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崩潰的蘇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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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淵指尖撫過族中古老的青銅燈盞,燭火在鎏金紋路間明明滅滅,映得他眼底一片冷寂。當年長老們圍坐在議事廳的場景如在眼前——玄鐵長桌上堆滿各古族天驕的生辰帖,卻始終無人敢將那些豔名遠播的仙子推薦給他。
    "淵兒心性高傲,尋常女子如何入得了他的眼?"大長老蒼老的聲音仿佛還在耳畔回響。那時林淵倚著廊柱冷笑,看著長老們捧著一卷卷畫像欲言又止,族中最德高望重的幾位老者,竟在挑選他道侶一事上罕見地謹小慎微。他們深知,這位身負混沌血脈的天才,連族中傳承的上古劍訣都能隨意改良,又怎會甘心被一場利益聯姻束縛?
    議事廳外的梧桐葉沙沙作響,林淵記得自己漫不經心地拋起一枚靈珠,看它在月光下劃出冷冽的弧線。長老們麵麵相覷,最終將堆積如山的婚帖收進檀木匣中。他們不敢貿然與禁忌古族聯姻,生怕一個不慎,反而激起林淵的逆反之心,耽擱了他的修煉進度。畢竟在整個不朽林族眼中,這顆冉冉升起的星辰,是振興族群、踏碎仙域桎梏的希望,容不得半點閃失。
    "與其尋個花瓶,不如讓我親手碾碎那些所謂的天驕。"林淵當年擲地有聲的話語,讓長老們麵色驟變。但最終,他們還是選擇了沉默——因為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桀驁不馴的天才,若被逼急了,真的敢孤身挑戰整個仙域。而那座塵封的婚帖木匣,至今仍鎖在族中禁地,成為林淵絕世天資下,一段鮮為人知的隱秘。
    林淵垂眸看向朱紫薇,眼底翻湧的暗芒被溫柔笑意遮掩得恰到好處。他伸手輕輕拭去少女鬢角被山風拂亂的發絲,指尖在她發燙的耳垂上稍作停留,聲音如同裹著蜜糖的刀刃:“紫薇,你可知這世間最鋒利的刀,從來不是神兵利器?”
    朱紫薇仰起小臉,睫毛在眼下投出細密的陰影,望著那雙倒映著自己身影的墨色瞳孔,不由自主地搖了搖頭。林淵忽然握住她握劍的手,帶著她緩緩揮出一道弧線,劍刃劃破暮色帶起幽藍殘影:“是人心。”他的聲音低沉下來,溫熱的呼吸掃過少女泛紅的臉頰,“當蘇臣看著曾經與他同根同源的氣運,親手將他推向深淵,這份絕望與背叛,可比直接取他性命有趣百倍。”
    山風卷起滿地枯葉,朱紫薇打了個寒顫,卻不是因為冷。她想起林淵曾說過蘇臣身負邪祟,此刻忽然覺得對方倉皇逃竄的身影愈發可憎。“可公子彈指間就能...”她的聲音漸漸弱下去,被林淵突然收緊的力道截住。
    “這般輕易了結,多無趣?”林淵輕笑出聲,掌心凝聚出一縷魔火,跳躍的火苗將兩人的影子投射在岩壁上,扭曲成猙獰的形狀,“你看,當氣運之子跌落雲端,當他珍視的一切被親手碾碎——”火焰驟然暴漲,照亮他眼底翻湧的癲狂,“這才是摧毀一個人最完美的方式。而你,紫薇,將成為這出好戲最關鍵的落筆。”
    朱紫薇垂著腦袋,發間的銀簪隨著動作輕輕晃動,碎玉墜子撞出細碎聲響。腮幫子氣鼓鼓地鼓成兩個小包子,睫毛卻不安分地撲閃,偷偷打量著林淵的神色。月光落在她刻意束起的高馬尾上,將幾縷散落的碎發鍍成金絲,反倒襯得那張故作嚴肅的小臉愈發稚氣未脫。
    "知道啦。"她嘟囔著踢開腳邊的碎石子,靴尖在青石板上碾出小小的坑窪。餘光瞥見林淵轉身欲走,心裏突然泛起股說不出的委屈,卻又舍不得真的鬧脾氣。指尖無意識地揪著腰間的革帶,將原本整齊的結扯得歪歪扭扭,像是在和誰較勁。
    忽然想起林淵深夜為她包紮傷口時,掌心傳來的溫度;想起他變戲法似的掏出她最愛吃的桂花糖糕,嘴角藏不住的笑意。這些畫麵在腦海裏翻湧,朱紫薇咬了咬下唇,氣鼓鼓的臉頰漸漸泄了氣。說到底,隻要能留在他身邊,偶爾受點委屈又算什麽呢?
