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半的月光在鬆花江麵鋪了層青灰薄紗，我蹲在江邊燒紙船，黃大仙突然躥上肩頭："蠢材！往船裏塞金元寶要撕掉封條，不然下邊當假鈔收！"話音未落，江麵騰起漩渦，紙船打著旋兒沉入深淵，水麵突然浮出塊刻著"鬼市入口"的青石板。
    灰無影尾巴尖剛碰石板，整片河灘突然塌陷。等回過神來，我們正站在座雕著哭笑麵的牌坊下，兩排無頭屍提著紅燈籠吆喝："新鬼掃碼領福利！老鬼續費享八折！"
    鬼市比趕集還熱鬧。紮紙鋪前，吊死鬼們正試穿新款壽衣，有個青麵獠牙的拎著碎花旗袍討價還價："這腰身太緊，去年上吊時還沒這麽胖......"隔壁攤主舉著"第二碑半價"的牌子，幾個水鬼湊團購，水草纏在打折的柏木棺上像促銷彩帶。
    "孟婆燒烤！正宗彼岸花肉串！"牛頭攤主揮著鐵簽招呼，黃大仙吸溜著口水湊過去，"來二十串，多撒忘川辣椒麵！"
    鐵簽上的"肉"突然睜開密密麻麻的眼珠，白嘯天虎爪拍翻烤架："這是窺魂蠱！吃了要變人形監控探頭！"
    牛頭抄起剁骨刀冷笑："黃皮子成精也敢砸場？正好後廚缺個活體調料！"刀光閃過時，淩霄子鐵翼卷起陰風，掀翻了隔壁紙紮鋪。漫天紙錢紛飛中，個試衣服的吊死鬼尖叫："老娘的限量版花襖！"
    場麵瞬間炸鍋。紙人夥計舉著哭喪棒追打淩霄子，水鬼們掀翻棺材當盾牌，灰無影趁機竄上牛頭後背，掃碼槍對準他脖頸處的條形碼"滴滴"狂掃："原價998的孟婆湯，掃這裏隻要九塊八！"
    "那是老子的投胎優惠券！"牛頭反手去抓，灰無影把掃碼槍拋給我："快掃牌坊上的二維碼！"
    紅光掃過哭笑麵的瞬間，整座鬼市地動山搖。牌坊化作巨口將我們吞入，再睜眼時已在地下拍賣場——水晶棺改的展台上，截沾著煙油的褲腰帶正在拍賣："捆仙索殘件，附贈王守山臨終記憶！"
    黃大仙的尾巴"唰"地炸毛："這特麽是老子當年輸給你爺的賭注！"他爪子亮出塊褪色手帕，上麵歪扭繡著"黃三爺欠債肉償"。
    展台轟然炸裂，牛頭馬麵從地縫鑽出。碧波仙子突然掀開兜帽，魚尾拍飛個鬼差："小郎君接住！"拋來的玉瓶裏裝著鮫人淚，濺在捆仙索上竟顯出血字地圖——正是煉魂教總壇的密道！
    "給老子抓活的！"牛頭掄起鐵鏈橫掃，黑山君舉起棺材板格擋，震得紙錢如雪紛飛。灰無影把掃碼槍改造成電擊器，專戳馬麵屁股上的充電口："讓你丫強製更新係統！"
    淩霄子鐵翼展開星圖，卻見北鬥方位被篡改成煉魂教的蛇紋。白嘯天虎嘯震碎水晶棺，抓起把彼岸花塞進牛頭嘴裏："請你吃麻辣香鍋！"
    混戰中我摸到展台暗格，裏麵是本《出馬仙秘籍》。書頁間飄落張當票，抵押物竟是碧波仙子的鮫綃嫁衣！黃大仙咬破爪子按在當票上，浮現出我爺的絕筆："用捆仙索換鮫人淚，北極星位有詐......"
    "小心頭頂！"碧波掀起忘川水幕，孟婆端著加料湯鍋從天而降。灰無影甩出鼠須繩纏住鍋柄，熱湯潑在追兵身上騰起青煙——竟是假冒偽劣產品！
    我們撞破鬼市穹頂逃到奈何橋，紙紮超跑被孟婆湯澆得直掉色。碧波魚尾卷起我甩進駕駛座："按星圖開！後備箱有驚喜！"
    掀開箱蓋是成捆的爆竹，引線用鮫綃編成。點燃扔向追兵時炸出漫天桃花，每片花瓣都嵌著顆迷你鮫珠，照得牛頭馬麵原形畢露——竟是煉魂教徒披著獸皮！
    雞鳴三遍才從墳圈子爬出來，我兜裏揣著捆仙索和半包彼岸花。祠堂門口躺著個濕漉漉的快遞箱，寄件人畫著魚尾笑臉。箱裏那本《出馬仙秘籍》被忘川水浸透，封底浮現熒光路線圖，箭頭指向鬆花江底的紅字批注："直播帶貨害死人，記得給哀家點關注！"
    灰無影突然叼走捆仙索竄上房梁："這玩意能開北極星位的結界！"索扣反射月光投在牆麵，竟顯出我爺臨終前比劃的手勢——那根本不是驅邪訣，是賭牌九的暗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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