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回首,已是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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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米婭的指尖泛起幽紫的光紋,她抬眼望向火光中的身影,聲線裏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
    "已經足夠了。"
    "陳長官的信念 正順著赤霄劍的共鳴傳遞給我。"
    她攥緊拳頭,掌心的黑紋與遠處斷裂的警徽產生隱秘共振。
    "以前,我們兩個人是沒有關聯的。是發生在這裏的事情將我們聯係在了一起,是我們感染者的命運將我們推向這裏因為我們都認定這片大地的明天,理應比今天更好。"
    "暉潔和你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卡特斯。"
    “塔露拉”周身的火焰擰成毒蛇形狀,硫磺味的聲線裏裹著科西切的陰鷙。
    "羅德島隻是各個政治實體的稻草人,你會為了他們去殺害同胞,裝出良善的模樣,等待一個製造混亂謀取利益的時機。你們完全不在乎感染者。"
    "你還想綁架誰?你還想讓陳長官相信你那些謊言嗎?"
    阿米婭突然提高聲調,紫眸中翻湧的能量如風暴般劇烈。
    "你通過塔露拉綁架了整合運動,你用切爾諾伯格綁架了烏薩斯軍隊,讓利益綁架了烏薩斯人,現在你還想綁架誰?!"
    她踏前半步,焦土在靴底碎裂成星屑。
    "識破你的謊言也很簡單,因為你隻說結果與動機,卻從不說會發生什麽!你對塔露拉的許諾也是相同的!"
    “塔露拉”頸間的青筋猛地暴起,科西切的暗影在皮膚下如潮水般退湧。阿米婭看著她燃燒的睫毛下滲出的詭異紫光,繼續說道。
    "你答應陳長官和整合運動說要讓感染者有一片可以居住的地方,答應一場大戰之後感染者終將崛起,可是,如果是塔露拉,她是不會再許諾的。"
    她的聲線陡然低沉,帶著一絲悲憫。
    "因為那個用理想編織的謊言,早已把她傷得千瘡百孔。"
    廢墟中卷起紫黑雙色的能量流,陳拄著赤霄劍的身影在火光中搖晃,卻看見阿米婭掌心的紋路正與“塔露拉”體內翻湧的暗影形成鏡像。
    陳突然壓低聲音喚道。
    "阿米婭!"
    少女轉過身時,眼眸裏還浮動著未消散的源石光暈。
    "陳長官?"
    "我"
    陳的喉結輕輕滾動,視線落在赤霄劍染血的劍格上。
    "我有些後悔。要是早點認識你,也許很多事情都會不一樣。但很多錯我已經犯下了。"
    "我想,那時候的陳長官,也不一定會認同我現在的想法,或許還會把現在的我當成需要清剿的感染者。"
    阿米婭的指尖蹭過衣角的焦痕,那裏還留著火焰灼燒的紋路。
    "別再叫長官了,喊我陳。"
    "陳小姐。"
    少女垂眸應道,聲線裏透著一絲恪守禮儀的鄭重。
    "這麽稱呼 會不會像在近衛局遞交報告?"
    陳忽然自嘲地扯動嘴角,硝煙中露出的梨渦很快被灰燼覆蓋。
    "不好意思,讓你看見我們姐妹那麽難看的那一麵。我以為我們的重逢會更戲劇性些或者更俗套些的。"
    阿米婭搖搖頭,發間的黑色紋路隨呼吸明滅。
    "我覺得再怎麽俗套,當久別重逢以後,我們的感情就是一樣的。"
    她的目光落在陳撕裂的警服肩章上,那枚變形的龍形徽章還在微微發燙。
    "流淚很俗套嗎?我不覺得。普通人都會流淚。"
    穿堂而過的焦風掀起兩人之間的塵埃,陳忽然發現,眼前這隻卡特斯少女的瞳孔裏,倒映著自己遍體鱗傷的模樣,卻像在凝視某種勳章。遠處 "塔露拉" 的火焰仍在爆裂,她們卻在這片熔渣之上,用沾滿血汙的手指,輕輕觸碰了彼此從未示人的柔軟。
    “口才不錯,卡特斯。情感攻勢也拿捏得很準。”
    “塔露拉” 指尖的火焰驟然擰成蛇信狀,科西切的暗影在她瞳孔裏翻湧成詭譎的漩渦。
    “不過,雄辯當用來說服王庭與元老院,征服議會與搖擺不定的軟蛋,煽動盲目的軍士與暴躁的領民而不是用來說服我。”
    她踱步時,燃燒的靴底在焦土上烙出扭曲的王冠圖騰。
    “卡茲戴爾三次毀於大火。它數次得重建,得千萬新血,得王庭盤踞,隻是先前住民皆已身化灰燼,隨風而去。”
    她忽然駐足,燃燒的睫毛下滲出細碎紫光。
    “切爾諾伯格時,你用屏障擋下我的源石技藝 我放你走,是敬那些用血肉為你鋪路的戰士。但現在 ——”
    赤霄劍的嗡鳴中,她猛地甩出更熾烈的火浪。
    “但現在,你已得我注視。你不再有機會逃走了。活過一場火焚吧,卡特斯。”
    “糟了!阿米婭!快來我這裏!”