    她小跑著跟上林淵的腳步,發帶在風中揚起漂亮的弧度。"公子等等我!"清脆的嗓音裏帶著破罐子破摔的雀躍,先前的不滿早已拋到九霄雲外。反正隻要看著他的背影,聽著他的聲音,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她也甘之如飴。
    朱紫薇跟在林淵身後半步,繡著金線雲紋的靴底碾過枯枝,發出細碎的沙沙聲。她望著那道被月光勾勒出淩厲輪廓的背影,喉間不自覺地發緊——這場景突然讓她想起幼時在皇宮宴席上,曾見過父皇將最寵愛的舞姬賜死。那女子不過是多問了句緣由,就被盛怒的帝王摔碎了玉杯,鮮血濺在雪白的宮紗上,如同綻開的紅梅。
    “在皇族,不聽話的人連做棋子的資格都沒有。”母後曾握著她的手,用銀甲尖輕輕劃過她的臉頰,“記住,越是站在高處的人,越容不得忤逆。”此刻,林淵束發的墨玉冠在夜色中泛著冷光,竟與父皇冕旒上的珠串重疊。朱紫薇下意識攥緊了腰間的鎏金鈴鐺——那是林淵送她的定情之物,此刻卻壓得她心口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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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風卷起她束發的緞帶,朱紫薇慌忙伸手按住,生怕弄亂了精心打理的男裝發髻。她想起昨日在鏡前反複練習劍招,隻為能在林淵麵前展露英姿,可現在想來,或許自己舞劍時逞強的模樣,在他眼中不過是可笑的跳梁小醜。真正能留在他身邊的,從來不是鋒芒畢露的“巾幗英雄”,而是能俯身跪地,將他的話奉為圭臬的溫順羔羊。
    “隻要能留在他身邊……”她咬著唇,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記憶裏林淵為她擦去額頭汗珠的溫柔,投喂靈寵時漫不經心的笑意,此刻都化作細密的銀針,紮進每一寸皮膚。朱紫薇突然加快腳步,裙裾掃過路邊的荊棘也渾然不覺,直到重新貼近那道清冷的氣息,聽見對方若有若無的一聲“跟上”,才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哪怕這份恩寵是囚籠,她也甘做籠中雀。
    朱紫薇攥著腰間的鎏金鈴鐺,指甲幾乎掐進掌心的軟肉。暮色中,林幼幽倚在林淵身側,發間垂落的銀絲在風中輕顫,那雙琥珀色的眼眸流轉著惑人的光暈,連落在她肩頭的蝶群都似被蠱惑般久久不肯離去。少女素白紗裙上繡著的並蒂蓮紋,此刻卻刺得朱紫薇眼眶發燙——明明自己才是先遇見林淵的人。
    記憶如潮水漫過心頭。幼時在皇族宮宴上,她頭戴鳳冠,身披霞帔,接受著群臣的誇讚,連鄰國皇子都為她傾倒。可此刻,林幼幽抬手為林淵整理衣領的模樣,舉手投足間皆是渾然天成的風情,朱紫薇下意識撫上自己束起的長發,突然覺得這身刻意扮作英氣的勁裝無比滑稽。
    "紫薇妹妹在看什麽?"林幼幽突然轉頭,眼尾的朱砂痣隨著笑意輕顫,像是滴落在雪地上的血。朱紫薇猛地回過神,卻見對方指尖纏繞著一縷銀絲,正親昵地繞在林淵的袖口。山風掠過,林幼幽身上的鈴蘭香混著林淵的雪鬆香撲麵而來,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她想起前日偷聽到的密談,林幼幽僅憑半炷香時間就參透了失傳百年的《靈犀劍訣》,引得宗門長老爭相收徒。而自己苦練數月的招式,在林淵眼中也不過是"尚可"。此刻看著林幼幽發間那支流光溢彩的玉簪——分明是三日前林淵托她尋來的"普通配飾",朱紫薇喉間泛起苦澀,終於明白自己引以為傲的天賦,在真正的天之驕子麵前,不過是螢火與皓月的差距。
