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川的黑水泛著詭異的磷光，水麵飄著一層薄霧，乍一看像是誰打翻了孟婆的芝麻糊鍋。我蹲在龜殼上，胳膊上的“債”字肉瘤抽搐得跟蹦迪似的，疼得我直呲牙。織夢童子蜷縮在龜殼角落，儺麵裂縫裏滲出幾縷黑血，第三隻眼半睜不睜，活像熬夜刷劇的高中生。
    “喂，小鬼，你這眼珠子快掉出來了！”黃爺的直播杆懟到童子臉上，標題秒變《陰間美瞳翻車現場》，彈幕刷屏：“求同款血淚眼妝！”“主播幫忙問問鏈接！”
    “鏈接你個頭！”我一把推開直播杆，碧波仙子冷著臉揪住童子的後領：“說，怎麽修複時間裂縫？”
    童子儺麵下的聲音悶悶的：“用……用記憶換……”他指尖一劃，霧氣中突然“哢嗒”冒出一座破敗的木樓，牌匾歪斜掛著“記憶當鋪”四個字，門簾上繡滿血紅的“債”字，風一吹嘩啦啦響，跟掛了一牆討債符似的。
    灰爺的鼠尾卷緊瓜子袋，小眼睛放光：“當鋪？能當瓜子不？爺這兒有煞氣原味的！”
    “煞氣瓜子？不如當你的偷窺黑曆史！”蝕時夫人的蛇尾從霧中探出，指尖捏著一團光球，裏頭赫然是灰爺半夜偷玄龜翁龜殼碎片的畫麵。灰爺“嗷”一嗓子炸毛：“你這是侵犯隱私！老子要報警！”
    “報啊，冥川派出所今天歇業。”當鋪門簾一掀，裏頭走出個戴圓框眼鏡的瘦老頭，長袍上繡滿鍾表齒輪，手裏拎著一杆白骨秤，“本店童叟無欺，典當記憶換時間——一段記憶換一刻鍾，買三送一，限時促銷！”
    白爺頂著蒲公英虎毛冷笑：“促銷？老子把你打成骨折！”
    老頭推了推眼鏡，白骨秤“哢嗒”指向碧波：“龍血記憶，特級典當品，換三小時裂縫修複。”
    碧波仙子瞳孔一縮，龍血匕首“嗡”地抵住老頭咽喉：“你找死？”
    “找活。”老頭咧嘴一笑，露出滿口金牙，“不換也行，冥川再崩三刻鍾，你們全得變時間孤魂——”話音未落，冥川上空“刺啦”裂開一道縫隙，黑水倒灌成瀑布，幾條變異帶魚張著四瓣嘴撲向龜殼：“媽媽……餓……”
    “餓你姥姥！”琉璃仙一劍劈碎魚頭，劍氣凍住黑水瀑布，“醜八怪，再嚎就把你剁成魚丸！”她劍尖一挑，寒氣掃向當鋪，老頭卻“唰”地展開一把白骨傘，傘麵轉出無數記憶碎片——全是眾人最羞恥的黑曆史：黃爺直播掉褲子的瞬間、白爺虎毛炸成蒲公英的社死畫麵、甚至碧波仙子前世龍角被掰斷的慘狀……
    “臥槽！這老登偷拍！”張天機甩出符咒：“天地銀行，冥府ifi——給爺封了這破傘！”金符剛貼上傘麵，傘骨“哢嗒”彈出一隻機械蜘蛛，八條腿瘋狂敲鍵盤，瞬間把符咒黑成表情包：“就這？給爺整笑了.jpg”。
    “專業點行不行！”無相鬼醫的藥箱裏爬出尖叫蠱蟲，蟲嘴叼著鏽剪刀撲向蜘蛛，“截肢套餐，買一送一！”
    老頭白骨秤一橫，蠱蟲突然僵住，秤盤上浮出無相鬼醫偷摸薅淩霄子羽毛的畫麵：“手術失敗記錄，典當價：一根鷹羽。”
    淩霄子鐵翼“唰”地變形成電鋸：“本座的羽毛是你能惦記的？！”
    混亂中，織夢童子突然踉蹌走向當鋪，儺麵裂縫裏的第三隻眼徹底睜開，瞳孔竟與債靈尊主的豎瞳一模一樣：“我當……我的記憶……”
    “別犯傻！”我一爪子拽住童子，黑龍紋路卻“滋啦”反噬，胳膊不受控地龍化成爪，差點撓花老頭的金牙。老頭白骨秤一勾，童子的儺麵“哢嚓”裂開，無數夢境碎片從裂縫中湧出——碧波仙子前世在歸墟血戰的畫麵、玄龜翁預知未來的呢喃、甚至債靈尊主在九幽鬼市簽契約的剪影……
    “典當成功！”老頭金牙一閃，白骨秤“哢嗒”吞掉碎片，冥川上空的時間裂縫肉眼可見地愈合。童子的儺麵卻“嘩啦”碎成渣，露出底下慘白的小臉，第三隻眼的瞳孔徹底變成債靈尊主的血紅色：“我……我叫什麽來著？”
    “你叫冤種！”灰爺甩出一把煞氣瓜子砸向老頭，“還我小鬼的記憶！”瓜子殼上的“九幽通行證”紋路突然亮起，拚成一道血色傳送陣，陣中伸出無數債契觸手纏住老頭。老頭不慌不忙掏出一塊懷表：“時間到，本店打烊——”
    懷表“哢嗒”一響，整座當鋪“唰”地消失，隻剩童子的呢喃在霧中飄蕩：“血契已簽……無力回天……”
    碧波仙子攥緊龍血匕首，青金血管爬滿手臂：“去九幽鬼市，把記憶搶回來！”
    “搶？你們連門票都沒有。”蝕時夫人的蛇尾卷著青銅門環從黑水中浮出，“進門費——一段最痛苦的記憶。”
    “老子最痛苦的就是遇見你！”蒼狼王的狼群撲向蛇尾，綠瞳煞氣暴漲：“加班費，現場結！”
    冥川盡頭，九幽鬼市的牌樓在血霧中若隱若現，債靈尊主的笑聲隨風飄來：“歡迎光臨……黃泉債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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