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肅王看來，眼前的女帝一定是假的，否則根本無法解釋。
    他花費巨大精力和財力收買了靠近紫宸殿的兩個宮女，證實這幾日確實從裏邊拿出了沾滿黑血的毛巾。而且小安子和南宮沐晴等人每日都是愁眉不展眼眶通紅，分明是擔心所致。
    雖然這兩個宮女沒有親眼見過女帝，但也隻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女帝的確是中毒了，而且很重很重，甚至已經到了危及性命的程度。
    可是眼前的女帝雖然比之前瘦了不少，但精神狀態哪裏像中毒之人？
    或許這個女帝是替身？
    女帝冷笑一聲，“肅王叔幾日不見，竟然連朕都認不出了嗎？別是上了年紀頭腦發昏吧？”
    其實肅王也不過二十幾歲，哪裏能說上了年紀？
    女帝在這個場合還能如此輕鬆調侃，就說明她內心很是放鬆。
    肅王幾人死死盯著女帝看了半晌，無奈確定對麵的就是女帝本人。
    就算是替身長的像，但那睥睨一切的氣質卻根本模仿不出來的，何況還有聲音。
    沈清河和傅瓊直到此刻才敢露出姨母笑，陪這幫人演戲還真累呢。其他如王關和孟楚等人則是長長出了一口氣，萬分慶幸剛才沒有依附肅王。
    有這種想法的人不少，可那些跟著肅王的人則是臉色慘白。有幾個甚至雙腿發軟，幾乎站立不穩，暗罵自己瞎眼。
    臨清郡王同樣嚇出了一身冷汗，雙手禁不住輕輕顫抖。想想自己剛才一直是打頭陣，心裏就慌得一批。
    女帝要死了是一回事，現在好好站在這裏就是另一回事了。
    但也隻能咬咬牙道：“原來陛下早已康複，這是在故意戲弄臣等嗎？”
    女帝瞥了他一眼，“朕前些時日確實有恙，難以上朝。也就是這幾天才恢複一些，哪裏戲弄你們了？”
    這個情況她必須要說清楚，因為這不光是說給肅王等人聽，更多的是要告訴文武百官，她確實生病了。
    否則讓百官認為皇帝是釣魚執法，那對她的形象塑造很不利。
    但不管怎麽說，肅王幾人已經意識到自己掉入了女帝早已挖好的陷阱。
    接下來該怎麽辦？
    肅王知道，現在他早已沒有了退路，隻能向前走，但凡退了就是萬丈深淵。
    邁步站到臨清郡王身邊，高聲道：“陛下可真是好算計，隻是身為帝王，卻把臣子玩弄於股掌之上，哪還有絲毫尊嚴？”
    越說越是氣憤，眼看到手的鴨子又光溜溜的飛走了，誰能不氣？
    “現在百官雲集藩王請命，太子不立國事不寧，難道陛下還能無視嗎？”
    女帝冷冷道：“國事是否安寧在朕，不在太子。現在朕可以立刻臨朝視事，誰還有擔心？哼，你無非是私心作祟罷了，還說的冠冕堂皇。”
    說著向前兩步，居高臨下看著肅王，“太子之事先放一邊，現在議一議爾等以下犯上逼宮之罪！”
    臨清郡王臉色一變，梗著脖子道：“臣等隻是請立太子，怎麽會扯到以下犯上？陛下要亂扣帽子嗎？”
    肅王也豁了出去，“不錯，難道為朝廷考慮也有罪嗎？國朝還沒有因言獲罪的前例！今日你能設計讓百官入彀，明日是不是就可以濫殺無辜？”
    他這話一方麵是堵女帝的嘴，另一方麵則是鼓動他身後的人，大家一定要認清形勢，如果認罪絕對就成了女帝砧板上的肉。
    要知道法不責眾，大家擰成一股繩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果然身後十幾個鐵杆擁躉馬上附和，“臣等隻是擔心陛下鳳體和國本不安，並無其他意思，還請陛下明察！”
    如果從表麵上看，這些人說的也不算錯，很難就此給他們定罪。
    至於說以下犯上更是一個裁定的問題，真要因言獲罪影響確實惡劣。
    不等女帝說話，就聽殿外有人朗聲道：“死到臨頭還敢嘴硬，我看你們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殿內之人對這個聲音沒有不熟悉的，聞言有人驚喜，有人驚訝，還有不少人麵露不解。
    那些跟著肅王的人則是大驚失色，尤其是肅王更是下意識的輕微顫抖，止都止不住。
    這個活閻王怎麽回來了？
    殿門被推開，一道修長身影邁步走了進來。
    齊振！
    女帝鳳眸笑意蕩漾，看著齊振一眨不眨。
    齊振也對滿殿的人視若無睹，大膽與女帝對視，然後徑直來到階前，“微臣拜見陛下！”
    女帝抬起玉臂，柔聲道：“齊……愛卿免禮，你辛苦了！”
    語氣溫婉，跟剛才冰冷的模樣判若兩人。
    臨清郡王跟齊振幾乎沒有打過交道，見他進來馬上道：“齊振，你不是奉命去支援商南關了嗎，為何還在薊都？如果耽誤了邊事，你可擔當的起嗎？”
    齊振轉過身麵對臨清郡王，直接開罵，“你特麽自己的屁股全是屎，還嫌別人不幹淨了？”
    不少人同時皺眉，這個比喻也太不恰當了。
    臨清郡王臉色通紅，“你放肆！不說本王的爵位比你高，起碼本王還是大宗正，你敢如此出言不遜！”
    齊振同情的看看臨清郡王，好像老友一般惋惜道：“別那麽自信了，我可以保證你的爵位也好，還是大宗正也好，馬上就都沒有了。”
    “你敢威脅本王？”
    齊振鄭重的點點頭，“是啊，我就威脅了，你能怎麽樣？”
    臨清郡王一滯，還真不能把他怎麽樣。
    旁邊的肅王隻能插嘴道：“齊振，且不論你是否耽誤國事，就算你拱衛司權力再大，也不能憑個人好惡抓人，遑論我等皇親國戚？”
    齊振來到肅王身前，“你還知道自己是皇親國戚呢，剛才氣勢洶洶逼宮時可意識到自己是皇親？”
    肅王不敢與齊振對視，隻能轉過頭恨恨道：“本王不與你說，反正本王和列位臣工無罪，你若動手，必受天下指責！”
    齊振聞言哈哈大笑，指了指肅王，“你無罪？還從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你以為自己都做的天衣無縫嗎？”
    肅王下意識問道：“你什麽意思？”
    “也沒什麽意思，就是在你入宮之後，我讓人抓了你的貼身太監懷祿。現在他把什麽都招了，你最少身犯四條不赦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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