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玄龜翁的龜殼上擰褲腿，冥川黑水“滴答滴答”往下淌，腳邊漂過一截泡發的煞氣瓜子。黃爺舉著直播杆往黑霧裏戳，濾鏡切到“陰間美顏”模式，扯著嗓子喊：“老鐵們！冥川黑泥麵膜免費領！雙擊屏幕拚手速——”彈幕瞬間刷爆：“主播先敷一個！”“黑泥拌酸菜，棺材板壓不住！”
    “拌你二舅！”我抬腳踹飛一顆漂來的骷髏頭，碧波仙子突然一把拽住我胳膊。她半透明的身子緊繃如弓，龍血在掌心凝成匕首：“有東西在吞時間流……小心幻境！”
    話音未落，四周黑霧“嘩啦”裂開一道縫，腥紅的燈籠光潑灑而下，照出一座雕梁畫棟的戲台。台前擺著長桌，桌上堆滿蠕動的大腦切片，每片都閃著走馬燈似的記憶畫麵。一條半人半蛇的影子從梁上垂落，蛇尾纏著房梁，上半身裹著褪色的戲服，長發垂到腳踝，臉白得像糊了層紙錢灰。
    “歡迎光臨……記憶刺身自助餐……”蝕時夫人咧開嘴，舌頭分叉成兩條蛇信，“你的過去……真美味。”
    黃爺的直播杆突然“滋啦”一聲自動轉向戲台，鏡頭懟著蝕時夫人的臉狂拍。彈幕炸成煙花：“臥槽！美女蛇！”“姐姐的粉底液鏈接交出來！”黃爺手忙腳亂想關直播，卻發現屏幕卡死在“地獄探店”界麵。蝕時夫人的蛇尾一卷，直播杆“嗖”地飛到她手中，她舔了舔鏡頭：“這麽熱鬧……我也玩一把？”
    直播間標題瞬間變成《主播の社死瞬間大放送》，黃爺的畢生黑曆史跟炸糞坑似的噴湧而出——三歲尿炕被黃鼠狼叼走尿布、第一次化形卡在耗子洞撅著腚喊救命、偷喝玄龜翁的蓬萊仙酒跳舞……彈幕癲狂：“黃爺！尿布鏈接呢？”“舞再來一段！”
    “關掉！給爺關掉！”黃爺炸毛撲向戲台，蝕時夫人蛇尾一甩，將他抽回龜殼。黑爺趁機掄起酸菜壇子砸向長桌：“請你吃酸菜腦花！”綠霧“轟”地腐蝕掉半截桌腿，腦切片“嘩啦啦”掉進黑霧，濺起一片記憶殘影。我眼睜睜看著某片腦花裏閃過自己小時候被母豬追著啃褲衩的畫麵，嚇得一把捂住玄龜翁的龜殼：“這玩意兒帶馬賽克嗎？！”
    “馬賽克？”蝕時夫人蛇瞳眯成縫，“回憶……越髒越香……”她蛇信一卷，吞下那片腦花，我屁股上仿佛突然挨了一記母豬的啃咬，疼得嗷嗷直蹦。碧波仙子龍血凝成水鞭抽向蛇信：“吐出來！”
    戰局瞬間爆炸。白爺的四十米大刀被煞氣染成蒲公英色，一刀劈碎戲台頂梁柱：“掉毛虎也是虎！”木屑紛飛中，淩霄子鐵翼變形成螺旋鑽頭俯衝：“本座的美容院會員卡啊！”鑽頭擦著蝕時夫人的頭皮掠過，削下半截假發片，露出底下蠕動的蛆蟲。彈幕狂吐：“退錢！幻滅了！”
    柳爺蛇尾橫掃毒霧，腐蝕掉飛濺的蛆蟲：“歸墟夥食太差，蟲子都瘦成牙簽！”毒霧觸到蝕時夫人的戲服，布料“滋滋”融化，露出蛇鱗下嵌滿的懷表齒輪。鐵判官機械眼紅光狂閃：“檢測到……時間寄生蟲……建議……”他電子音突然變調，“建議……噗嗤……講個鍾表笑話……”腦袋“哢哢”冒黑煙。
