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廟集會前夜，月光給後山的青石牌樓鍍了層銀邊。我舉著黃大仙特製的"防蛇燈籠"——其實就是塞滿雄黃的破瓦罐，戰戰兢兢靠近盤踞在牌樓上的石蟒。那畜生眼珠子突然"哢嗒"轉了一圈，嚇得我差點把瓦罐扣自己頭上。
    "柳青玄！你他娘的裝神弄鬼！"黃大仙炸著毛跳上石蟒頭頂，"信不信老子往你七寸撒尿？"
    石蟒口中青煙繚繞，落地化作個墨綠長衫的冷麵書生。柳青玄手中折扇"唰"地展開，露出"蛇行天下"四個金字："黃三，你這徒弟若過不了三關......"扇尖突然指向我身後，二十幾個孩子正伸長舌頭"嘶嘶"作響，周老師脖子上已然覆滿青鱗。
    "第一關，"他合攏折扇輕敲掌心，"解了這蛇蛻咒。"
    黃大仙爪子在我眼皮上一抹，我瞧見孩子們天靈蓋上盤著透明小蛇。正要細看，地麵"轟隆"裂開道地縫，腥風卷著我就往下墜。黃大仙的尖叫在頭頂回蕩："完犢子！老子最怕蚯蚓洞！"
    第一關：九死一生的蛇窟迷宮
    洞窟牆壁上的蛇鱗熒光石隨我呼吸明滅，像無數雙眨動的蛇眼。剛踏出三步，右腳的泥地突然化作黏液沼澤。我撲騰著抓住岩壁凸起的蛇形浮雕，鱗片縫隙裏"嗖"地鑽出條赤鏈蛇，毒牙距鼻尖不過半寸。
    "尿！快尿！"口袋裏的倉鼠黃大仙吱吱尖叫，"童子尿破邪！"
    我麵紅耳赤解褲帶，尿液澆在浮雕上竟腐蝕出條通道。前方岔路口掛著人皮似的蛇蛻，周老師的玉佩在懷裏發燙——左手背二十幾個紅點已蔓延到手腕。
    "左邊第三鱗片敲三下！"黃大仙鼻子抽動，"我聞到醉棗味了......"
    指尖剛觸到鱗片，整麵岩壁轟然坍塌。翡翠藥瓶封在琥珀色結晶中，千百隻蛇瞳在晶體內睜開。幻象裏，孩子們被巨蟒囫圇吞下，小芳老師的長辮子纏在蛇信子上......
    "用血破封！"黃大仙一爪子撓破我掌心。鮮血滴落的刹那，結晶炸裂的毒霧中衝出條雞冠蛇，我抄起藥瓶狠砸它七寸。蛇屍化作青煙凝成箭頭，引著我們衝出地縫時，周老師的蛇鱗已爬到耳垂。
    第二關：虛實交織的七寸殺局
    柳青玄的折扇掠過孩子們頭頂，寒霜瞬間封住蔓延的蛇鱗："第二關，接我三招。"
    眼前驟然天旋地轉。懸崖邊的九條巨蟒張開血盆大口，黃大仙的倉鼠爪子狂撓我耳垂："乾三連，坤六斷！打震卦位！"
    我連忙取出祖傳癢癢撓，戳中卦象的瞬間，巨蟒分裂成三條小蛇襲向要害。我狼狽翻滾，第八條蟒蛇炸成青煙時，最後一條竟化作爺爺的模樣。
    "大柱啊......"病榻上的爺爺咳出帶鱗黑血，"你想讓老王家絕後嗎？"
    癢癢撓懸在爺爺眉心顫抖，直到瞥見他耳後未褪的蛇鱗反光——那分明是柳青玄的本命鱗！黃大仙趁機竄上蟒頭猛咬："老柳你耍賴！"
    幻境破碎時夕陽西斜，周老師的蛇鱗已覆住半張臉。柳青玄的折扇凝著冰碴："再晚半炷香，他們就該換芯子了。"
    第三關：醫毒反轉的致命賭局
    石蟒牌樓轟然倒塌，潰爛的赤鱗大蛇從廢墟中爬出。柳青玄蒼白的指尖輕顫，聲線卻依舊冷冽："它吞了耗子藥。"
    蛇腹鼓包蠕動，七彩蠱蟲從潰爛處探頭。十個藥罐"咣當"砸在麵前，柳青玄的折扇挨個點過："選三味，錯一味它死，錯兩味你死。"
    黃大仙突然撲向青瓷罐狂吐，醉棗的酸腐味彌漫開來——那竟是它三百年前埋在蛇仙洞的贓物！我咬牙割腕，血珠在碗中凝成小蛇形狀。柳青玄瞳孔驟縮："黃三！你竟給他種保命蛇蠱？"
    灌下混著醉棗的湯藥，赤鱗蛇"哇"地吐出個生鏽鬧鍾。我渾身突然發綠，柳青玄彈出的解藥被黃大仙半空截胡："泡溫泉解去！別浪費老子的陳釀！"
    原來蛇毒入體的灼燒感，竟抵不過腳底水泡的刺痛——這殺千刀的倉鼠，居然讓我光腳踩在蛇蛻上！
    終局：山神集的邀約
    柳青玄擦去臉上蛇涎，耳根泛起可疑的紅暈："山神廟集會，帶著這個。"蛇鱗令牌入手冰涼，背麵刻著行小字：「醉棗抵債，兩清」。
    回村路上，黃大仙醉醺醺扒拉令牌："完犢子......他連定情信物都......"
    "啥？！"
    "沒啥！"它打了個酒嗝竄上樹梢，"下月十五多穿條褲衩，蛇窩陰氣重......"
    月光下，我腕間蛇形血痕泛著幽光。後山傳來隆隆悶響，那座青石牌樓正緩緩沉入地底，仿佛從未存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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