓子報出一串數字。
隻見胡三黑借著郝姐的手,快速掐算,動作行雲流水。
“小弟子....”胡三黑突然輕笑了一聲,我心頭一跳,不自覺心髒縮緊了幾分,又聽他說:“脾氣大,說話直接,容易傷人,以後看卦可別太直接,盡量委婉些。”
我悄悄咽了口唾沫,“不過....”他話鋒一轉,郝姐的聲音也柔和了幾分,“小弟子心地善良,是個有福報的人,所以,希望你以後也做到從一而終,固守本心。”
嗯,這大概就是和一些公司的大領導一樣,對著新入職的員工要做一些形式主義的勸誡。
我緊繃的肩膀不自覺放鬆下來,立刻點點頭,“我知道啦!”
隨著我的話落,二神小師傅會意,手裏的文王鼓又繼續敲響起來,胡三黑就在這送神調裏退下去了。
我見狀,趕緊倒了小半杯白酒,來不及多想,仰頭“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烈酒入喉,灼熱的觸感從喉嚨一直燒到胃裏,嗆得我眼淚在眼眶裏直打轉。
“咳咳.....咳...”我捂著嘴咳嗽,臉頰瞬間燒的通紅,像抹了兩團胭脂。
餘光瞥見陳梓峰正似笑非笑的看著我,那雙好看的眼睛裏盛滿了促狹,他遞來一張紙巾,聲音裏帶著幾分調侃:“慢點喝,沒人跟你搶。”
我胡亂的擦了擦嘴角,發現大磨抬頭看我的眼神複雜得讓我讀不懂,而郝姐已經恢複了平常的狀態,正揉著太陽穴,顯然剛被仙家上過身,還有些疲憊。
不知道我到郝姐這個年紀的時候還能不能搖的動。
想到那個畫麵,我就一陣惡寒。
感謝蘇家大門口的雙森為愛發電,感謝健康且自由的為愛發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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