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回憶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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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裹挾著雪粒拍打在帳篷外,霜星望著塔露拉微微顫抖的肩膀,伸手輕拍以示安撫:“沒事的。你繼續說。” 她的聲音裏難得帶上了幾分溫柔。
塔露拉深吸一口氣,喉結上下滾動,將眼眶裏翻湧的情緒咽下。她抬起頭,眼中閃爍著熾熱的光芒:“正因為我們不剩下多少時間了。南方有豐產的田地,春日裏泥土翻湧著生機;有適宜的溫度,不會再讓孩子們的手腳凍得失去知覺;有四季變化,能讓大家知道,除了永夜般的寒冬,這世上還有花開葉落。那裏還有新鮮的食物,充足的資源,能讓孩子們讀書的教育,充滿希望的前景…… 以及,屬於我們的未來。”
“—— 未來?” 霜星挑眉,語氣裏帶著一絲懷疑與自嘲,她雙臂抱胸,靠在冰涼的箱櫃上,呼出的白氣在眼前凝成薄霧。
“霜星,我很可能知道你的想法。” 塔露拉凝視著霜星,目光堅定而誠懇。
霜星嗤笑一聲,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弧度:“我的想法已經寫在臉上了。在這被戰火與歧視籠罩的世界裏,我不知道什麽叫做‘未來’。” 說著,她下意識摸了摸後頸逐漸擴大的源石結晶。
塔露拉向前一步,眼中滿是懇切。
“留給我們的時間確實不多,我們能夠踏足的地方也不會有多少。但感染者應該有未來。屬於未來的感染者的,屬於我們之後的人的未來。”
她攤開雙手,掌心向上,仿佛要接住那渺茫卻珍貴的希望。
“霜星…… 我們給那些感染者找一個家。一個可以不被烏薩斯的感染者糾察隊騷擾的地方,不被烏薩斯軍隊所包圍的地方,一個能讓大家安心生活的地方。”
霜星沉默片刻,眉頭緊鎖。
“你也很清楚,帶著感染者一起會讓遊擊隊的行動受阻。但我們不會放棄他們。這將是條艱難的道路,布滿荊棘與危險。”
“至少,我們在死前創造的那些希望,是可以留給其他人的。”
塔露拉握緊拳頭,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以及,如果我們推翻烏薩斯現在這個感染者製度…… 一切都會改變。這片大地會迎來新的曙光。”
她頓了頓,突然問道。
“我們勢單力薄。如果你不是感染者,你會和我握手嗎?”
霜星微微一怔,隨即露出一抹釋然的笑。
“那我們就從握手開始做起。”
她伸出手,與塔露拉緊緊相握,這一刻,兩個同樣背負著命運重擔的人,仿佛在彼此身上找到了力量。
“...... 你說的這些,可能......”
霜星剛要開口,卻突然僵住。她的目光越過塔露拉,落在帳篷角落。不知何時,愛國者已經站起身,正準備離開。
“爸?你去哪?”
霜星急切地問道。
“已經夠了。”
愛國者低沉的聲音裏聽不出情緒,他頭也不回地掀開帳篷簾幕,踏入茫茫風雪之中,隻留下一串深淺不一的腳印。
“先生......”
塔露拉望著那逐漸消失在風雪中的背影,喃喃說道。
霜星歎了口氣,再次拍了拍塔露拉的肩膀,臉上帶著無奈與安慰。
“哎。別太在意。他...... 隻是需要時間。”
她的目光追隨著父親的腳步,在風雪中漸漸模糊,心中五味雜陳。
...........................
煤油燈在木紋牆麵上投下晃動的光圈,阿麗娜用銀匙攪動著陶杯裏的薄荷茶,葉片在沸水中沉浮。
“或許他隻是需要更長的導火索。”
她望著塔露拉眉心緊蹙的紋路,忽然想起兩年前那個在雪地裏背著傷員狂奔的姑娘 —— 那時她的眼裏還沒有這麽深的陰影。
塔露拉的指尖敲打著桌麵,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導火索?他已經讓我在寒風裏站了七百多個日夜。”
她忽然抓起羊皮地圖,邊緣被指甲摳出毛邊。
“每次我提到南方的基建計劃,他就用戰錘敲地麵,那聲音像是在說‘省省吧,小崽子’。”
阿麗娜放下茶杯,瓷碟與桌麵碰撞發出輕響。
“換個角度想,他至少沒把你的計劃書扔進火堆。”
她的目光掃過牆角堆疊的兒童繪本,薩申卡昨天畫的太陽還貼在封麵上。
“你有沒有試過用他能聽懂的語言交流?比如…… 戰術部署?”
“試過。”
塔露拉突然笑了,那笑容卻比哭還苦澀。
“上周我把移動城邦的防禦模型做成沙盤,他盯著看了整整十分鍾,最後說‘城牆厚度不足以抵禦臼炮’。”
她模仿愛國者低沉的嗓音,卻在尾音裏泄了氣。
“他永遠隻看得到‘現在’,而我必須看到‘以後’。”
阿麗娜伸手握住塔露拉冰涼的手,毛線手套上還沾著上午教孩子們做手工時的漿糊。
“你堅持的原因,是因為需要遊擊隊的兵力,還是……”
她頓了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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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隻有他能讓那些在礦坑深處數算餘生的感染者,願意跟著你走向未知?”