    "沒...沒什麽。"她別開眼,卻瞥見林幼幽腕間纏繞的銀絲突然收緊,將林淵的手臂輕輕圈住。朱紫薇攥緊裙擺,指甲在錦緞上劃出淩亂褶皺。原來這世間真有這般女子,無需刻意討好,便能輕易奪走所有人的目光。而自己,或許連做林淵眼中的朱砂痣都不配,不過是一粒隨時能被拂去的白米飯。
    朱紫薇攥著帕子的指尖微微發白,看著林淵斜倚在青玉榻上,林幼幽半跪在軟墊上,蔥白似的手指正輕柔地按壓著他的太陽穴。檀香混著鈴蘭香縈繞在寢殿內,熏得她眼眶發酸。
    往日這個時候,該是她跪坐在林淵身側,聽著他慵懶地講述今日的趣事,順帶為他鬆解一日的疲憊。可自從林幼幽出現,這般親近的差事便再沒落到她身上。她望著林幼幽低垂的眉眼,發間那支流光玉簪隨著動作輕輕晃動,映得少女肌膚勝雪,連垂落的銀絲都仿佛帶著蠱惑人心的魔力。
    “力度可還合適?”林幼幽的聲音軟糯如飴,尾音帶著若有若無的嬌嗔。林淵閉著眼,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嗯,比紫薇的手法細膩許多。”這話輕飄飄地落進朱紫薇耳中,卻像一記重錘砸在心上。她記得初次為林淵捶背時,對方還笑著誇她天賦異稟,學得又快又好,如今這般話語,卻似利刃般剜著她的心。
    她站在陰影裏,看著林幼幽指尖靈巧地在林淵肩頭遊走,每一下按壓都精準得恰到好處。朱紫薇下意識攥緊帕子,想起昨夜自己躲在房裏反複練習按摩手法,甚至將滾燙的艾草包敷在手上,隻為讓觸感更柔和些。可現在看來,自己所有的努力,都抵不過林幼幽一個眼神。
    燭火明明滅滅,映得林淵的側顏愈發俊美。朱紫薇望著榻上兩人親昵的姿態,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原來有些事,不是努力就能改變的。林幼幽就像天生為侍奉林淵而生,舉手投足間皆是妥帖,而自己,不過是個笨拙的後來者,連爭取的資格都顯得那麽可笑。
    蘇臣單膝跪地,掌心貼著發燙的玄鐵地磚,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周遭彌漫著刺鼻的鐵鏽味,穹頂垂下的青銅鎖鏈在夜風裏發出嗚咽,如同遠古巨獸的嘶吼。他抬頭望向層層疊疊的琉璃穹頂,瞳孔猛地收縮——方才那道金芒穿透雲霧的瞬間,他分明看見樹冠般的紋路在雲層中若隱若現。
    "一定在這!"他猛然起身,玄色衣袍掃落案上積塵,驚起成群蟄伏的血蚊。前世記憶如同破碎的鏡麵,任憑他如何拚湊,也尋不到這片秘境的半點線索。此刻額角青筋突突跳動,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的龍紋玉佩,那是他重生的憑證,卻換不來半點關於世界樹幼苗的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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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風突然裹挾著腥甜灌入鼻腔,蘇臣猛地轉身,劍鋒出鞘半寸。遠處峭壁間金芒再閃,這次他看清了,那是千萬片翡翠般的葉片在逆光中折射的光芒,宛如銀河傾瀉而下。喉間湧上鐵鏽味,他扯鬆領口,大步朝著光芒奔去,靴底碾碎滿地白骨發出清脆聲響。
    "不能錯過..."他喃喃自語,聲音在空蕩蕩的洞窟裏回蕩。蒼天霸體的封印如影隨形,每一次呼吸都像有滾燙的岩漿在經脈中奔湧。若是錯過這株世界樹幼苗,不僅突破無望,更會被身後虎視眈眈的林淵追上——那個將他前世逼入絕境的人,此刻或許正在暗處冷笑。
