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緊繃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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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國者的金屬護腕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他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鏽蝕的胸腔裏擠出來。
    “我該如何,向感染者說,他們的領袖,是瘋子,或是叛徒?如何說,她現在錯誤,過去卻正確?如何說,她,你們之前追隨,現在,要把她處決?”
    他身後的紫色霧氣翻湧如沸,仿佛是無數感染者的冤魂在嘶吼。
    “我不會,讓整合運動,被記述成,‘感染者內亂,而後消滅’。我不會。”
    他猛地將盾牌砸向地麵,龜裂的紋路以撞擊點為中心向四周蔓延,驚起的碎石如同子彈般射向空中。
    凱爾希的白大褂在風中獵獵作響,鏡片後的目光如同一把手術刀。
    “但整合運動將先支撐不住自身重量。何況塔露拉已經暗中把整合運動攪動得支離破碎。”
    她的聲音冷靜得近乎殘酷,每個字都精準地刺向問題核心。
    “您說的都對,凱爾希女爵。所以您在這裏。”
    愛國者緩緩舉起長戟,戟尖滴落的紫色液體在地麵腐蝕出黑色坑洞。他周身的氣場愈發凝重,仿佛連空氣都開始凝固。
    “我做好了,麵對各種敵人,所有準備。卻沒想到,我的敵人,最終還是,感染者。”
    “...... 你真要這麽選?”
    凱爾希向前半步,白大褂下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劍柄,她的眼神第一次出現了罕見的猶豫。
    “博卓卡斯替...... 你可以選擇不死的。”
    她的聲音低沉而懇切,像是在對一位老朋友最後的勸說。
    愛國者突然發出一陣沙啞的笑聲,震落鎧甲上的源石碎屑。
    “選擇?我的選擇,隻有一種。”
    他的眼神變得無比堅定,如同燃燒的火焰。
    “我殺死你們。”
    話音未落,他身上的紫色霧氣驟然暴漲,整個廢墟都被染成詭異的紫色,一場驚心動魄的大戰一觸即發。
    阿米婭發間的光芒劇烈閃爍,她赤足踏過碎石向前疾走,裙擺沾滿塵土。
    “愛國者,我們之間不應該產生無謂的犧牲!和霜星小姐不一樣,這次戰鬥,無論給誰帶來損失,都隻是中了敵人圈套!”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卻在顫抖中透出堅定。
    “錯了。” 愛國者的金屬護腕碾過盾牌,刺耳的刮擦聲如同利爪撓過岩壁。他低頭俯視著阿米婭,眼中翻湧著千年冰川般的冷意。
    “卡特斯人,這是,戰爭。你要我停手。我為什麽要,停手?”
    他粗暴地拍打鎧甲,震落的源石結晶在地麵炸開幽藍火花。
    “我已經打過,太多的仗。身為,烏薩斯的,溫迪戈時...... 蠻族。剝皮者,拆骨食肉,惡毒的畜群,我們淨化。怪物。生長扭曲,腥臭長肢,百眼,千指,我們屠戮。戰士。維多利亞,蒸汽的甲胄,卡西米爾,銀槍的天馬,拉特蘭城,教宗的銃騎,我們,統統戰勝。”
    他的聲音越來越高,每句話都像重錘砸在眾人耳膜上,身後的紫色霧氣翻湧成猙獰的戰旗。
    “但我們,戰勝不了自己。戰勝不了,帝國的貪欲。戰勝不了,同胞的死。”
    他突然單膝跪地,鎧甲撞擊地麵的轟鳴讓整座廢墟簌簌發抖。
    “我們溫迪戈,在薩卡茲中,離死亡最近。”
    抬起頭時,他眼中的血絲幾乎要衝破眼白。
    “你們沾上了,我女兒的死。這大地上,有比死亡,更糟的命運。”
    他緩緩起身,長戟拖曳地麵劃出深痕,火星迸濺到阿米婭腳邊。
    “我為何該停手?誰膽敢考驗我,作為人的道德?我被認定是,正直,所以我該,坦然接受?我被命運,當作弱者,所以我該,逆來順受?!我被當作強者,我就該,全部承擔?”
