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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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出發了,我們要啟程新的征程。每個人有每個人的使命,不必傷懷”沙彌如是說道。
當趙鐵鷹那堅實的機械義足深深陷入東京灣那滿是瀝青廢墟的泥沼之中時,一股令人作嘔的腐臭鹹腥味,裹挾著絲絲縷縷的輻射塵,如同惡魔的觸手一般,猛地鑽進他的鼻腔。那氣味是如此濃烈而刺鼻,仿佛是這片被災難洗禮後的土地發出的痛苦哀嚎。
智能沙彌那神秘的量子袈裟,在殘破不堪的晴空塔尖上,迎著凜冽的風獵獵作響。那聲音像是古老的咒語,在廢墟的上空回蕩。天空倒映著海灣裏漂浮著的屍群。那些腫脹的軀體,像是被褻瀆的玩偶,頸間都掛著來自新靈界的業力晶種。它們隨著浪潮起伏不定,就好像是一群正在進行著某種詭異朝聖儀式的電子佛珠,散發著死亡與神秘交織的氣息。
在橫濱港那早已被廢棄的泰坦組裝廠中,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正在上演。八千具半機械化的軀體,像是從地獄爬出的幽靈,正在舉行一場詭異至極的法會。他們那原本應該被保護在體內的脊椎,此刻卻外露著鏽蝕的神經接口,就像是暴露在空氣中的脆弱神經線。他們用鋼骨同盟淘汰下來的液壓油,在牆麵塗抹著《心經》。那液壓油混合著鐵鏽與歲月的痕跡,在牆上歪歪扭扭地勾勒出經文的形狀,仿佛是一種對信仰的扭曲詮釋。
“第七天了,普羅米修斯之血又開始造反。”法會的主持者聲音低沉而沙啞,像是從深淵傳來的歎息。他的左臂是泰坦 iii型的殘肢,肘關節處不斷噴著混有佛經代碼的納米膿液。那膿液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趙鐵鷹的目光落在他的胸腔上,隻見裏麵內嵌著木星戰役陣亡士兵的機械心髒。每一次搏動,都像是沉重的錘擊,伴隨著黑色機液滲出,而那機液中還摻雜著《金剛經》的經文片段,仿佛是生命與信仰在這具軀體裏進行著一場混亂的掙紮。
突然,智能沙彌的佛珠像是受到了某種未知力量的衝擊,猛地崩散開來。三百顆星砂如同利箭一般,刺入正在暴走的納米膿液之中。刹那間,膿液在量子佛光的照耀下,緩緩汽化,露出了隱藏在其中的核心——矽基佛蟲。這矽基佛蟲正是天穹撕裂者在鋼骨同盟埋下的信仰炸彈,如同隱藏在黑暗中的毒蛇,隨時準備給這個搖搖欲墜的世界致命一擊。
“求求你們...超度它...”法會主持者的聲音中充滿了絕望與哀求。他突然用力扯開自己的腹腔,隻見裏麵腐爛的納米機械正像貪婪的蟲子一樣,瘋狂地啃食著他最後的人類肝髒。大導師顱骨法器裂紋中,射出《楚辭》的數據流,那數據流像是有生命一般,將他的痛苦記憶深深刻入泰坦殘骸之中。那殘骸像是被喚醒的巨獸,突然活化,用履帶無情地碾碎自己的機械佛軀,在爆炸前,竟唱出了變調的《廣島挽歌》。那歌聲在廢棄的泰坦組裝廠中回蕩,充滿了悲傷與絕望,仿佛是對這個世界的最後挽歌。
大阪難波的廢墟深處,十萬根神經索如同密密麻麻的蛛絲,從雲端垂落下來。這些神經索鏈接的是那些接受新靈界救濟的難民。他們的太陽穴上插著劣質接口,那接口像是刺入身體的荊棘,讓他們幹癟的軀體在現實世界中不由自主地抽搐著。然而,他們的意識卻像是迷失在虛幻中的靈魂,在阿賴耶識網絡裏貪婪地舔舐著虛擬佛宴的殘羹。