    岩壁突然震顫,無數碎石簌簌墜落。蘇臣瞳孔驟縮,看見自己映在岩壁上的影子扭曲變形,仿佛有千萬隻藤蔓從腳下破土而出。他握緊劍柄,額間冷汗滑落,在這危機四伏的秘境裏,他不僅要與時間賽跑,更要賭上性命,抓住這唯一的生機。
    “蘇臣,好巧啊。”
    就在蘇臣漫無目的地走在密林時,突然,一道聲音如同平地驚雷般在他耳邊炸響。
    這聲音對蘇臣來說,簡直比惡魔的低語還要可怕,因為它來自於一個蘇臣絕對不想再見到的人——林淵。
    蘇臣的身體猛地一顫,滿臉都是震驚和難以置信。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東西。
    怎麽可能?為什麽林淵會在這裏?蘇臣的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個念頭,他的心跳也開始不受控製地加速。
    第一次,當林淵出現在他麵前時,蘇臣還可以勉強安慰自己,也許隻是一次巧合,畢竟這個世界這麽大,兩個人偶然相遇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然而,現在這種事情竟然又發生了第二次!這意味著什麽?這說明林淵並不是偶然碰到他的,而是有意在跟蹤他!
    蘇臣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隻被獵人盯上的獵物,無論怎麽逃,都無法擺脫林淵的視線。
    他究竟為何會如影隨形地緊跟著自己呢?這實在是令人費解。難道說他知曉自己能夠邂逅那座神秘的古塔,並且深知自己正在尋覓世界樹的樹苗不成?
    想來想去,似乎隻有這樣一種解釋才說得通——他必定也是一名重生者!隻有同樣經曆過重生的人,才會對這些事情如此了解。
    蘇臣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在青石板上暈開暗紅的痕跡。他死死盯著林淵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喉嚨裏發出困獸般的低鳴。洞頂垂下的鍾乳石倒映著兩人對峙的身影,扭曲得如同一場荒誕的噩夢。記憶在腦海中瘋狂翻湧,前世每一場生死之戰、每一個宿敵的麵容都清晰如昨,可偏偏——偏偏林淵這張臉,竟像從未存在過般,在記憶裏找不到半點痕跡。
    "不可能..."他踉蹌著後退半步,後背撞上冰冷的岩壁,震落幾片斑駁的苔蘚。林淵負手緩步靠近,玄色衣袍下擺掃過滿地碎石,發出細碎的聲響,像是死神的腳步聲。洞外突然響起淒厲的風聲,卷起枯葉拍打在岩壁上,發出啪嗒啪嗒的悶響,更襯得此刻的寂靜令人窒息。
    蘇臣的目光死死鎖在林淵腰間晃動的玉笛上,那瑩潤的光澤在幽暗中泛著詭異的光。他努力回憶前世每一個細節,那些被自己斬殺的仇敵、那些並肩作戰的夥伴,甚至連曾偷看過自己修煉的無名小卒,他都能想起對方臉上的每一道皺紋。可林淵,這個如此熟悉自己的人,卻像憑空從記憶中被抹去了一般。
    "你到底是誰?!"他突然暴喝,手中長劍猛地刺出,卻在離林淵三寸處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震得脫手飛出,哐當一聲砸在岩壁上。林淵抬手輕描淡寫地撥開劍刃,指尖擦過劍身時帶起一串幽藍的火花,那眼神仿佛在看一隻垂死掙紮的螻蟻。蘇臣跌坐在地,看著自己顫抖的雙手,心中翻湧起無盡的恐懼與憤怒。這到底是怎樣一個對手?竟能在自己的記憶裏徹底消失,卻又對自己的一切了如指掌?