    ifi狐仙十指彈出電磁網罩住戲台，衝鐵判官吼：“死機前先幹活！”電磁網“劈啪”炸出祖安彈幕，蝕時夫人被罵得蛇鱗倒豎：“哪來的潑婦！”胡九娘九尾燃起狐火，火牆封住戲台出口：“論潑辣，我是你祖奶奶！”
    灰爺鼠尾卷著煞氣瓜子當子彈狂噴：“爺的黑曆史你也敢播？”瓜子擊中蝕時夫人懷表，齒輪卡頓，記憶畫麵突然跳幀。黃爺的社死片段裏混進灰爺偷藏瓜子的地窖錄像，彈幕立刻轉向：“灰爺！地窖坐標發一下！”“煞氣瓜子代購嗎？”
    “代購你大爺！”灰爺鼠爪猛捶龜殼，“老子的私房錢！”玄龜翁在鼾聲中嘟囔：“三秒後……有暗器……”龜殼突然“嗡”地豎起，擋住蝕時夫人甩來的毒針。燭九陰的光陰鎖鏈纏住她蛇尾，本人還癱在龜殼上啃雞爪：“急啥……讓她再扭會兒……”
    蝕時夫人暴怒，蛇尾絞碎鎖鏈，懷表齒輪“哢嗒”瘋轉。整個空間突然扭曲成滾筒洗衣機，記憶碎片如刀片飛旋。碧波仙子龍血化盾護住眾人，盾麵被割出無數裂痕：“她在抽離時間線！”
    “抽離？”賽博哪吒三頭六臂的虛空炮蓄能，“爺讓她抽風！”炮光轟中懷表，齒輪炸飛，某顆齒輪“當啷”掉進我手心，上頭刻著“九幽鬼市·債靈堂”。蝕時夫人慘叫一聲，戲台坍塌，她蛇尾卷住直播杆縮回黑霧：“直播繼續……下次吃你的心……”
    黃爺連滾帶爬搶回直播杆，卻發現屏幕角落多出個“情緒值進度條”，彈幕每刷一條“哈哈哈”，進度條就漲一截。ifi狐仙湊近一看，臉色驟變：“這杆子在吸觀眾情緒當養料！”
    黑霧深處傳來蝕時夫人的尖笑：“吃剩的情緒……釀成酒更醉人……”
    張天機甩出符咒封住直播杆：“天地銀行，冥府ifi——給爺斷網！”金符炸裂，屏幕黑了三秒，又自動重啟，標題變成《黃泉好聲音·亡魂ktv預熱》。周墨的機械仙鶴叼著扳手猛啄直播杆：“硬件中毒，得拆！”工裝扳手妹一扳手敲碎外殼，露出裏頭蠕動的黑色血管：“歸墟病毒，已根植宿主。”
    無相鬼醫的藥箱裏爬出時間蠱蟲，一口咬住黃爺手腕：“清毒手術，收費三袋煞氣瓜子！”灰爺死死捂住口袋：“你丫搶劫啊！”琉璃仙一劍挑飛蠱蟲，毒舌道：“再摳門，病毒順著網線吸幹你！”劍尖無意間劃破黑霧，露出深處若隱若現的九幽鬼市牌樓。
    明覺敲著藍牙木魚歎氣：“彈幕造口業，病毒自然生。”佛光混著電音超度直播杆，進度條不降反升。蒼狼王的幽冥狼群齜牙低吼：“咬碎這破杆子？”碧波仙子按住狼頭：“留著，病毒能反向追蹤蝕時夫人。”
    玄龜翁突然在睡夢中放了個響屁，龜殼“嗡”地彈出全息投影——正是九幽鬼市的債靈堂賬本，密密麻麻的名字中閃過“碧波”二字。燭九陰的光陰鎖鏈“嘩啦”纏住投影：“急啥……讓債主再睡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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