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大地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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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家莊是個偏遠的近山區,隻被這次蝗災掃到了一個邊角。
    而黃河中下遊的平原地區則是受到了重創!
    山西、河南、河北、山東在六月份的時候就遭到了夏蝗的襲擊,幾百萬的人受災。
    成群的蝗蟲飛過的時候,遮天蔽日,像烏雲一樣把太陽遮得嚴嚴實實。
    它們啃食樹木、莊稼,吞噬一切帶著綠色的生命,所過之處一片瘡痍。
    農人們好不容易保下來的一點兒莊稼,轉瞬就剩下了光溜溜的秸稈。
    它們啃完一個地方就飛去下一個地方,完全不會停歇,而且在所有能夠產卵的地方留下更多的蟲卵。
    所以一波蝗蟲飛過去了,沒幾天就會出現遍地的蝗蝻,如果沒有人捕殺控製,再過一段時間就又是一波飛蝗。
    直到天氣轉涼它們才會消停下來,留下蟲卵等待明年。
    偏巧這個蟲子還占了個“蝗”字,有的人麵對它隻會跪下來磕頭,說這是“蝗神”,是上天降下的懲罰。
    對著這樣的人,付寧隻說一句,“皇上都沒了,蟲子還能稱神?!你不滅了它,它就要餓死你!”
    飛蝗過境之後,地裏還留下了不少的蟲子,不管活的死的,付寧帶著人把它們抓出來,聚到一起,放火燒掉。
    或許一百年以後,蝗蟲是人們在燒烤攤上喜歡的一道菜,但是這個時候,它們可成不了充饑的東西。
    這個東西怎麽吃才香呢?
    油炸!
    現在飯都沒的吃,上哪兒有那麽多油炸它?!
    就算不炸,也得弄熟了吃吧?
    生著吃,不說口感,不說心理障礙,是真的會得病的。
    弄熟它就得費柴火,本來這樣的災年就沒有足夠的秸稈留到冬天取暖,現在都烤蝗蟲了,冬天就得挨凍。
    而且這個東西去掉翅膀和不能吃的地方,就是薄薄一層肚皮,烤幹了一抿就是一點兒粉末,塞牙縫兒都不夠。
    像付寧這樣聚在一起燒,蟲子本身還能當燃料,單個兒去烤,純純就是浪費柴火。
    處理完了成蟲,付寧又張羅著翻地,把地裏留下的蟲卵翻上來,不給它們孵化的條件,剛剛爬出來的蝗蝻全都打死。
    要不然留到明年又是一波蟲害!
    這回沒有一個人反駁他,他說一,大家絕不幹二,整個兒這條溝都在忙著治蟲子。
    他還到鎮上去,趁著趕集的時候,宣傳控製蝗蝻的重要性。
    不要看它們小就不管,長大就成災了。
    在這場大災裏,晨豐一號和寧新三號成了很多人的救星。
    在飛蝗沒有波及到地方,晨豐一號的耐旱性,讓一部分田裏有了些收成。
    而蝗蟲禍害過的地方,長在土裏的馬鈴薯讓一部分人多多少少有了些過冬的依仗。
    付寧和安晨冬在種子上折騰了十多年,在這一天看到了成果。
    就像付寧當初在阜成門的小土炕上想的那樣,如果能有一個人因為這種子活下來,他這一趟來的就有意義!
    可惜他們不是神仙,救不了所有人。
    等到付寧秋後回京的時候,京城附近已經是災民遍地了。
    警察廳忙著把那些湧進城裏來找活路的災民往城外趕,有餘力的人家開始施粥、舍藥。
    社會各界聯合起來賑災,發揮的效用居然比政府還大?!
    也是一大奇聞!
    連安已經把朝陽門外的大車店關了,不掙錢不說,還有可能被人哄搶,不如等明年形勢轉好了再說。
    前門外的旅館生意還不錯,這個世界什麽時候,都有日子過得舒坦的人。
    城裏還算平靜,城外的街道上都擠滿了災民。
    餓得無力移動的人,麻木的躺在街角,身子前麵擺著個破碗,希望能得到哪怕一個銅板的垂憐。
    還能動彈的人,把手邊的孩子頭上都插了草棍,哀求著每一個匆匆過路的人。
    “買了吧!一個孩子,吃不了幾口,您帶回去就當是個玩意兒,他能幹活兒,他什麽都能幹,您虧不了!”
    還有一些大人頭上也插了草標,大多是女人,數量不多,因為能賣的、好賣的,早就賣完了。
    付寧去了兩趟農林部,就紮在連府不肯出門了。
    他實在是看著那些人心裏難受,可他什麽也做不了。
    由於晨豐和寧新的突出表現,他和安晨冬被部裏褒獎了,還說明年給他們撥一些資金。
    這個消息也沒讓他高興起來。
    苗誠和苗義回了一趟小廟,說老太監們又帶回來好幾個孩子,算是給自己積德,也是給黃琛補充手下。
    唯一的好消息是從奉天來的,羅旭上個月當爹了,文貞淑順順當當的生了個大胖小子。
    羅二爺沒敢起大名兒,但是報喜的信一封又一封的往京城來。
    到處亂糟糟的,連安也沒法去奉天,隻能先寫信過去賀喜。
    等到天冷了,大家都鬆了口氣,蝗災是不會再發展了。
    結果呢?
    東北又爆發鼠疫了!
    按照上次的措施,人員盡量不流動,隔離措施要跟上,屍體全都火化。
    問題是大災之年,家裏不是沒有隔夜糧,是根本就沒糧啊!
    要不就餓死,要不就病死,活著真的好難!
    呼嘯的北風擦著大地發出低沉的嗚咽,像是這片土地在悲鳴。
    它看著自己哺育出的人們掙紮著死去,血淚融入了它的身軀,帶著深深的絕望與悲傷。
    剛進臘月,郵差給桂平家送來了一封信,富海沒在,舅媽就拉著晚晚給她念。
    付寧剛跟連安說著給城外粥場捐錢的事兒,就看見晚晚急匆匆的跑進來,“爸!爸!姥姥暈過去了!”
    兩個人什麽都顧不上說了,拔腿就往那院兒跑。
    肖遠安比他們都快,他是翻牆過來的,正使勁兒掐著老太太的人中。
    付寧從地上把信紙撈起來一看,桂康的長子,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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