    蘇臣的喉結劇烈滾動,青筋在脖頸處突突跳動,握成拳的雙手不住顫抖,指節泛出青白。洞頂垂落的鍾乳石滴下冰冷的水珠,順著他的後頸滑進衣領,卻比不上此刻心底泛起的寒意。他踉蹌著上前半步,靴底碾碎滿地碎石,發出刺耳的聲響:"為什麽?!你為什麽又在這裏?!"聲音撕裂般嘶啞,在空曠的洞窟裏激起陣陣回響。
    林淵負手而立,玄色衣袍被洞風掀起一角,腰間玉笛輕輕晃動,發出清越的聲響。他似笑非笑地看著蘇臣,那雙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仿佛藏著無數秘密。洞壁上搖曳的火把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幾乎要將蘇臣籠罩其中。"怎麽,看到故人就這麽激動?"他慢條斯理地開口,語調輕鬆得像是在談論天氣,卻讓蘇臣渾身的血液都幾乎凝固。
    蘇臣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血腥味在口腔蔓延。他的眼前閃過前世無數個生死關頭,每一次絕境逢生都讓他堅信自己掌控著命運,可此刻麵對林淵,他卻像個被看透底牌的賭徒,滿心的不甘與絕望幾乎要將他吞噬。"你到底想幹什麽?!"他突然暴喝,聲音裏帶著破釜沉舟的狠厲,卻難掩其中的慌亂。洞窟的穹頂突然傳來石塊墜落的聲響,仿佛也在回應他瀕臨崩潰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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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淵緩步上前,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蘇臣的心跳上。他抬手輕輕拍了拍蘇臣的肩膀,動作看似親昵,卻讓蘇臣渾身僵硬如墜冰窖。"別這麽緊張,"他湊近蘇臣耳邊,溫熱的呼吸帶著令人作嘔的甜膩,"我們的緣分,才剛剛開始。"話音落下的瞬間,洞窟深處傳來一陣詭異的嗡鳴,世界樹幼苗的氣息愈發濃烈,卻讓蘇臣感到前所未有的絕望。
    林淵抱臂而立,袖間暗繡的銀絲雲紋隨著動作若隱若現,月光穿透穹頂的裂隙,在他眼底投下兩道冷硬的陰影。洞壁上凝結的水珠順著他的衣擺滑落,在青石板上砸出細小的漣漪,卻驚不起他分毫動容。他垂眸望著蘇臣顫抖的指尖,那上麵還沾著方才跌坐時蹭到的青苔,突然覺得可笑——這般狼狽的模樣,竟也配得上"氣運之子"的名號?
    喉間溢出一聲輕笑,像是冬日冰層下的暗流。林淵屈指彈落肩頭不知何時沾上的枯葉,鎏金護甲擦過空氣發出細碎聲響:"被天道選中的人..."尾音拖得極長,帶著近乎憐憫的嘲諷,"就像提線木偶,連掙紮的姿態都寫在劇本裏。"他忽然想起百年前那場血雨,蘇臣披著霞光站在雲端,卻不知腳下的路早被刻上了既定的軌跡。
    洞外的山風突然卷著沙礫撲來,林淵抬手輕揮,無形氣勁將飛石震碎成齏粉。蘇臣漲紅的臉在他眼中漸漸與記憶重疊——前世那個在祭壇上高呼自由的少年,最終也不過是他人棋盤上的棋子。"你以為自己逆天改命?"林淵俯身逼近,溫熱的呼吸噴在蘇臣蒼白的臉上,"不過是按別人寫好的戲碼,演了出跳梁鬧劇罷了。"
    岩壁突然滲出暗紅水漬,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林淵直起身,看著蘇臣瞳孔中炸開的恐懼,忽然覺得索然無味。他轉身踱步,靴底碾碎滿地骸骨,發出令人牙酸的脆響:"慢慢掙紮吧,"聲音混著風聲飄向洞窟深處,"畢竟,這出戲還長著呢。"洞頂垂下的藤蔓突然無風自動,像無數雙枯手在虛空中抓握,而蘇臣僵立原地,終於明白自己的每一次反抗,都不過是命運精心設計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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