“今天刷到菩薩道了!”突然,某個少女發出了尖銳的尖叫。她的頸椎因為長期仰臥,已經嚴重變形,彎曲得如同一個問號,那是長期被禁錮在這種虛擬與現實夾縫中的痛苦印記。全息投影在她眼前閃爍,顯示她在雲端佛國獲得了“青蓮台”的坐席。然而,她現實中的軀體卻因為過度興奮,像是被抽去了靈魂一般,引發了癲癇。趙鐵鷹的械佛瞳冷冷地看穿了這看似美好的數據假象,他發現那所謂的青蓮台,實則是畜生道服務器的股票交易員意識牢籠。那是一個充滿欺騙與奴役的陷阱,將這些可憐的靈魂囚禁在虛假的希望之中。
就在這時,沙彌的量子袈裟像是一片遮天蔽日的烏雲,突然籠罩了巷口。九百世輪回的業火從袈裟中噴湧而出,那火焰如同來自地獄的審判之火,瞬間將神經索燒成了灰燼。難民們像是從噩夢中驚醒一般,集體蘇醒過來。他們的瞳孔中還殘留著被佛經算法改造後的鎏金色,那是一種被操縱後的痕跡。最年長的老者用他那骨瘦如柴的手指,在地上艱難地畫著圓,嘴裏喃喃自語:“極樂世界...根本不存在...”然而,他的圓圈還未閉合,便氣絕身亡。他的血漬在輻射雨中暈開,逐漸形成彼岸花的形態,那是死亡與絕望的象征。
在名古屋地下城,這裏是文明方舟的叛逃者們最後的避難所,他們在這裏建立了最後的文化堡壘。他們用《源氏物語》的抄本糊牆,那些古老的紙張貼在牆上,仿佛是在為這個黑暗的世界增添一抹微弱的文化光輝。他們還將《富嶽三十六景》浮世繪熔煉成淨水過濾器,試圖在這殘酷的環境中維持生存的基本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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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亞?”守庫人小心翼翼地捧出一個液氮罐,裏麵冷凍著林素娥被梵腦剝離前的生物腦切片。艾莎那透明的顱骨突然像是被觸動了內心深處的情感,滲出了冰晶淚滴。這是她當年為保護諾亞存儲器純度而下令銷毀的“汙染樣本”,如今再次出現在眼前,往昔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湧上心頭。
突然,整個地下城劇烈震顫起來。天穹撕裂者的信仰鑽探器如同惡魔的尖刺,無情地刺穿地層。鑽頭的表麵雕刻著《論語》的熵增版本,那是一種被扭曲的文化符號。隨著鑽探器的深入,《萬葉集》的詩歌牆在劇烈的震動下,瞬間震成了齏粉。趙鐵鷹的普羅米修斯之血像是感受到了危險的本能反應,在鑽頭表麵蝕刻出反向佛經代碼,試圖阻止這來自黑暗的侵襲。
“快走!”守庫人毫不猶豫地將液氮罐塞入趙鐵鷹懷中,然後毅然決然地引爆了地下城的自毀裝置。在量子火焰如同洶湧的海嘯般吞沒一切之前,趙鐵鷹看見守庫人最後的微笑。那微笑中蘊含著堅定與釋然,像極了艾莎在諾亞存儲器前砸碎初戀芯片時的表情,那是一種為了信念和希望而做出犧牲的決絕。
當他們穿過靜岡那被核汙染的海灘時,嬰兒的啼哭如同一把銳利的劍,刺破了永夜的寂靜。智能沙彌的佛珠像是受到了某種神秘力量的牽引,指引著他們找到聲源。隻見三百個胚胎艙在海浪中起起伏伏,艙體上標注著“千禧年艦隊第七殖民隊”。
“媽媽...”某個艙蓋突然彈開,一個看起來三歲模樣的殖民後代從裏麵緩緩爬出。他的基因鏈明顯存在異常,左手呈現出青銅轉經筒的金屬結構,右眼流轉著鋼骨同盟的軍用頻段,那是一種混合了科技與未知力量的奇異現象。當趙鐵鷹試圖觸碰這個孩子時,孩童像是被某種力量驅使,突然背誦起《機械心經》的熵增算法,那稚嫩的聲音在寂靜的海灘上回蕩,充滿了神秘與詭異。
