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麵佛的青銅麵具在梨花雪中消融，露出半張焦黑的建文帝麵容。燕驚鴻的九重瞳突然迸裂，瞳孔碎片化作《急急風》的鼓點擊穿時空。雲袖的殘破霓裳羽衣在虛空中重組，十二幅裙裾上的血凰紋竟與九霄天外的青銅門樓產生共鳴，門縫中滲出的金光照出駭人真相——門內端坐的"天神"，竟是勾著燕驚鴻臉譜的夜天子！
    燕驚鴻踏著戲魂傀儡的頭顱躍起，銀槍刺中青銅門樓的瞬間，槍尖迸發的卻是建文帝自焚時的鳳鳴。夜天子的水袖掃落星辰，每顆墜星都化作《大登殿》的戲子傀儡，齊唱"孤王有道坐江山"。"陛下可識得這《焚稿斷情》？"雲袖的殘魂突然凝實。她的血凰紋離體撞向門樓，霓裳羽衣碎片在空中拚出永樂帝的退位詔書——玉璽印痕處赫然是燕驚鴻的胎記！真實的灼痛從掌心傳來。燕驚鴻發現自己握著半截焦骨——那是紅綃消散前留在他手中的脊椎鎖鏈，鎖鏈盡頭竟拴著老班主的鐵鑄義肢！
    青銅門樓轟然洞開，七十二道金絲從門內射出，將燕驚鴻捆成提線木偶。夜天子的笑聲震落青銅雪："吾兒...你本就是朕最得意的牽絲戲！"雲袖的霓裳羽衣突然裹住金絲。十二幅裙裾燃起業火，火舌沿著金絲燒向門內——火光中浮現駭人畫麵：燕驚鴻嬰孩時被灌入青銅汁液的場景，鐵麵佛在旁勾著項羽臉譜獰笑！"《滾釘板》要滾穿九重天！"紅綃的虛影從鎖鏈中滲出。她撕下夜天子的半張臉譜扣在燕驚鴻臉上，女童身形暴漲成《青石山》的九尾妖狐："哥哥...吞了這《戲魂引》！"
    臉譜融入皮膚的刹那，燕驚鴻的九重瞳淌出血淚。他看見自己前世竟是夜天子剝離的善魄，而鐵麵佛是惡魄煉化的傀儡！吞天戲腔突然變調，唱出《陰送》的鬼戲，十萬戲魂的怨氣凝成四十米鍘刀劈向門樓。"好個《鍘判官》！"夜天子的冕旒突然炸裂。他撕開龍袍露出跳動的戲魂珠——珠內竟封著紅綃的殘魂！雲袖的血凰紋突然裂變，火鳳銜著建文帝的玉璽撞向戲魂珠："陛下...這《碰碑》的力道可夠？！"
    戲魂珠炸裂的瞬間，九霄天崩塌成梨花雪。燕驚鴻在雪幕中看見輪回真相——所謂九世劫難，不過是夜天子排演的《長生殿》全本！紅綃的脊椎鎖鏈突然絞住他的脖頸，女童耳語混著雪聲："哥哥...你才是最後的戲魂容器......"
    雲袖的霓裳羽衣盡碎，血凰紋沿著燕驚鴻的脊背蔓延。當紋路與夜天子的龍袍圖騰重合時，鐵麵佛的殘魂突然從雪中滲出，撕開胸膛露出跳動的青銅戲符："徒兒...這《雙投唐》...該你收尾了......"
    燕驚鴻的銀槍貫穿戲符。符內湧出的不是鮮血，而是淨閣十年大戲的《急急風》鼓點。七十二麵戰鼓同時炸裂，鼓皮翻卷處現出駭人畫麵——每個鼓腔裏都蜷縮著燕驚鴻不同世代的殘魂！"《大回朝》...該終章了..."雲袖的殘魂在雪中消散。她的血凰紋突然裹住建文帝的玉璽，撞向夜天子眉心。當玉璽嵌入皮膚的刹那，燕驚鴻看見永樂帝的佩劍從自己心口透出——劍柄上刻著"驚鴻"二字！
    暮色中的淨閣戲台爬滿青苔。流浪藝人敲響缺口的雲板，咿呀唱著殘本《焚天訣》。斷牆下的梨花槍突然抽出新芽，槍尖綻開的海棠花裏坐著哼童謠的女童。
    穿霓裳羽衣的身影從花影中走出，指尖捏著泛黃的戲票。夕陽將票根處的小楷染成金紅：
    "驚鴻照影去，猶有看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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