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法幣改革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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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這電報,付寧腦子裏那根弦兒嗖的一下就跟晚晚說的那個《白銀法案》搭上了。
    但是剛從蔚縣買東西回來的人們都沒有提到這個消息。
    那就是內部消息?
    付寧讓來福問了一下消息來源,連安就回了一個字:安。
    緊接著又是兩個字:紙幣。
    看來是南京的消息,安晨冬給透的信兒。
    付寧倒是不在意自己手裏的銀元,因為就沒多少,按著這個說法,下次再開工資估計就是紙幣了。
    他為數不多的身家都在銀行保險櫃裏呢,最值錢的就是那兩顆東珠,上次晚晚回來,他找人鑲了一對耳環,給她帶走了。
    剩下的付闖會處理的,他人就在北平,守著連安那個老狐狸,吃不了虧。
    現在是拾福峪裏的人得讓他們上點兒心。
    這溝兒裏手裏有銀元的,一個是陽坡那邊,那錢都是撫恤金,他們本就捏得死緊,說一聲兒就行。
    溝邊兒都是逃荒來的,根本就沒錢,不用在意。
    趙家莊跟著過來的,錢也不多。
    就是那兩個老太監手裏真還有些東西。
    付寧拿著電報去找三爺,老人家坐在炕上,眼睛半抬不抬的,半天了才長出了一口氣,跟自己的老夥計說了一聲兒,“這世道要亂呐!”
    “現在是剛有這麽個信兒,什麽時候實行還不知道呢,您就是心裏得有個章程。”
    “不用什麽章程,在我這兒什麽都沒有真金白銀可靠,咱們這個荒山野嶺的,想來也不會有人來搜,我們兩個藏起來就是了。”
    他們倆動作還挺快,今天說藏,第二天屋裏什麽值錢東西都見不著了。
    等到天氣都徹底冷了,這個消息都沒有在市麵上正式爆出來,但是連蔚縣這個小小的縣城裏都暗流湧動起來了。
    付寧回到北平沒幾天,這靴子才落了地。
    政府頒布了《法幣改革令》,指定了四家銀行發行的紙幣為法幣,白銀全部收歸國有,禁止在市麵上流通。
    白銀大量的被換成了英鎊和美元,作為發行準備金。
    法幣的麵值直接與英鎊和美元聯動。
    其實法幣作為貨幣是有些先天不足的,因為它的價值基礎是外匯而不是貴金屬,容易被操縱翻船。
    但是沒辦法,中央銀行的黃金儲備不足,這些年白銀也是大量外流,根本撐不起這麽大麵積的紙幣發行。
    而在英、美等國收購白銀、傾銷商品的打壓下,別說我們的金融體係,整個兒市場體係都在崩盤的邊緣。
    所以打破銀本位的貨幣體係,重新塑造與國際接軌的貨幣體係,是兵行險招。
    這次政府頒布改革令之前,江南、華南,甚至天津、廣州等地的商業巨擘都在政府協調下,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準備。
    家族積攢了幾代人的黃金、白銀,都被提出來了,這是國內金融市場最後的壓艙石。
    隻要法幣在發行之初受到國際金融市場的惡意打壓,他們就按照中央銀行的指揮,向市場投放貴金屬。
    一定要穩定住法幣的幣值,保證它跟英鎊、美元的正常匯兌,才能打破《白銀法案》在我們身上吸血的困局。
    好在這次給力的是英國,因為法幣與英鎊是固定比價,英國認為讓法幣順利發行有助於更好的掌控中國的經濟命脈,所以沒有下狠手圍剿。
    法幣穩住了。
    紙票子開始在生活裏,取代了那些叮當作響的現大洋。
    當然有家底的人家還是會偷偷藏一些銀元,甚至在黑市上用銀洋結賬可以打折。
    比如連安,就在旅館的地下密室裏留了一箱的銀元,還給連方予打了一堆的銀鎖、銀手鐲什麽的。
    在他的建議下,付寧和付闖的錢都換成了英鎊和美元,再存到外國銀行的戶頭裏,至少保證了資金安全。
    法幣幣值一穩定下來,政府又開始引導貨幣有序貶值,這就等於是給快要幹死的市場裏注入了一股活水,而且有利於出口。
    剛一實行,市場反應就非常積極,應該會效果不錯。
    這都是安晨冬抄的財務部報告,寄過來厚厚一大摞,付寧看得眼睛直疼。
    他沒學過金融,就有點兒基礎知識,實在是看不懂這報告裏的那些操作,隻知道這麽幹能促進經濟發展。
    將來不知道,但是對於當下應該是個好事兒。
    他跟連安從後門出去,嘴裏正說著去銀行換多少紙幣的問題,迎麵走過來兩個人。
    一個是韓鑠,是都快臘月天了,身上就穿了件薄棉襖。
    付寧剛想叫住她,就發現他的大衣披在了旁邊人的身上。
    而他旁邊的這個人,戴著頂氈帽,帽簷壓得低低的,看身形怎麽這麽眼熟呢?
    再走近兩步,仔細一看,琳達!
    他還沒張嘴,兩個人都看見他了。
    “舅舅!”
    “三叔!”
    這倆人叫完都有些傻眼,互相驚疑不定的看了一眼。
    琳達在大衣裏頭就穿了件薄薄的旗袍,領口還有些扯開了。
    “琳達,這是怎麽的了?這麽狼狽?”
    韓鑠還沒出聲兒,琳達蹦過去一指他,“舅舅,他欺男霸女!”
    啥玩意兒?!
    付寧再看韓鑠,孩子脖子都紅了,“你胡說八道!我是救你!不領情就算了,還冤枉人!”
    琳達是跟著他們學校的劇社到北平做交流表演的,在校門外搭台子公演,演的是自己編的話劇。
    她表演時穿得薄了一點,有個路過看戲的老頭兒非得要上台抱抱她,還要拉著她回家唱堂會。
    學校的人怎麽也攔不住。
    韓鑠是恰好路過,不知怎麽的頭腦一熱就衝上去了。
    他這兩年大部分時間都跟著羅旭,黃琛在平津一帶的事務他也有參與,所以軍警兩界都有幾個熟人。
    當時有人就拽住他了,說那個老爺子的兒子是駐北平的一個團長,這個閑事兒最好別管。
    韓鑠靈機一動,說琳達是一個在逃的要犯,不是他要管閑事,是得保護老爺子的安全。
    正說著呢,琳達急了,順手就把槍掏出來了,這麽多年她用的還是那把1918。
    一看見槍,在場的人都愣住了。
    韓鑠趁機上去一把把琳達薅過來,掐著胳膊就給帶走了,說是回去審審。
    付寧聽完了,用手指頭戳了戳琳達的腦袋,“丫頭,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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