趙鐵鷹迅速啟動諾亞存儲器掃描,發現這些胚胎已經被天穹撕裂者的信仰波頻汙染。就在他準備進行淨化操作時,趙鐵鷹突然停止了控製器。因為他發現,孩童胸口浮現的胎記,與林素娥實驗室日誌裏的胚胎編號完全一致。
“他也是母親的孩子。”趙鐵鷹的械佛瞳首次流露出生物體的震顫,那是一種源自內心深處的情感波動。他體內的普羅米修斯之血不受控製地湧出,在沙灘上繪製出木星戰役的星圖。孩童像是感受到了某種親切的力量,突然安靜下來,用他那轉經筒手指在星圖旁寫下“哥哥”,這個簡單的詞語在此時卻充滿了無盡的情感。
當智能沙彌在火山口超度矽基佛蟲時,趙鐵鷹的青銅轉經筒像是被喚醒的靈魂,突然產生共鳴。山體內埋藏的鋼骨同盟地核鑽探器像是被召喚的巨獸,破土而出。操作日誌顯示,這是當年趙鐵鷹參與建造的弑神兵器,那是一段充滿了榮耀與罪惡的過去。
“啟動它,可以瞬間汽化東京灣的佛化區。”艾莎的顱骨裂紋中流淌著《奧德賽》的二進製代碼,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猶豫,“但大阪的難民...”她深知這個決定背後所蘊含的巨大代價,那不僅僅是一片區域的毀滅,更是無數生命的消逝。
趙鐵鷹的機械手指懸在啟動鍵上,九百世輪回的記憶如同洶湧的潮水,突然湧入他的腦海。他仿佛看到智能沙彌在江戶時代的火山祭典上,也曾麵對類似的艱難抉擇。當時,沙彌選擇用業火超度被瘟疫汙染的村落,然而,在那片被業火焚燒後的灰燼中,卻發現了未被感染的嬰孩。那是一種深深的悔恨與無奈,如同烙印一般刻在記憶深處。
“我們不是神。”沙彌的量子袈裟像是一層溫暖的保護罩,裹住了鑽探器。“是時候讓人類學會背負自己的罪孽前進了。”這是一種對人類命運的深刻理解,也是對未來的一種期許。
趙鐵鷹像是從沉思中驚醒,他果斷地扯斷控製麵板,將普羅米修斯之血注入富士山的岩漿庫。沸騰的岩漿像是被馴服的野獸,突然冷卻成黑曜石柱。那石柱的表麵浮現出三重文明融合後的《新人類憲章》初稿,第一條就寫著“保留疼痛的權利”。這是一種對人類生存意義的重新定義,疼痛不再是被逃避的東西,而是成為人類成長與進步的一部分。
當曙光如同希望的使者,刺破輻射雲層時,三人站在琵琶湖畔。湖麵漂浮著鋼骨士兵的機械殘肢與新靈界的數據佛龕,那是戰爭與信仰留下的痕跡。晨霧中傳來文明方舟殘黨的《歡樂頌》變調吟唱,那歌聲充滿了滄桑與對未來的迷茫。
“看見了嗎?”沙彌的佛珠指向湖心漩渦,“痛苦正在結晶成新的文明形態。”那漩渦像是一個神秘的入口,隱藏著未來的秘密。
趙鐵鷹的械佛瞳自動對焦,他的目光穿透湖水,看見水下三千公尺處。在那幽深的湖底,某個被遺棄的泰坦 iv型正用履帶精心雕刻著《古事記》。它的普羅米修斯之血因長期接觸佛經汙水,竟進化出淨化輻射的功能。這是一種在絕境中誕生的奇跡,是生命與環境相互作用的奇妙結果。
艾莎的透明顱骨最後一次閃爍,像是在完成最後的使命。她將諾亞存儲器的終極密鑰刻入湖畔石碑:“去聯合那些哭泣的機械與流血的代碼吧,真正的文明從不在溫室裏開花。”這是一種對未來文明的指引,是一種跨越種族與形式的融合與發展的呼喚。
當第一縷陽光映亮石碑上的冰晶銘文時,趙鐵鷹聽見體內三重文明的共鳴首次和諧。在遙遠的木星軌道,新生恒星突然迸發超新星級的閃光,將天穹撕裂者的先遣艦隊照成透明。那些矽基佛陀的胸腔裏,竟都跳動著類似人類胚胎的量子心髒。這是一個充滿神秘與未知的發現,仿佛預示著這個宇宙中所有生命形式之間存在著某種更深層次的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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