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揍他!最好劁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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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博抬起沉重的眼皮,遲鈍地坐起身。
他枯坐了片刻,魂魄終於從遙遠的夢裏遊回來。
“該死的……怎麽還沒回來?”
昨天下午,安特從武神殿回來的時候本來就憋著一肚子火,結果又聽勞博說自己和雷微娜遭到了永恒會的陷阱,心中那股子火“轟”地一聲直衝天靈蓋。
“你怎麽又跟她攪到一塊兒?”安特聲音劈了火,“我踏馬不是讓你離她遠點兒?”
“等等——兄弟”勞博伸手,像要把他吼聲按回去,“你這關注點不對!我們踩的是永恒會的套!永恒會!你聽懂沒有?”
“你遲早死在她手裏!”
“永恒會!永恒會!”勞博吼著嗓子再次重複,幾乎要把空氣撕出裂縫。
“你不是說隻是疑似嗎?等確認了再說!雷微娜呢?”
“她去查了,你找她有事?”
安特轉身,披風揚起帶起一陣冷風:“我去補救一下。”
“補救什麽?放心,你也看過她的資料,這方麵她是專業的。”
“留她一命是個愚蠢的決定,現在我還能挽回一下。”
“什麽?”勞博猛地一個激靈,背脊瞬間繃直,整個人擋在安特麵前,“你對她有多大的成見?”
“我已經警告她多少次了?別靠近你,別把你拖進爛泥!可她還是像幽魂一樣在你眼前晃!”
勞博一步不讓:“你敢動她,咱們的兄弟就沒得做了!”
兩人四目相對,怒意與執拗在沉默裏短兵相接,擦出劈啪作響的火花,誰也不肯先抽回半寸。
安特驟然抬臂,一記轟在勞博小腹,轉身一腳踹開門,震得門框嗡嗡戰栗。
勞博彎成蝦米,酸水湧到喉口,嗆得眼角發紅。他仍抬頭:“我警告你!敢動她——咱們就……就真完了!”
回應他的,隻有外麵皮靴踏地的回聲,一聲比一聲遠,一聲比一聲冷。
就這樣,安特一去便沒了蹤影,直到最後一縷天光被街燈吞沒,也沒踏回門檻半步。
而勞博,則是守在客廳等待安特回來。
他清楚,有他的那句話在,安特再怒,也絕不會真的對雷微娜下殺手。可也正因如此,負罪感反而在他胸口越燒越旺——因為他明白,安特也是為他好。
於是,整整一夜,門閂未落,燈芯未熄。壁爐裏的炭火由熾轉暗、由暗成灰。
勞博把身子縮進沙發上,耳朵卻始終朝著門外,等待安特的回來。直到,
直到晚上十點,
“不能睡!我要用清醒的眼淚迎接兄弟!”
他給自己打氣。
十一點,他改口:“眯五分鍾……就五分鍾。”
十二點,上眼皮與下眼皮打了起來,下眼皮直接投降。
淩晨一點,勞博徹底放棄治療,整個人倒在沙發上。
兩點,嘴巴半張,呼嚕打響,偶爾還蹦夢話:“大家兄弟嘛……因為這個就生氣……你太小氣了……”
時間回到現在,
“一晚上了還沒回來,看樣子是真生氣了……”
勞博嘟囔著,把喬伊剛送來的報紙抖了抖,規規矩矩鋪在書桌上角。
“先給他把報紙擺好,等他踹門進來的時候,再遞一杯咖啡,應該就滅了一半火吧?”
他自言自語,轉身就要去廚房拎壺,剛走兩步又折回來,把報紙再挪兩毫米,確保和桌沿平行,才滿意地點頭。
“等等,他不會因為咖啡太燙又掀桌吧?”
於是壺剛咕嘟,他又手忙腳亂兌冷水,嘴裏念念有詞:“七十度……不,六十五……五十五總行了吧?”
廚房蒸汽氤氳,把勞博團團圍住,遠遠看去,像隻慌張的倉鼠。
砰——!
門板狠狠撞在牆上,安特裹著一身秋晨的寒氣回來了!
靴底還沾著街邊的濕泥。
勞博“嗖”地從廚房門口探出半個腦袋,嘴角瞬間拉到耳根,露出標準的大型犬討好笑容:“你回來了——”
安特抬眼,視線刮過那張誇張的笑臉,勉強克製住把鞋底直接按上去的衝動,聲音冷得掉渣:“今天的報紙呢?”
報紙,對於安特來說,也是信息來源之一。
“我給你放書桌上了,”
安特徑直走向書桌,拿起報紙。
“還有熱咖啡,”勞博端著咖啡咧著嘴追過去,“咖啡剛好——”他嗅了嗅鼻子,“好大的酒味,你不是不喝酒……”話音戛然而止,酒香混著鐵鏽味猛地撲到鼻尖,“血?你把酒倒身上壓血腥味?!”
勞博的臉色刷地一白,杯子“當”地磕在桌沿,熱液濺出:“你真去了?!”
“滾!”安特啪的一下把報紙甩在勞博臉上,“關你屁事!”
勞博反手把報紙重重拍在桌麵,咖啡沫濺起:“你答應過不動她的!”
安特霍地起身:“勞資什麽時候答應過你?”
“你當時不吭聲,不就是默認?!”勞博吼得青筋暴起。
安特一腳踹翻腳凳:“滾蛋!”
“你混蛋——!”勞博猛地揪住安特衣領,“你為什麽一定要殺她?!”
指節勒得發白,拳頭懸在半空,像拉滿的弓弦卻遲遲射不出去。
“臥槽!”安特怒罵一聲,反手扣住勞博的手肘,借肩一擰——
砰!
勞博整個人被掀翻,後背重重砸在書桌上。
桌板應聲斷裂,熱咖啡潑出一道褐色瀑布,混著碎木屑、油墨、玻璃渣,劈頭蓋臉澆了他一身。
滾熱的液體瞬間浸透襯衣,燙得他倒抽冷氣,卻咬牙沒喊出聲,隻死死盯著安特,雙眼血紅。
安特用腳踹著勞博:“大家兄弟,你踏馬為了個不幹不淨的女人要跟我動手?什麽玩意!!!”
又是一腳踹下去。
“小頭控製大頭,給我揍他!劁了他!”
腦子裏的那個神秘女孩也跑出來湊熱鬧。
勞博也不反抗,隻是嗡嗡的說了一句:“我要回去……”
“回哪?回她床上去?!”安特火更大了,下腳更猛,“你到底得了什麽失心瘋……”
“我要回去——!”勞博猛地挺起脖子,嗓子撕裂成破鑼,“我要回家!我不幹了!我……”
當啷當啷
門鈴剛好響起,也隻是敷衍性的響了兩聲,門就被推開。
冷風卷著街頭的薄霧和雷微娜一起進來:“我在外麵聽到……”
聲音被眼前的景象生生掐斷。
勞博橫躺在碎木與咖啡的沼澤裏,脖子倔得像根撬棍,安特單腳踩在勞博胸口……
兩人同時抬眼,三束目光在空氣裏轟然相撞——
安特眼裏是燒紅的刀口,殺意十足。勞博是莫名其妙的喜意……和懵逼。
雷微娜被兩道目光夾在中間,一連串的問號出現在她的頭頂上:這到底是什麽情況?和我有關?我怎麽你們了?搶你們新婚之夜的男人了?還是掐死你們剛滿月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