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然，你最好了對不對。”小可開始撒嬌，“就紋個眉毛，我保證輕點.....”
    “行吧。”我無奈的答應，話音剛落，就聽見她在電話那頭歡呼，背景音裏還有她室友的起哄聲。
    聽見小可說明天上午約在漢陽古玩市場門口見麵，我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上次和老吳匆匆見了一麵就是在古玩市場，這次怎麽小可也和我約在這？
    “為什麽是在古玩市場門口見？”我把手機揚聲器打開，一邊往包裏收著東西。
    電話那頭小可的笑聲清脆的像銀鈴碰撞：“我學習的那家工作室就在古玩市場後街呀。”背景裏傳來紋繡機器“滋滋”的聲響，“放心啦，保證把你紋成天仙，明天不要化妝哦。”
    我瞥了眼堂單上仙家們的名號，“行吧行吧。”我一口應下。
    次日清晨，我全副武裝的像是要去幹壞事，口罩、鴨舌帽、墨鏡，連衣領都豎了起來，出門的時候是胡天晴仙家陪著我，這位仙家和胡天武是夫妻，二人皆在我的堂口上任職。
    剛在古玩市場門前站定，後背就被人拍了一下。
    “嘿！”
    給我嚇得一哆嗦，轉身看見小可穿著一身粉色，胸前還別著個“實習紋繡師”的工牌。
    她歪著頭打量我：“姐妹，你裹的跟個十八線女明星出街似的幹嘛？”
    “我了個去....”我往上推了推滑落的墨鏡，衝著她說：“這樣你都能認出來？”
    小可一把挽住我的胳膊，指尖冰涼：“你化成灰我都認識，但你化妝了可就不一定了。”
    “去去去！”我沒好氣的輕點了一她的額頭，突然感覺袖口一緊，胡天晴借助我的手拽了拽小可的衣服帶子，這動作快如閃電，等小可疑惑地回頭看時，我已經被帶著往前走了。
    穿過古玩城，推開工作室的玻璃門，風鈴清脆作響。
    小可突然拽住我的胳膊：“小然，你有沒有覺得剛才我們走過古玩市場的時候那邊好香啊？”
    “香？”我皺眉回憶著穿過古玩市場時的情形——我當時滿腦子都是上次和老吳見麵時的場景，哪顧得上聞味道。
    “沒有啊。”
    小可準備著紋繡的工具，金屬器械碰撞出一些聲響：“真的很香很好聞，像某種熏香.....”她歪著頭想了想，“越往聚寶齋那邊走味道越濃。”
    “問她聞到的是哪種香型？”胡天晴的聲音在我心底炸響，幹脆利落的像道軍令，“檀香、沉香、還是草香？”
    我條件反射般把她的問題脫口而出：“小可，你聞到的是哪種香？檀香？沉香還是...”
    “草香！”小可眼睛一亮，“帶點藥味的草香，聞著特別安心。”
    我心頭莫名一緊，下意識從包裏摸出煙盒，指尖剛點燃打火機，一股灼熱的氣息從天靈蓋灌入——胡天晴上身快得差點讓我眼前一黑。
    “別動。”我的右手抓住小可的手腕，力道大得她“嘶”了一聲，胡天晴三指精準的扣在她的脈門上，我清晰的感受到有股陰冷的氣息在小可經脈裏遊走。
    胡天晴的眉頭越皺越緊，厲聲問道：“你上個月去上海做了什麽？怎麽會招了兩個孤魂野鬼！”
    小可剛才還笑嘻嘻的臉“唰”的變白了，手裏拿著的東西差點摔在地上：“我...”她眼神飄忽，“我就是和上海的幾個朋友一起玩了碟仙，我以為還是會招來太爺爺的....”
    她聲音越說越小，帶著滿滿的心虛。
    “胡鬧！”胡天晴一掌拍在工作台上，小可嚇得縮了縮脖子，眼眶瞬間紅了。
    胡天晴隻得硬生生壓下火氣，我感覺到她在深呼吸——雖然仙家其實不需要呼吸。
    “剛才古玩市場的聚寶齋在超度一個橫死的男人。”過了一會，胡天晴的聲音緩和下來，卻帶著威嚴，“你能聞見，是因為那兩個跟著你的孤魂野鬼想借法事去投胎。”
    小可的眼淚終於從打轉的眼眶裏落下來，砸在無菌布上洇出深色的圓點，胡天晴歎了口氣，紅唇抿成一條鋒利的線，那雙上挑的丹鳳眼朝小可狠狠翻了個白眼。
    我眉心突然傳來輕微的刺痛，眼前景象驟然一變。
    隻見一位身披雪白狐裘的高挑女子憑空而立，兩條烏黑油亮的麻花辮垂在胸前，辮梢綴著的銅鈴隨著她的動作叮當作響。
    她左手提溜著一個穿著破爛黑衣的猥瑣男魂，右手掐著個旗袍女鬼的後頸，動作幹脆利落的像在拎兩隻不聽話的貓崽子。
    “再讓老娘看見你們纏活人——”胡天晴手腕一抖，兩個魂體頓時像破布娃娃般晃蕩起來，“就把你們塞進我的鎖魂鈴裏當掛件。”
    說完她轉身就要走，狐裘下擺在空中劃出一道淩厲的弧線，我甚至能從她的背影看出那急促的起伏，看來這位脾氣火爆的姐姐是真的氣狠了，辮梢的兩個小銅鈴都震得嗡嗡響。
    她的身影徹底消失之前還丟下一句：“我給你武哥傳音了，一會他就來。”
    我懵懂的點點頭，揉著刺痛的眉心，一把按住小可的肩膀：“聽著，最後說一次——”指甲不自覺掐進她的衣料裏，胡天晴的餘怒還在我血管裏奔騰，“現在末法時期，妖魔鬼怪都出來了，陰氣外泄，你玩碟仙跟開鬼門關沒區別！你以為你會運氣那麽好每次都是招來你太爺爺麽？你以為我們第一次玩碟仙的時候不是我家仙家們在，我們能平安無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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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可小臉再次一白，她嘴唇哆嗦著：“我發誓我再也不....”
    “今天是我家胡天晴姐姐看在咱倆這麽多年關係的份上幫你擔了因果。”我打斷她，聲音不自覺地帶上幾分胡天晴的淩厲，“再有下次——”
    “再有下次不給香火錢誰管她啊，錢到因果抵。”我突然卡殼，心底傳來武哥的聲音，他大手一揮關上了胡天晴給我開的臨時天眼。
    神識裏又傳來他心虛的一聲“嘖”，我悄悄感應著他，隻見這位平日裏威風凜凜的武仙正不自覺的縮著脖子，“怎麽樣？我媳婦兒，帥吧？”
    我：“..........”
    “咳....那什麽，”胡天武的元神在我腦海裏來回踱步，“老子可不是怕她！上次她提溜我的脖子是因為.....是因為.....”
    “嗯嗯，因為愛情。”我在心裏敷衍，突然發現小可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小然，你.....”
    胡天武的元神突然炸毛，盤在脖子上的長辮都歪了，“放屁！老子當年單槍匹馬破陰兵陣的時候....”
    “她也是這麽提溜著你脖子的？”我忍不住戳穿他。
    腦海裏突然一片寂靜，胡天武的元神蹲在角落裏畫圈圈，“....就，偶爾嘛....”
    我趕緊用咳嗽掩飾笑意，結果被口水嗆的滿臉通紅。
    小可慌忙給我拍背順著氣，眼神愈發驚恐：“那、那位仙家還在嗎？”
    出差了兩天，太忙了，我又回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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