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一定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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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許,霍克哇哇怪叫:“哎哎哎,你們兄弟倆到底什麽來頭?能讓約瑟夫親自跑一趟、還苦口婆心解釋半天?”
    勞博翻了個白眼,聲音拖著鬱悶的火:“我說我是他爹,你信不信?”
    霍克一拍大腿,答得斬釘截鐵:“我信!”
    “……”
    勞博噎住,嘴角抽了半晌,最後隻憋出一句:“滾!”
    叮啷,叮啷。
    門鈴在此時響起,
    勞博心中窩著火,大喊:“請進!”聲音大的得把灰塵都震得簌簌直掉。
    門被推開一道縫,報童喬伊探進半顆腦袋:“大威爾遜先生……真對不住。我、我聽說您兩位昨晚搬走了,今天就沒來送報。沒想到,沒想到……”
    “沒想到我們是被賊連鍋端了,是吧?”勞博翻著白眼,“事實就擺在這兒,怕什麽?想說就說,別吞吞吐吐,沒人撕你的嘴!”
    一旁的霍克“噗”地一聲破功,勞博拳頭瞬間就招呼了過去:“還笑?滾!”
    霍克側身一閃,鞋底抹油似的溜到門邊,雙手高舉:“好好好,我圓潤地滾!”
    他從喬伊身邊擦肩而過,順手在報童帽簷上彈了一下:“他們要是敢不給你錢,記得去警察局報案。”
    屋門重新合攏,喬伊把報紙端端正正放到地板上,神情嚴肅的就像是正在擺放什麽祭品:“今天的早報,給您補上。”
    說完也一溜煙跑了。
    喬伊的心裏是這樣想的:威爾遜先生現在的心情一定很糟糕,我還是別在他麵前晃了,萬一被當出氣筒就冤死了……
    屋內,安特拿起報紙,第一版就是:
    市政廳昨夜發布《整飭令》
    新一輪“掃黑、反腐”風暴來臨
    昨夜 11 點 47 分,市政廳首席市政官維克托·艾森豪爾特緊急簽發《整飭令第 17 號》,宣布自即日起展開為期四十天的“掃黑與反腐”聯合行動。
    據可靠信源,此次行動由阿什福德女公爵全權負責。
    市民可通過郵筒投遞蠟封匿名信舉報,亦可於每周三、周六下午 3 點至 5 點到市政廳廣場東側的“蒸汽信箱”直接投遞。
    凡線索屬實,賞金5銀海螺起;誣告者則按“妨害公務”論處。
    安特搖了搖頭,報紙“嘩啦”一聲翻到第二版。
    仲裁惡靈再臨!遺孀慈善會伊科姆男爵昨夜殞命
    鉛字下方,一幅粗網銅版插畫:
    一扇半掩的哥特式高窗,窗欞後隱現一張蠟白的麵具——上翹的獠牙、空洞的眼孔、微彎的譏笑;麵具後的一點燈火將其映成幽綠,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紙而出。
    安特的目光在“仲裁惡靈”四個字上停駐,
    這個名字安特也有所耳聞。
    他是騎士小說裏才會出現的“義俠”,戴著一張獠牙惡靈麵具,一身黑衣,在黑夜中向權貴與蛀蟲下手,
    每一次,他都會在現場留下一個大寫的字母“j”。
    目擊者說,他能貼著屋簷疾行,腳步比蒸汽管道裏的回聲還輕。
    也有人說,他的匕首能在霧中劃出磷光,像撕開黑夜的閃電。
    坊間最盛的傳言:仲裁惡靈八成是某位戰鬥侍從,普通人誰敢深夜獨行?又怎麽會有那麽靈活的身手?
    可武神殿翌日便登報否認:“所有在編侍從昨夜均有執勤記錄,謠言止於智者。”
    於是又有人說這根本就是武神殿故意放出的影子,用恐懼替法律擦刀口。
    “嗬嗬,不會是你吧?霍克?”
