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龍門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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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不明
    龍門辦公室內,冷冽的風裹挾著城市的喧囂,從破碎的窗戶灌進來,將桌上的文件吹得簌簌作響。
    文月踩著細碎的玻璃碴,緩步走到魏彥吾身旁,她的目光落在那蛛網般裂開的窗欞上,輕聲問道。
    “......不拉窗簾嗎?”
    聲音輕柔,卻在寂靜的空間裏格外清晰。
    魏彥吾捏著眉頭,指尖幾乎要陷進皮膚裏,重重地歎了口氣。他的肩頭還沾著灰漬,整個人在昏暗的光線中顯得疲憊又壓抑。
    “玻璃已經碎了。拉上窗簾隻是欺騙自己。”
    話語裏滿是無奈,像是看透了某種無力改變的現實。
    文月微微頷首,垂眸思索片刻,語氣帶著擔憂與關切。
    “玻璃是小事,小陳她沒事......才是大事。”
    她的目光轉向魏彥吾緊繃的側臉,試圖從他的神情裏捕捉到一絲情緒的波動。
    魏彥吾緩緩睜開眼,深褐色的眼眸中翻湧著複雜的情緒。他掃視著眼前狼藉未打掃的辦公室,文件散落一地,茶杯傾倒的茶水在地麵蜿蜒成暗褐色的溪流。
    “身手很好。既不像她父親,也不像她母親。”他的聲音低沉,像是在回憶遙遠的過往,又像是在重新認識那個漸漸成長起來的陳。
    “是啊,不像她。”
    文月應和著,聲音裏也染上了幾分感慨。兩人站在這破碎的窗前,背後是一片狼藉,麵前是龍門繁華卻暗藏危機的夜色,那些未盡的話語,都淹沒在呼嘯的風聲裏。
    辦公室裏,寂靜如潮水般蔓延,唯有窗外的風,還在嗚嗚作響。魏彥吾沉默片刻,終於打破了這壓抑的氛圍,他的聲音低沉而凝重。
    “我腳下已經又是一片燈火通明。龍門城已恢複了往日氣象,可之後會發生什麽,他們尚一無所知。這場災難,陳暉潔一個人無法阻止。”
    他望向窗外那繁華卻暗藏危機的城市,眼神中滿是憂慮,仿佛能看到未來即將到來的風暴。
    “還有羅德島和她一起。他們會找到她的。”
    文月輕聲說道,試圖安慰魏彥吾,她的聲音裏帶著一絲堅定,可眉頭卻仍微微皺著,難掩心中的擔憂。
    說到這兒,文月又忍不住歎了口氣,語氣中滿是焦慮。
    “唉......維特已經鉗製不住保守派了。這麽多年來他努力壓製各個大公,卻也隻能削弱他們,沒法徹底打敗他們。”
    她輕輕搖了搖頭,眼神中透露出對局勢的無奈。
    “大叛亂之後,各集團軍將領和舊貴族已經元氣大傷,他們的地位和資源隻會被帝國議會逐一消化。”
    魏彥吾微微眯起眼睛,像是在思索著什麽,隨後他輕輕攬住文月的肩膀,動作帶著一絲疲憊與依賴。
    “可我擔心......”
    魏彥吾的聲音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不安。
    “擔心什麽?”
    文月連忙問道,眼神中滿是關切。
    “如果維特在說謊呢?如果這件事正是維特和帝國皇帝謀劃的呢?如果那個年輕的皇帝策劃了這一切呢?我們的敵人,一直身處暗處。我們卻不得不站在最敞亮的地方。”
    魏彥吾的話語中充滿了疑慮,每一個字都像是重錘,敲擊著兩人的心。
    “比起其他許多人,你已經在暗處了。”
    文月輕聲說道,她輕輕拍了拍魏彥吾的手,試圖讓他安心,可她自己心裏也清楚,這局勢遠比想象中更加複雜和危險,黑暗中的敵人正虎視眈眈,而他們,隻能在這明處,小心翼翼地應對著未知的挑戰。
    “......還不夠。”
    魏彥吾緩緩搖頭,喉結劇烈滾動,指節因攥緊扶手而泛白。窗外的霓虹在他眼底碎成刺目的光斑。
    “就像當年一樣。如果是科西切......如果是科西切,他會藏得更深。”
    沙啞的嗓音裏,沉澱著二十年未曾消散的寒意。
    文月的指尖撫過他長袍上的勳章,金屬冰冷得如同科西切當年那把染血的權杖。
    “可你不是科西切。科西切不會把龍門建設成現在這樣。”
    她的聲音突然發顫。
    “隻是,小塔......如果小塔真是被科西切教成這樣的......”
    魏彥吾猛地轉身,燭火在他臉上投下扭曲的陰影。文月仰望著這張被歲月刻滿溝壑的臉,輕聲問。
    “......你覺得,那個羅德島的醫生,她在說謊嗎?”
