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護花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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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院長,看樣子他在巡房。他經常在臨下班時候一個人在病房樓裏轉一轉。
    於悠然忙站起身,點點頭,說:“嗯,今天是病人頭一天入院,我想多待一會兒,觀察一下病人的情況。”
    院長滿意地點點頭,說:“很不錯呀,我就知道沒找錯人。”
    於悠然不好意思地笑笑。
    “對了,我過來是想交代一下,睡前給病人服點安定,她的睡眠很差。以後呢,就每天晚上堅持在睡前給她服用,這樣你們值夜班也會輕鬆一些,什麽時候我覺得差不多了就告訴你們停,這是用量!”
    於悠然忙接過院長遞過來的處方單,點點頭,說:“好的。”
    院長又看看表,說:“差不多了,給她服下吧。”
    於悠然並沒有忘記病人說的晚些要出去轉轉的請求,心想是不是征求一下院長的意見。但想了想,感覺要是這點小事都得征詢院長的意見反而不好了,就沒開口,按照院長的囑托去抓藥了。
    推開407的房門,於悠然看到病人正在病床上仰麵朝上,雙眼呆望著天花板。她暗自嘀咕:莫非她整個下午都保持這種姿態?
    聽到聲音,病人並不理會於悠然,甚至直到她走到床邊。
    於悠然調整了下呼吸,溫聲說:“該吃藥了。”
    還好,病人沒有追問她什麽藥,而且很順從地就照辦了。之後,於悠然故意磨蹭了一下,看看她是否還有“出去轉轉”的要求,結果並沒有等到,病人又恢複了之前的姿勢,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
    於悠然鬆了口氣,可正欲轉身,卻猛不丁地聽到一聲:“她是怎麽死的?”
    於悠然措手不及,問道:“誰?誰死了?”
    “原來住這裏的那個人。”
    於悠然明白了,她說的是院長的前妻。
    於悠然覺得她應該知道這事,況且院裏也沒有明令說對此事保密,就沒有隱瞞,說:“是跳樓自殺的。”
    “她不會自殺的!”病人突然坐起身,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於悠然。
    於悠然有些哭笑不得。
    那個人死的時候她在現場,跳樓自殺是不爭的事實,現場還有其他目擊者,警察也是這麽認定的。而自己如果與她——一個存在精神疾病的人——爭論這個問題,就未免有些可笑了。
    “那個人病得很厲害,出事是在所難免的。”於悠然避重就輕地說。
    不知是於悠然的這句話起了作用,還是安定藥物的作用開始顯現,病人的眼神突然變得遊離起來,思緒顯然不那麽集中了。見此情景,於悠然忙說:“別想太多了,好好休息吧。”
    病人躺下,於悠然便出了房間。
    從房間裏出來,於悠然一路上想著病人的一番話,冷不丁地差點撞到人身上。她穩住神一看,是院長。旁邊是樓梯,他應該是剛從樓上下來。他拿著手包,看樣子準備下班。
    於悠然忙道歉,“對不起!”
    院長笑了笑,說:“聽你好像在歎氣呀?是不是病人很費心呀?”
    於悠然忙搖頭,“沒,病人挺好的。”
    “哦。”院長突然想起了什麽,問,“你住在市裏吧?我載你一程。”
    “不用了,我坐公交。”
    “坐公交?看來沒有護花使者,既然如此,就坐我車吧,我正好有話要跟你說。”
    聽院長如此說,於悠然不好拒絕了,說:“那您等我一下,我去拿包。”
    “好,你直接下樓吧。”
    看來有人天生長了一對順風耳,於悠然同院長說話的地方離護士站至少有二百米,可她過來的時候,兩個同事正對著頭竊竊私語,他們看她的眼神異常詭異。於悠然知道明天又得流言滿天飛了。不過眼下她懶得理她們,拎起包就下了樓。
    院長的車開得很穩健——這如同他給人的印象和他的處事風格。於悠然一言不發,眼望著窗外。旁邊不時有車輛呼嘯而過。她知道,這段開往城裏的路,晚上就是城市飆車族的天下。這些年輕的城市貴族目空一切,飛揚跋扈,似乎整個世界空曠得隻剩下他們,或是在這個世界裏並沒有他們值得珍惜的東西。她經常為此而憤憤然。
    “不論以何種形式,每個人遲早都會為自己的年少輕狂付出代價。”院長語氣舒緩地說。這是車子駛出4號療養院之後他說的第一句話,此時他們的路程已經行進了差不多過半。
    院長的話顯然是針對“飆車黨”說的,沒想到他對他們也有這麽大的成見,於悠然有些始料不及。再加上原本就有些拘謹,她竟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你沒什麽向我報告的嗎?”看於悠然老不言語,院長問道。
    於悠然心裏嘀咕著:明明是你說有話對我說的,怎麽卻反過來問我?
    院長回頭淺笑,這在昏暗的夜色裏無疑加重了他的紳士風度。
    他一定是看穿了我的心思!於悠然有些慌亂,但幸好有夜色的掩蔽,她很快便平靜下來,就連上車之前的拘謹也莫名地消失不見了。她快速地整理著自己的思路,以便能夠圓滿地回答院長的問題——
    她首先考慮到了“報喜”還是“報憂”的問題。按目前的狀況和她自己的心境來說,應該“報憂”。但細想起來,又“何憂之有”?對於病人的情況,院長之前已經交代得很清楚了——應該是對其病情做出了最差的斷定,而現在病人的表現其實要比“斷定”好得多,思路清晰,性情穩定,雖然她的某些言語表現引發了她的驚懼,但說到底還僅僅是她的預感和推測而已,在沒有成為事實前,將預感和推測說出來總是不妥當的。
    再就是,病人的言談涉及到了院長的前妻,在並不熟稔的情況下與對方討論家人的情況也是不妥當的。而萬一那是一個他不想涉及並且極力回避的話題,說出來豈不會惹來更大的麻煩?何況對於那個“前妻”的身份,似乎並沒有得到確切驗證,就連毛豆豆也僅僅是“聽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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