    安特合攏報紙,嘴角揚起笑容。
    武神殿否認仲裁惡靈是戰鬥侍從?安特絕對不會相信。
    是絕對,絕對,絕對不會相信、打死也不會相信的那種!
    當然,打不死更是不會相信!
    首先,
    仲裁惡靈每一次出現的時機都過於“精準”。這種情報精度,沒有一張內部網,光靠民間線人很難辦到。
    其次,惡靈的身手,普通人根本就無法做到。
    最後,霍克剛才也在這,他那句:
    “不過不管怎麽說,我還是謝謝你們,踏馬的,早就想幹他們了,現在約瑟夫鬆口了,以後我就可以放開手腳++……”
    “所以說,不是你?又會是誰呢?!”安特把報紙合上,喃喃自語。
    勞博把耳朵裏的不耐煩掏出來,側頭:“什麽?你在說什麽?什麽‘是誰’?”
    安特笑了笑:“仲裁惡靈,我想,我知道答……”
    叮啷,叮啷。
    門鈴突然搶白,
    今天的客人好像有些多。
    安特把報紙往地上一丟:“請進。”
    門被推開一條縫,先擠進來的是一隻圓滾的肚子,隨後才是整個人。
    “鄙人馬爾科·德維羅,”來人摘下高筒禮帽,露出一圈被汗水貼住的稀疏發卷,“特來拜訪兩位威爾遜先生。”
    馬爾科·德維羅?
    雷微娜的養父?
    未來的……老丈人?
    鬼知道勞博的大腦到底是什麽構造,神經跳躍的很,八字還沒一撇的事他已經在腦海裏擺起了婚宴的排場:教堂鍾聲、白紗長裙、香檳塔、以及自己穿著緊繃禮服被老丈人檢閱的尷尬笑容……
    “見鬼。”
    他低聲咕噥,耳根可恥地發紅,趕緊把腦海裏那桌還沒影子的喜酒連同桌布一起揉成一團塞進角落。
    安特看向來者,馬爾科在那次的宴會上已經遠遠見過一次,這次近距離再看……有點圓……
    滿月形的臉,短髭修剪成精確的倒三角,一雙小眼睛滴溜溜轉。
    肩背圓闊,把身上剪裁嚴謹的黑色呢子燕尾撐得鼓脹。一條粗如錨鏈的黃金表鏈橫貫前襟,墜著沉甸甸的黃金懷表。
    外套之下的馬甲是深酒紅錦緞,馬甲下擺露的象牙柄短火銃上嵌滿寶石,與其說是武器,不如說是彰顯身份的工藝品。
    渾身上下散發著熱烘烘的糖蜜味,混著煤煙、雪茄與廉價香水。
    市儈的精明從他每一個滾圓的動作裏滲出,卻又被那身議員禮服勉強箍住,整個人的氣質充滿了不協調。
    於是,安特對馬爾科的第一印象是:
    這團被銅臭層層裹住的圓球,竟能磨出一把像雷微娜那樣陰寒的刀?
    “您好,德維羅先生。”安特開口,“今日登門,是想委托什麽?”
    “不,威爾遜先生,”馬爾科用指腹摩挲帽簷,“我來是為了道歉。”
    安特不解:“道歉?”
    “是的,道歉。”
    抬手輕輕一拍——啪!
    屋門再次被打開,門外,四輛平板馬車一字並排,車上堆得滿滿當當,滿滿當當的都是昨夜丟失的家具!
    馬爾科眯起眼:“把人帶上來!”
    鐵鏈拖地聲由遠及近,幾個壯漢反扭著胳膊,將兩個鼻青臉腫的家夥摜進屋。
    被摜之人衣衫破爛,臉上血汙縱橫,嘴角還掛著碎牙,像兩條被拖上岸的瀕死魚。
    “威爾遜先生,底下的人不長眼,是我德維羅治下無方,特地帶他們來向您賠罪。”聲音忽然拔高,“來人——
    砍掉他們的手!”
    安特的眉梢擰成死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