窗外的雪突然大了起來,塔露拉望著玻璃上迅速凝結的冰花,忽然想起愛國者第一次接見她時的場景 —— 老人坐在由戰錘和顱骨堆成的王座上,肩甲上的冰棱垂到腰間,卻唯獨沒有拒絕她帶來的感染者傷員進入醫療帳篷。
“他是凍原的冰原熊,”
她輕聲說。
“而我是試圖在冰原上種花的人。愛國者或許不懂花,但它知道,花能讓跟著我的孩子們不再哭著問‘明天會不會更冷’。”
阿麗娜輕輕歎氣,從抽屜裏取出一塊硬糖塞進塔露拉手裏。
“知道嗎?柳包芙今天問我,為什麽愛國者爺爺總是板著臉。我告訴她,因為爺爺的臉被凍原的風雪吹了太久,笑起來會裂開。”
她看著塔露拉把糖紙折成小船,忽然握住她的手腕。
“但你知道嗎?溫迪戈的體溫比其他人高兩度。或許他隻是習慣了用冰川的樣子,藏起岩漿般的血。”
塔露拉捏著糖紙船的指尖忽然顫抖,她想起三天前路過臨時醫療站時,看見愛國者正笨拙地用匕首削木劍 —— 那是給某個斷臂少年做的假肢。
“象征?”
她喃喃道。
“不,他是凍原的根。而我……”
她把糖紙船放進茶盞,看它在水麵輕輕搖晃。
“隻是想讓這棵根知道,即便移到南方,它依然能長出新的枝椏。”
阿麗娜看著她眼底重新泛起的光,忽然想起篝火晚會上,愛國者曾在孩子們的央求下,用戰錘在雪地上敲出笨拙的兔子形狀。
“或許下次,”
她笑著舉起茶杯。
“你該邀請他一起折糖紙船。有時候溫迪戈需要的,隻是有人告訴他,花開的時候,他們也可以聞聞花香。”
.....................
礦場的硝煙裹著雪粒撲在臉上,塔露拉在凍土上摔得七葷八素時,霜星的冰藍色披風已經罩下來。
“廢物!”
霜星的手像塊寒冰,扯著她後領將人拽起。
“你的火焰連這點寒氣都壓不住?”
“嘶 ——”
塔露拉猛地甩開她的手,後頸殘留的寒意讓皮膚泛起細密的戰栗。
“白兔子,你下次救人前最好先焐熱自己的爪子!”
她瞥見霜星唇角勾起的冷笑,忽然想起方才這女人用冰晶封住整排烏薩斯軍的銃械時,明明還誇自己的火焰 “燒得漂亮”。
“所有人聽令!交替掩護後撤!”
霜星突然躍上礦車殘骸,冰晶在她腳下蔓延成閃爍的戰旗。
“把守軍引到三號岔道!盾衛的支援馬上就到!”
塔露拉握緊劍柄,感受到身後兄弟姐妹們奔跑時帶起的氣流 —— 那些被凍得通紅的臉上,都燃燒著和她一樣的信念。
撤退途中,塔露拉猛地拽住霜星的手腕。遠處礦脈斷層處,幾塊刻滿古怪符文的源石裝置正在幽幽發亮,表麵凝結的冰晶折射出詭異的紫光。
“那些是......”
“我父親的儀式陣。”
霜星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呼出的白霧在冷空氣中凝成尖銳的冰棱。
。“烏薩斯人怕得要命的薩卡茲秘術 —— 可惜材料有限,現在這些隻是勉強能用的殘次品。”
話音未落,塔露拉的瞳孔驟然收縮。礦場盡頭的陰影裏,一個巨大的身影正緩緩浮現。那是身披重甲的巨人,戰錘上凝結的冰碴足有小臂長,每走一步,凍土都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愛國者?!”
塔露拉的驚呼被呼嘯的北風撕碎。
霜星卻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掌心的冰晶在月光下流轉。
“你不是說要全殲這支連隊?光靠我們的小打小鬧可不夠......”
她伸手重重拍在塔露拉肩上,眼中閃爍著狂熱的光。
“看好了,塔露拉 —— 你見過真正的戰爭之神降臨嗎?”
遠處的烏薩斯守軍突然炸開鍋,此起彼伏的驚叫混著金屬碰撞聲傳來。
“是溫迪戈!快逃!”“那是什麽怪物?!”
“開火!開火!!”
指揮官的嘶吼聲被恐懼徹底淹沒,士兵們慌亂後退時撞翻了火藥桶,刺鼻的硫磺味混著血腥味在空氣中炸開。
愛國者卻像座移動的冰山,沉默地矗立在硝煙中央。他的目光掃過潰逃的敵軍,戰錘緩緩舉過頭頂 —— 那一瞬間,塔露拉仿佛聽見凍土深處傳來遠古巨獸的哀嚎,整片天空都開始扭曲震顫。
“轟 ——!”
長戟撕裂空氣的尖嘯比雷霆更刺耳。隻見那道黑色的影子劃破陰鬱的雲層,天空瞬間被刺出一個燃燒著紫色火焰的空洞,灼熱的氣浪掀翻了方圓百米內的建築,烏薩斯士兵的慘叫與凍土的崩裂聲交織成地獄的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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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明白,為什麽很多人過生日的時候都很開心呢?長大了一歲,就離童真又遠了一點。算了,這個枕頭送給你,枕著它做個好夢吧。祝你在任何時候,都不會丟掉最寶貴的童心。
——貝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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