    “我不清楚。”
    魏彥吾的手掌重重拍在地圖上,震得圖釘簌簌掉落,“像這個醫生一樣的人,很少有不說謊的。羅德島善於掩藏自己。他們對我們示弱,不會透露一點秘密。”
    他箍住文月肩膀的手驟然收緊。
    “但我寧可相信科西切塑造了現在的塔露拉。輕敵的惡果我們承擔不起。”
    “......小塔......那前輩所說的……”
    文月的話被魏彥吾截斷。
    “我不敢賭。”
    他的聲音突然沙啞得可怕,仿佛吞下了整座龍門的硝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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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能拿龍門去賭。也正因如此,我不能讓陳暉潔去做這件事。科西切......事情正無疑向他期待的那樣發展。即使他死了,他的願景也可能被他的繼承人塑造成型。這一切絕不能如他所願。”
    辦公室陷入死寂,唯有懷表的滴答聲在啃噬著時間。魏彥吾突然扯開領帶,露出脖頸處猙獰的舊疤——那是科西切留下的印記。他掏出牛皮紙袋,裏麵的照片散落桌麵:感染者隊伍蜿蜒如黑色巨蟒,正朝著核心城蠕動。
    “偵察隊回報,一部分從龍門離開的感染者正往核心城的方向移動。”
    他的指甲深深掐進地圖上的核心城標識。
    “核心城必須停靠一段時間,這時間裏他們會接收感染者難民。縱使塔露拉露出了屬於烏薩斯惡毒的尖牙,她也不會當著所有人的麵背叛整合運動。這是最好的機會。”
    魏彥吾猛地扣上袖扣,金屬撞擊聲清脆如刀出鞘。他轉身時,月光照亮腰間影衛特製的淬毒短刃。
    “我會帶上影衛。”
    這句話落下的瞬間,窗外驚雷炸響,將他的身影劈成兩半——一半是守護龍門的城主,一半是即將踏入黑暗的複仇者。
    “你?!”
    文月的眼睛瞪大,眼神中滿是震驚與不可置信,聲音陡然拔高,在空曠的辦公室裏撞出回響。
    “你怎麽能有這樣的想法!”
    “他們已經為我做得太多。我答應過他們,不會再讓他們手沾血腥,之後卻一次次地打破承諾。”
    魏彥吾緩緩抽出那把短刃,金屬的寒光在昏暗的燈光下閃爍,他的目光專注地落在上麵的花紋,像是在審視著自己曾經的種種過往。
    “現在又要讓他們再為龍門而死......那我也必與他們一同。”
    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帶著一種決絕的意味。
    “不行。”
    文月毫不猶豫地反駁,她向前一步,雙手緊緊抓住魏彥吾的手臂,眼神中滿是焦急。
    “你這樣做,也是科西切想看的。你這樣根本不算贏......難道從我們奪回龍門開始,一切就滑向了科西切的陷阱嗎?”
    她的聲音微微顫抖,帶著一絲恐懼和不安。
    “......我們勝利過。”
    魏彥吾的眼神微微一凜,猛地將短刃狠狠紮在桌子上,刀刃沒入桌麵,發出沉悶的聲響
    “最初是我們的勝利。即使慘痛,我、你、愛德華、舸瑞,沒有我們,他將會把這座城市蠶食幹淨。我從來沒有把這件事當成一個不幸的開始......我也不會把愛德華的死算在科西切的頭上。”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倔強,仿佛在堅守著某種信念。
    “你想把它當一場噩夢嗎?”
    文月看著魏彥吾,輕聲問道,眼神中滿是擔憂。
    “不。”
    魏彥吾盯著那把短刃發出的寒光,聲音冰冷而堅決。
    “噩夢在科西切死的時候就該結束了。”
    “他真的死了嗎?”
    文月的聲音帶著一絲疑惑,仿佛在探尋著那個隱藏在黑暗中的真相。
    “也許他活在塔露拉的身上。一個合格的繼承者能讓他混沌的生命得到延續。塔露拉太像他了。沒有子嗣的科西切得到了最適合的種子。”
    魏彥吾的語氣中帶著一種難以掩飾的不可置信,他微微搖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痛苦。
    “......即使我可以把凱爾希的話當成謊言,我也無法否認事實。那就是針對龍門的陰謀,實在是太像科西切的手筆了。”
    “我不相信。小塔從來都不是那種人。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文月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她不願相信那個曾經熟悉的塔露拉會變成這樣。
    “你我現在不得不信。這一切都是塔露拉一手策劃。可如果她要覺得龍門會坐以待斃,她就大錯特錯。龍門不會失敗。我不會讓龍門受到丁點傷害。”
    魏彥吾握緊拳頭,眼神中透露出堅定和決心,仿佛在向那個隱藏在暗處的敵人宣告,他絕不會退縮,必將守護龍門到底。
    “卻也不能阻止戰爭。”
    文月的聲音平靜而又帶著一絲沉重,仿佛每一個字都承載著無數的哀傷與無奈。她的目光直直地盯著魏彥吾,像是要將他看穿。
    “...... 你想讓我與你共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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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見過不少人,日複一日地守在村口,等待親人的一封家書。我從他們拆開信時的表情裏,讀到了世上所有的喜怒哀樂。信使搬運的,是一段又一段人生,這人生分明與我無關,又與我有關。
    ——鐸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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