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鋒的情況怎麽樣？”何夢龍轉移話題，目光落在隔壁病房的玻璃上。
    那個總是沉默寡言的男人此刻正對著牆壁發呆，後背的疤痕已經愈合，卻留下永不褪色的齒輪圖案。
    靳雷的聲音突然低沉：“醫生說他的記憶停留在三年前的任務，也就是陳遠山本該死亡的那次。
    你記不記得齒輪崩塌時，他後背的傷口明明是新傷，可疤痕卻像存在了十年？”
    床頭櫃上的懷表碎片突然發出輕微的哢嗒聲。
    走廊突然傳來腳步聲，是局長的秘書抱著一摞文件經過。
    何夢龍注意到文件封麵上印著"齒輪回溯計劃備份方案"，而秘書的後頸，竟貼著和照片裏老婦人相同的鱗片形狀創可貼。
    “今晚去女兒河吧。”靳雷突然說。
    “我查過資料，陳遠山提到的"第一個回溯者"，很可能是指你第一次轉世時的身份。你的膝蓋以下都是魚鱗病，證明你和這條女兒河有淵源——”
    何夢龍想起在齒輪核心看見的畫麵：無數個自己在不同時間線裏舉起七星劍，每次劍落，齒輪就倒轉一次。
    手機突然震動，是條匿名短信：“第七次倒轉從未真正停止，你聽見齒輪在血液裏轉動的聲音了嗎？”
    何夢龍猛地抬頭，看見病房的玻璃上不知何時凝著水珠，正順著某種齒輪紋路往下流淌，在地麵匯成的水跡，竟和他在齒輪核心看見的七星陣一模一樣。
    靳雷突然指著窗外："看！"
    醫院後的梧桐樹上，無數葉片正以逆時針方向旋轉，每片葉子的葉脈都呈現出齒輪形狀。
    何夢龍忽然想起陳遠山臨終前的笑容，那個被時間重塑的傀儡，在消散前眼底閃過的不是怨恨，而是解脫——仿佛他終於完成了某個必須被阻止的使命。
    “收拾裝備。”何夢龍握緊七星劍，破損的劍穗上，開元通寶正在滲出金色液體。
    靳雷起身時，繃帶不小心扯開，露出的左臂上，不知何時浮現出淡青色的齒輪紋身。
    而在地下三層的停屍房裏，本該存放陳遠山遺體的抽屜突然自動打開。
    裏麵除了半塊懷表，還有一張泛黃的任務記錄，首頁照片上的人穿著民國時期的製服，相貌竟與何夢龍分毫不差。
    任務名稱赫然寫著：《齒輪回溯計劃·第一次倒轉實驗》。
    齒輪的哢嗒聲從地底深處傳來，這一次，不是倒轉，而是開始順時針轉動。
    何夢龍不知道的是，在他離開病房的瞬間，穆鋒終於轉過頭來，眼中倒映著窗外的齒輪狀樹葉，嘴角勾起一絲不屬於他的、陳遠山式的微笑。
    而在千裏之外的女兒河，那個抱著嬰兒的老婦人正站在河岸邊，將紅布包裹的繈褓放入水中。
    嬰兒啼哭的瞬間，河底所有的泥鰍都豎起了背鰭，它們的鱗片在月光下閃爍著金屬光澤，每一片都刻著相同的七星圖案——
    那是齒輪回溯計劃的真正起點，也是何夢龍即將麵對的，第七次倒轉後的真正輪回。
    靳雷突然大驚失色的喊道：“老何你看穆鋒的眼睛，陳遠山並沒有死，我們一直被他困在時光輪回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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