    “背叛者,反抗者,屠殺者,堅守者...... 所有稱號,都如‘愛國者’般,隻是,戰場的零碎。”
    他每向前一步,地麵就裂開蛛網般的紋路,空氣扭曲成詭異的漩渦。
    “羅德島...... 你們殺了她。我也將殺了你們。”
    最後幾個字落下時,他身上的紫色霧氣突然暴漲成實質,化作無數張咆哮的人臉。而他的聲音卻平靜得可怕。
    “我並非,尋求報複;我毫無,複仇之心。我女兒隻是,放棄了鬥爭。”
    那語氣像是在陳述一個冰冷的事實,卻在尾音處微微發顫,泄露了內心深處的滔天巨浪。
    “不對!”
    博士突然扯掉臉上的兜帽,摘下臉上的麵罩,露出蒼白如紙的麵容,聲音裏帶著破釜沉舟的狠勁。
    “不是你說的那樣,老先生。”
    她的手指深深摳進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在碎石上綻開暗紅的花。
    “如果她沒放棄,她怎會,耗盡生命,容你們活著?!我,不會。”
    愛國者的長戟重重砸在兩人之間,爆起的氣浪掀飛博士額前的碎發,卻澆不滅他眼中瘋狂的光。
    “霜星她並沒有死!”
    博士的嘶吼震得耳麥發出刺耳的尖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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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氣突然凝固。愛國者的瞳孔在陰影中劇烈收縮,鎧甲下滲出的紫色霧氣詭異地停滯。良久,他緩慢得如同生鏽的機械般歪過頭,聲音輕得像是一片羽毛落地。
    “............”
    然而這脆弱的怔忪隻持續了一瞬。下一秒,愛國者的長戟已經帶著撕裂空氣的銳響劈來,擦著博士耳際砸進牆麵,碎石飛濺中他悶聲開口。
    “我隻相信,雙目所見。我隻相信,一手所握。”
    博士狼狽地向前翻滾,碎石劃破護腕下的皮膚,卻在起身時扯出帶血的笑容。
    “你怎麽這麽不聽人說完話呢!”
    他抹掉嘴角血漬,指縫間的源石結晶碎屑在暮色中泛著微光,影刃出鞘的輕響如同毒蛇吐信。
    愛國者的長戟在地麵拖出蜿蜒的灼痕,紫色霧氣中混著腥甜的鐵鏽味。
    “我不因為,我的女兒,而與你們敵對...... 但我厭恨命運。我要將它,擊墜,揉碎,磨至塵灰。”
    他突然抬頭,兜帽滑落露出半張布滿源石結晶的臉,左眼角的疤痕像道猙獰的閃電。
    “如果命運,讓你們,逼我轉向。我寧可,永不回頭。”
    盾衛們的盾牌在顫抖,年輕戰士的喉結滾動著咽下驚呼。
    “...... 大尉!你真的要......”
    聲音被鎧甲碰撞聲碾成碎片。愛國者緩緩轉身,每一塊護甲的摩擦都像是末日的喪鍾,他掃視眼前阿米婭等人。
    “有誰覺得,我不榮譽,現在就,向我挑戰。”
    他的聲音突然低沉如暮鼓晨鍾,盾牌重重磕在胸前發出悶響。
    “但你們如果,覺得生命可貴...... 我們,在此分別。我不想你們,愚昧地死。 我勝過太多次。這個道理,我太清楚。”
    阿米婭的指尖徒勞地伸向愛國者的背影,王冠光芒在顫抖中碎成星屑。
    “難道......”
    她的聲音被風卷走,消散在彌漫的硝煙裏。
    凱爾希的白大褂下擺突然繃直如鐵,她向前半步,銀框眼鏡閃過冷光。
    “博卓卡斯替,你可以活下去,不要做傻事。” 這句話像是命令,又像是某種隱秘的懇求。
    愛國者的腳步頓住,鎧甲關節滲出的幽藍光芒與凱爾希眼中的冷光交相輝映。他緩緩轉身,長戟在地麵拖出蜿蜒的血痕。
    “勳爵,你也嚐過,失去的滋味。”
    他的聲音像是從冰層下撈出的碎鐵,“既然嚐過,你難道能,無動於衷?”
