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汐正想找他，他就送上門來了，思索一瞬，說：“你來我家吧，我現在懶得出門。”
    掛斷電話，給趙磊發了一個位置，還讓他給她帶晚飯來。
    等趙磊的期間，白若汐把地上的碎瓷片清掃到牆角，看了一眼殘破的花瓶，心裏忽然湧上一股疲憊。
    去衛生間洗了把臉，畫了個淡妝，換了一身高雅的套裝，坐在客廳沙發上。
    不到一個小時，趙磊拎著幾個快餐盒來了。
    他心虛地覷了一眼白若汐，露出一臉討好的笑：“白若汐，我們先吃完飯再說吧，我怕，嘿嘿，影響你吃飯的心情。”
    白若汐白了他一眼，肚子裏咕嚕嚕響亮地叫起來，她一把奪過餐盒，打開，是一盒紅燒排骨。
    心裏一涼，也算是意料之內吧，否則趙磊不會來刷好感。她一聲不吭拆開一次性筷子，不顧形象地狼吞虎咽起來。
    趙磊臉上一鬆，急忙把手上的兩個菜也遞過去：“你餓壞了吧？快吃吧，我買了很多。”
    兩個人以最快的速度吃完飯，趙磊主動去扔快餐盒，白若汐一揮手把茶幾上的垃圾推到地上，冷著臉開口：“說吧，虧了多少？”
    趙磊欠著身子坐下，訕笑道：“這次不光是你，我投進去的錢也全都打了水漂，我也不想啊，誰知道投流太多，根本收不回來了。”
    白若汐臉色一沉：“你是意思是，一分錢也拿不回來了？”
    “也、也不是，我會盯著導演和製作人，讓他們無論如何也要還我們一些。”趙磊小心地觀察白若汐的臉色，“你知道的，這事本來就是風險投資，合同上寫得很清楚，並不包賺的……”
    或許是心虛的緣故，他的話音越來越小，雙手不安地搓著衣角。
    “白若汐，我這次來就是跟你道歉的，這次的確是我沒看準，以前投資都賺的，這次不知道怎麽回事。”趙磊抬眸望著白若汐蒼白的臉，表情真誠地說，“我真是想帶你賺錢的，你知道，上學期間，我就一直暗戀你，現在，又看你過得不好，我就想幫幫你。”
    “你相信我的誠意，我真不是故意的！”趙磊湊近白若汐，想獲取她的原諒，“我發誓，以後有了確實的好項目，一定帶上你，讓你一下子把所有損失都找回來！”
    “以後？”白若汐似笑非笑，唇上的油光還沒擦淨，在白熾燈下亮得刺眼，“我還有以後嗎？”
    趙磊一驚，惶惑地盯著她：“你怎麽了？不至於吧，二百萬而已，對你這位服裝界的大咖來說，隻是九牛中的一毛。你可別嚇我，你不至於為了二百萬就想不開吧？”
    白若汐凝視著麵前這張奇怪的臉，忽然覺得如此陌生，在她眼睛裏逐漸幻化成猙獰的怪獸，正對著她齜牙咧嘴地嘲笑。
    她一把掐住趙磊的脖子，尖銳的指甲深深嵌進他的血肉中，嘴裏瘋狂地喊：“你還我錢！你還我錢！”
    趙磊猝不及防，呼吸陡然受阻，他本能地去扒白若汐的手，劇烈咳嗽著：“咳！放、放開！咳咳！”
    白若汐仿佛一隻見了血腥味的猛獸，被趙磊的猛力拉扯得摔倒在地上，手也沒有鬆開他的脖頸。
    畢竟是男人，趙磊短暫的慌亂後，一腳踹在白若汐肚子上，白若汐痛得一縮，手自然鬆了一瞬，趙磊抓緊時機，擺脫開她的魔爪。
    “咳咳咳！你、你想殺人啊你！”趙磊瞪著驚悚的眼睛，看怪物似的看著白若汐。
    白若汐眼珠通紅，仿佛失去了理智，又朝趙磊撲過去。
    趙磊拔腳就逃，被白若汐抓住腳腕。
    “你、白若汐，你清醒點兒！瘋了嗎？”趙磊回身，用雙手控製住白若汐的胳膊，使勁搖了搖她，“我賠你錢還不行嗎？至於和我拚命嗎？”
    他真的嚇壞了，以為會被白若汐罵一頓，他多說幾句好話，先穩住她不要去起訴他，可白若汐的反應太不正常了！
    當務之急，走為上策！
    趙磊想轉身往外逃，可是已經晚了，白若汐死死抓住他的前襟，幾乎要把衣服扯破了也不肯撒手。
    兩個人撕扯間，趙磊猛地一拽，白若汐剩餘的長指甲又斷了兩根，手一鬆。趙磊用力過猛慣性向後跌倒，後腦勺恰好戳在破碎花瓶形成的一個鋒利的尖角上。
    瓷片貫穿後腦，趙磊雙眼驚愕地瞪大，嘴巴張著，滑到地上，地板上迅即暈開一灘鮮血。
    觸目驚心，白若汐眼裏的血色也彌漫開。
    她仿佛感覺不到手指的劇痛，呆呆望著趙磊的屍體。
    很久，久到好像過了一個世紀，白若汐石雕一般的身體倏地抽動一下。
    眼珠滾了一輪，緩緩落在趙磊身下的紅色液體上。
    腦中閃過一個念頭：他死了，怎麽辦？
    僵硬的手腳挪了挪位置，舒展一下，她倏地跳起來，又站立不穩，跌倒在地。
    “不行，我必須把它弄走！”白若汐眸中突然煥發神采，表情出奇地冷靜，豎起耳朵聽了聽外麵的動靜。
    外麵沉寂一片，不禁喃喃自語：“他開車來的嗎？車呢？不對，應該是打車來的，他來這裏隻是短暫工作，還要回京市，在這裏沒買車。”
    “把它弄到哪裏去呢？”白若汐四下張望，忽地想起後院的雜物間，對，就是那裏！
    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白若汐把趙磊拖出房門，沿著牆邊，拖進雜物間裏。
    把雜物間的門鎖好，她長出了一口氣。
    突然能理解紀美芸的想法了，家裏出現了屍體，第一反應就是隱藏。
    報警？開什麽玩笑，就算說是意外，誰能證明？
    何況他們之間還有投資失敗的恩怨，正常人都會懷疑自己一怒之下殺了他！
    不！她再也不想回到監獄裏！打死也不去！
    她用拖把、抹布把一路的血漬清洗幹淨，又清洗了無數遍，直到一點兒也看不出痕跡，汗水浸透了衣衫，她虛脫般地倒在沙發上。
    身上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但腦子卻在瘋狂運轉。
    看來不走是不行了，必須出國！
    她必須拿到足夠的錢，踏出國門的那一刻，她才是安全的。
    秦楚，這次你要是不幫我，我們就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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