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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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晚晚的歸來又離去,付寧覺得今年的年過得都沒意思。
    該熱鬧的都熱鬧完了,過年也就是應個景。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處理趙家莊的那些地。
    去年他把所有涉及這邊數據的實驗都結了,今年就不打算再在這裏耗著了。
    苗誠說,趙青山這兩年趁著旱災、兵匪,在村裏買了不少人家的地,村裏有一半兒的人家都成了他家的佃戶。
    付寧本來是想把地交給小福,也跟著他幹了這麽多年了,就算是好聚好散。
    但是小福並不想單幹,他媳婦沒了,哥哥那邊兒,說實話,雖然這兩年他沒少去,但總有寄人籬下的感覺。
    跟著付寧,地裏的活兒有人幫他幹,還有人跟他聊天,沒有人盛氣淩人的指著他說“你應該……”。
    那這地就得找人托付出去,挺大一塊兒呢,估摸著一家也種不過來。
    付寧在相熟的幾戶人家走了走,看看他們有多少餘力。
    沒轉兩天,趙青山自己就找上門來了。
    付寧現在看見那張老臉就神煩,私下裏他也跟栓柱打聽過錦生,那孩子並沒有回來,聽趙青山說,是沾了他小叔的光,在城裏享福呢。
    享個屁的福!
    想著自己也該走了,付寧就沒給他什麽好臉色,但趙青山不在乎這個,他隻在乎這塊地。
    “先生啊,聽說您不在我們這兒種地了?”
    “是,我接了調令要去南邊兒了。”
    “那您這地……?”
    “種了這麽多年了,也都是熟地了,看看村裏誰家有餘力就租給他了。”
    “那您可就得先看看我了,您也知道,懷禮家負擔重,我多種點兒地也能貼補貼補不是?”
    “那這租子……”付寧話都沒說完,趙青山就急急的打斷了他。
    “咱們誰跟誰啊?!是不是?我種著這地,您就放心,到了時候說吃個青棒子,秋裏弄幾斤好棒子麵兒,那都看我了!”
    什麽意思?
    我這麽大塊兒地給你種,還不想給租子,合著我就落點兒青棒子、棒子麵兒,到時候搞不好還得我自己拉來。
    那點兒東西都不夠我那牲口一路上嚼巴的!
    付寧這回是沒客氣,撂下話了,想白種?不可能!
    但是自打他拒絕了趙青山,這塊地就沒有人再敢來問了。
    鎖柱悄悄告訴他,趙青山在村裏放了話,除了他,誰要是租了山神廟的地,死了就別進祖墳,活著出什麽事兒也別找他!
    真夠陰險的!
    付寧心裏把他罵了個狗血噴頭,但是這地的問題得解決了,眼看快到春耕的時候了,拾福峪那邊也不能耽誤。
    趙青山晾了他們兩天,自忖著差不多了,手裏攥著小煙袋,背著手遛遛達達又來了。
    張嘴就是:這地我租了。
    付寧看了他幾眼,一笑,“這地我不租了!我賣,你買嗎?”
    “啊?”趙青山沒想到付寧要賣地,眼睛裏的精光唰的一下就放出來了。
    “多少錢?”
    “當然是市價了。”
    其實現在的地賣不上價,別說地了,什麽都賣不上價。
    這兩年美國和英國從中國瘋狂的收購白銀,又用低價商品衝擊市場,通貨緊縮的厲害。
    政府除了限製白銀出口,還開征了平衡稅,但是收效甚微。
    現在北方一畝上好的水田都賣不到十塊大洋,更別說付寧這是山坡地,土質也不是多好。
    “行,肯定不讓先生吃虧,四塊錢一畝,怎麽樣?”
    “您搶錢呐?!就算我這不是上等良田,也不至於壓價壓成這樣吧?!”
    兩個人你來我往,唾沫星子噴得跟火星子似的。
    最後定下來了六塊錢一畝地。
    付寧這幾年不斷的在邊邊角角也往外擴了擴,量完了一共十五畝。
    把地契立好了,付寧特意從鎮上請了保人,當著一眾鄉紳耆老的麵兒,跟趙青山一手交錢一手交地。
    這家夥果然是還想賴賬,說是九十塊錢太多了,容他慢慢給。
    鎮上的這些大戶才不買他的賬呢!
    有錢你就買,沒錢放著,我們也想沾沾光兒呢!
    趙青山不敢說話了,老老實實掏了錢,把地契帶走了。
    地一脫手,付寧就趕緊開始搬家。
    帶走!帶走!都帶走!一根釘子都不給他留!
    苗家兄弟都跟著他來的,帶了兩掛大車,把屋裏的桌子、椅子,雜七雜八的東西都往車上擱。
    “先生,幹嘛非得賣給他?要擱我,荒著都不給他!”
    聽著苗義再那兒磨叨,付寧笑著一彈他腦門兒,“甭跟錢過不去,咱們要斷就斷得幹幹淨淨的,總比他個狗皮膏藥老貼著強!”
    還有一句話,他沒說。
    誰知道再過幾年這地方是什麽光景,這地還不一定賣得出去了!
    他們的動靜鬧得挺大,村裏有人悄悄來問付寧,他到了南邊是不是還像在這兒似的,有這麽個地方要種。
    得到了付寧的肯定答案,有人就悄悄準備起來了。
    等到了走的那天,兩掛大車都是滿滿的,後頭還跟著好幾家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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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始趙青山沒放在心上,都是村裏的幾戶外姓人家,地不多還都在山坡上,他頭一撥就買了,讓他們成了租地種的佃農。
    但是大力一家子一出現,他的臉色可就不好看了。
    大力是姓趙的,得認他這個族長的,怎麽敢就這麽跟著別人跑了呢?
    “叔,不是我要跑,實在是日子不好過!”大力把背上的包袱往上顛了顛。
    “我們家上次過土匪的時候房子都沒了,糧食也搶走了,為了口飯,把地都典給你了,我們租了三畝地,得交六成的租子,吃不飽啊!”
    又指了指付寧他們的大車,“我可不是要跟著他們走,就是搭個伴兒,去宣化那邊看看能不能打打短工什麽的。”
    他咬死了就是搭車,趙青山也拿他沒轍,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大堆人越走越遠。
    等出了山溝,路邊兒還有兩個背著包袱的年輕人在等著,是三虎家的大兒子和鎖柱家的二兒子。
    他們都是替家裏人打前站的。
    這麽一大群人浩浩蕩蕩的進了拾福峪,把在家的人都驚出來了,以為拾福峪要被攻陷了。
    老太監拄著根棍子站在半山腰看著他們,“付三爺要拉杆子?”
    付寧指揮著人卸車,回頭說了一句,“我就是了了因果。”
    等人都安頓好了,他收到了北平的電報。
    “上繳銀元和銀器?市麵上不許白銀流通?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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