    空氣瞬間凝固。凱爾希的瞳孔劇烈收縮,眸光碎成冰碴 —— 某個被塵封的畫麵突然在視網膜上炸開:燃燒的廢墟中,戴著兜帽的少年將染血的劍插進她腳邊,嘴角還掛著頑劣的笑。那個總說 “等戰爭結束就去看海” 的孩子,最終化作了她實驗室裏的一支源石標本。
    “—— 你 ——”
    凱爾希的喉間滾出破碎的音節,白大褂下的心髒突然抽痛。她看著眼前同樣被命運釘在十字架上的溫迪戈,突然在他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 兩個被歲月淩遲的靈魂,隔著百年戰火遙遙相望。
    “我的血脈,不再效忠她了。是的,現下我的祖國...... 是烏薩斯。”
    愛國者的聲音像是被風吹散的灰燼,鎧甲縫隙間的幽藍光芒隨著歎息明滅不定。他抬起手,金屬護手在空氣中劃出一道顫抖的弧線,仿佛要抓住某個逝去的影子。
    “但她死時,我們都聽見...... 聽見那聲,長久歎息。”
    他的瞳孔中閃過細碎的紫光,像是遠古祭壇上跳躍的幽火。遠處的廢墟突然傳來沉悶的轟鳴,仿佛大地也在為這句低語震顫。
    “...... 你居然能感受到......”
    凱爾希的睫毛劇烈顫動,白大褂下的手指無意識地攥緊又鬆開。她看著愛國者鎧甲上蔓延的源石結晶,突然想起檔案庫裏那些關於遠古薩卡茲血脈的記載,那些被稱為 “活容器” 的古老戰士。
    “那是蘊含她法術的能量脈衝擴散至整片大地的薩卡茲體內的一刻。那隻是一個瞬間,你能感受到,這說明你的血脈...... 足夠古老。”
    她的聲音罕見地帶著顫音,像是觸碰一件易碎的古董。
    “古老到已經,舉目無親。”
    愛國者突然大笑起來,笑聲震落肩頭的結晶碎屑。
    “我未曾想過,我生於,卡茲戴爾,卻未感染,礦石病;等我年歲已老,卻嚐到,感染滋味。這正確嗎?”
    他張開雙臂,紫色霧氣在身後凝聚成巨大的溫迪戈形態。
    “我們都知道,勳爵。我們都知道,這大地上的事,不因其正確,才會發生。事實上,這大地上的事,大多一錯再錯。”
    他的目光突然變得鋒利,像是剝去所有偽裝的刀刃。
    “士兵們說,我知錯能改;事實上,我積重難返,無法回頭。你是為,已經失去的,戰鬥至今嗎,勳爵?我認為,你不是。你是因為,有所失,才決定,不要再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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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砸在凱爾希心口。她想起培養艙裏沉眠的身影,想起醫療艙裏染血的白大褂,想起無數個在實驗室裏熬到黎明的夜晚。眸光劇烈翻湧,卻在出口時化作一聲極輕的歎息。
    “......”
    愛國者的鎧甲驟然爆發出刺目紫光,每一道源石紋路都在燃燒,仿佛要將整個廢墟點燃。他踏碎地麵的源石結晶,聲如洪鍾。
    “我女兒,已經過世——但我不會,為她的死而戰。我會為,還活著的,所有感染者,戰鬥到最後。”
    紫色霧氣在他身後凝聚成無數持矛戰士的虛影,每一道輪廓都染著戰火的滄桑。
    他向前逼近的每一步都讓空氣發出哀鳴,長戟指向天空時,竟硬生生劈開厚重的雲層。
    “整合運動,不能失敗。”
    這句話像是從地殼深處噴薄的岩漿,帶著足以融化冰川的灼熱。凱爾希注意到他護手內側刻著的小字——那是霜星兒時的塗鴉,邊緣早已被歲月磨得發亮。
    遠處傳來整合運動特有的戰吼,愛國者的眼神卻突然柔和了一瞬,仿佛看到某個紮著藍馬尾的少女在霧中轉身。
    下一秒,他的盾牌重重撞擊胸口,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羅德島的眾位,想過這道關——先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
    話音未落,他周身的霧氣已化作遮天蔽日的鴉群,而他本人,早已化作戰場上永不傾頹的碑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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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這是你們地上的曆法吧,我聽說過,紀念過去一年的結束,這樣有意義的節日,不知比那些純粹享樂虛度的日子要好上多少......原來已經又過了一年了,好好珍惜時光吧,博士。
    ——至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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