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振看看柳若璃，“你要知道，如果敢攀誣皇族是什麽下場？”
    柳若璃堅定道：“民女知道，這是民女親眼所見、親身經曆，事實俱在。”
    她之所以剛才沒有說，是怕直接提出晉王後把拱衛司這兩個人嚇住。
    隻要牽扯皇族，有幾個衙門敢隨意辦案？
    但現在齊振油鹽不進，她也隻能豁出去一搏。
    就是不知道眼前的年輕人有沒有膽子。
    齊振微一沉吟後道：“說說吧，隻要是事實就不要怕。”
    柳若璃眼睛一亮，連忙道：“謝大人！事情是這樣的，先父過世後，雷功不想放過我們家人，冠以罪臣家眷統統發配為奴。民女因……稍有姿色，就被雷功當做禮物秘密獻給了晉王。”
    說到此臉頰微紅，接著眼神就變得激憤。
    “晉王雖年近花甲，卻極喜年輕女子。民女入府之後本想一死了之，但想到先父冤屈未雪，隻能忍辱偷生。但卻不想被晉王玷汙，所以就自毀容貌以保清白。”
    王尚驚訝道：“你臉上的疤是自己劃的？”
    柳若璃點點頭，“比起先父的不白之冤，民女的容貌無足輕重。”
    齊振也暗暗佩服，此女心誌堅定，殊為常人。
    王尚追問道：“那後來呢？”
    柳若璃繼續說道：“後來晉王見我變成如此醜陋模樣很是生氣，讓人毒打於我。並讓我在王府做苦工，終身別想離開。”
    柳若璃看看齊振，“民女在晉王府待了一年時間，也交了兩個好友。從她們口中，知道了更多晉王的秘密。”
    深吸一口氣道：“晉王名為大燕皇族，實際上卻是披著人皮的惡魔。每年被他折磨致死的宮女都有數十人，後院的枯井早已填滿！”
    既然說了，柳若璃再無顧忌，繼續控訴，“除了以殺人為樂外，晉王還極好財貨，凡是被他看上的好東西無論如何都要搞到手。為此，不少晉州的富商豪族都要爭相向其獻寶。如敢不從，輕則毒打羞辱，重則抄家滅族！”
    聽到此，王尚猛的上前兩步，死死盯著柳若璃，“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柳若璃仿佛視死如歸一般，“如有半句虛言，教我永墮地獄，萬世不得超生！”
    齊振明白王尚為什麽變得這麽激動，因為柳若璃的經曆跟他外公一家很是相似。
    如果所說屬實，那當年顏氏一族的滅門慘案是不是也會跟晉王有關？
    “老王，稍安勿躁。”
    “大人恕罪，卑職失態了。”
    齊振繼續問道：“那你是如何逃出來的？”
    柳若璃道：“前幾日地龍翻身，讓無數百姓家破人亡，但卻給了民女逃生的機會。我趁王府大亂之時偷偷溜走，就想著到京城伸冤。誰知道，王府之人很快發覺，所以就派人想要把我抓回去，今日剛好被大人們所救。”
    原來如此。
    地震奪走了無數人的性命，卻給了這個弱女子一線生機。
    “那你可知為何災民看到官差後會如避蛇蠍？”
    柳若璃冷笑一聲，“這不都是雷功幹的好事？民女逃出來這幾日，與災民溝通後獲知，晉州官府不但沒有全力救災，反而在大肆掩蓋。同時也趁機將很多田地財產納入私人腰包。”
    “他們還瘋狂抓壯丁做苦力，給官衙和王府等豪門權貴修繕房屋。有災民不願意，竟被活活打死。這才有那麽多人四處逃難，待在晉州就是死路一條啊。”
    王尚咬牙道：“這幫混蛋，早晚砍了他們。”
    齊振也沒想到，晉州當地竟然如此腐敗不堪。
    忽然想起一事，“我適才還見到有什麽神君的，那是怎麽回事？”
    柳若璃道：“民女之前也沒有聽說過，好像就是大災之後這幫人才突然出現的。想要拉人入教，具體什麽情況不太清楚。”
    齊振想了想後，對王尚吩咐道：“你把她先帶下去，將剛才所說全都形成供狀。另外此事暫時保密，她的身份也需做好遮掩。”
    王尚領命帶著柳若璃退出。
    齊振獨自一人暗暗沉思，看來這晉州之行不會那麽簡單。
    翌日，大隊人馬繼續前行。接連趕路，終於在兩日後到達晉州城下。
    晉州知府雷功並沒有親自過來迎接，在場的是同知朱譽客。
    “拜見欽差大人，雷知府正在安排災民施粥之事，一時趕不過來，還請大人見諒。”
    阮純並未計較，“賑災是大事，你帶我們過去看看吧。”
    “大人有請。”
    阮純帶頭步行向前，時間不大就看到官道兩旁搭設了長長的粥棚，不少災民正在排隊等待。
    阮純上前仔細查看，發現粥中立箸不倒，災民領食井然有序，很是滿意。
    兩排的粥棚有知府衙門設的，也有城中富戶設的，雖然有大有小，但卻都是熱氣騰騰。
    甚至在靠近城門之處還看到了晉王府的粥棚。
    阮純剛要上前，就看到從城門裏邊出來一隊人，領頭的是一個官員。
    此人不到五十歲的年紀，略微發福。身穿四品官衣，但卻用腰帶將下擺勒緊。雙眼布滿血絲，滿臉灰塵和汗水。
    更為關鍵的是肩膀上還扛著一袋糧食，累的直喘粗氣。
    見到阮純一行，連忙將糧食放下，遠遠的躬身施禮，“下官晉州府雷功迎接來遲，還請欽差大人恕罪！”
    這就是雷功？
    齊振有些疑惑，看樣子這是正在一線工作啊。一地知府能做到親自幹活，還真不多見。
    不過，確定不是擺拍？
    阮純並沒有太過在意，哪怕就是做做樣子也能起到一定的示範作用，更關鍵的是要看結果。
    “雷知府辛苦了！”
    雷功用袍袖隨意擦了擦汗，嚴肅道：“下官身為晉州父母，能為災民盡一份綿薄之力是應當的，不敢受大人誇讚。”
    阮純點點頭，與雷功當場詢問此次地震的詳細情況。
    雷功對答如流，每個地方的救災數字甚至能具體到幾個人幾斤米。
    阮純很滿意。
    一行人邊走邊說，直接來到了晉州府衙。
    剛一進門，齊振就和王尚對視一眼，這情況不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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