    陳的怒吼被火焰爆裂聲撕碎。那團裹挾著硫磺味的白色火浪如活物般撲來,瞬間將少女吞噬成燃燒的繭。
    “我在與她對話,而不是你,妹妹。現在————聞聞燒焦的她會是什麽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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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風掀起陳染血的警服,她看見阿米婭在火繭中舉起泛著黑紋的手掌,竟與 “塔露拉” 頸間暴起的暗影產生共振。
    “別傷她!”
    陳的劍尖直指對方咽喉,卻聽見對方發出混著骨裂聲的冷笑。
    “出劍啊,暉潔。試試把我的法術和她的血肉一起劈開?”
    白色火浪在阿米婭周身凝成琉璃狀的囚籠,陳撲向火牆。
    “放開她!塔露拉,放開她!你想殺的人是我!”
    “太晚了。”
    “塔露拉” 按住眉心,火焰在她掌心聚成科西切的暗影麵具。
    “從你選擇當薩卡茲傀儡的護盾時,結局就已寫在焚城的預言裏。”
    三分鍾的倒計時如燃盡的信標驟然熄滅。當陳的赤霄劍在掌心震出最後一聲嗡鳴時,廢墟上空突然卷起紫黑雙色的能量風暴 —— 那是跨越龍門城牆與切爾諾伯格廢墟的記憶洪流,是北原暴雪與烏薩斯凍土在意識深處的碰撞。
    阿米婭垂在身側的指尖突然爆發出刺目黑芒,那些纏繞在源石結晶上的紋路如掙脫枷鎖的巨蟒,將陳灌注在劍刃上的戰意、龍門近衛局百年的守護誓言、以及切爾諾伯格廢墟下未寒的屍骨餘溫,盡數熔鑄成流動的黑色圖騰。它們如活物般在白焰囚籠表麵攀爬,每一道紋路都刻著感染者血淚凝成的符文,將塔露拉與科西切交織的火焰記憶層層剝離。
    "嗤 ——"
    黑色線條驟然收緊,如一把無形的裁紙刀劃開琉璃般的火牆。包裹阿米婭的白焰突然向內坍縮,露出少女周身纏繞的暗紫色光帶 —— 那是陳的戰鬥意誌與薩卡茲魔王權能共振的產物,每一道光帶都映著龍門城樓的剪影與切爾諾伯格破碎的時鍾。
    "不可能"
    "塔露拉" 踉蹌後退,燃燒的手掌撫上崩裂的火牆,科西切的暗影在她瞳孔裏瘋狂翻湧。被劈開的焰獄中,阿米婭緩緩抬起頭,紫眸裏倒映著兩個重疊的身影左側是陳揮劍時帶起的血色殘影,右側是塔露拉在北原雪地裏捧著凍土豆的舊影。而那些切開火焰的黑色紋路,正化作卡茲戴爾王冠的圖騰,在她額間凝成不滅的印記。
    “是什麽切開了焰獄?”
    焦風穿過斷裂的城垛,將焚城的灰燼卷起又拋下。陳緊握赤霄劍的手指驟然鬆開 —— 她看見阿米婭掌心托著的,不僅是被劈開的火焰,還有塔露拉靈魂深處被科西切封印的、屬於真正塔露拉的那半片記憶殘片,正隨著黑色紋路的蔓延,在廢墟上空爆發出震碎時空的嗡鳴。
    阿米婭劇烈地喘息著,眼眸因過載的信息流而泛起水光。當她閉上眼時,無數記憶碎片如星火般在意識深處炸開 ——
    霜星臨死前咬碎牙齒的悲鳴還在耳膜震顫,那混合著雪沫與血的低吼裏,藏著感染者最刺骨的不甘;溫迪戈化的遺軀仍屹立在切爾諾伯格廢墟,冰晶鎧甲下凝固的,是整合運動戰士最後的倔強。阿麗娜壓抑的抽氣聲從記憶褶皺裏滲出,那個總在篝火旁縫補繃帶的黎博利女孩,發間還沾著北原的雪粒。
    ace 與 sut 的身影突然重疊在眼前老鯉酒館的霓虹燈影裏,精英幹員們踩著跑調的音樂笨拙起舞,sut 的禮帽歪在一邊,ace 拍著他肩膀的手帶起酒液飛濺。轉瞬間場景切換至羅德島艦橋,麗薩端著剛出爐的薑餅笑得眯起眼,米米用口水粘好的胸牌還別在製服上,稚日在停電的走廊裏挺起胸膛,胸口源石結晶的微光映著他帶雀斑的笑臉。
    更久遠的畫麵如潮水般湧來媽媽托住她琴弓的手白皙卻布滿老繭,指尖的傷疤蹭過她脖頸時總會癢得縮肩;爸爸將她推出避難所的最後瞬間,眼眶通紅的模樣比任何話語都清晰 —— 他嘴唇翕動著,她卻隻記住那句被爆炸吞沒的 "活下去,阿米婭"。
    特蕾西婭的影像在意識中分裂成無數切片薩卡茲魔王將長劍刺入胸膛時,王冠墜落的聲響像極了童年睡前關燈的輕響;為她挑選白色禮服的午後,王女的笑靨比卡茲戴爾的琉璃穹頂還要璀璨,裙角拂過石階的聲音,與博士在走廊裏等待的腳步聲悄然重合。
    當最後一幅畫麵浮現時,阿米婭的呼吸驟然停滯 —— 記憶回廊的盡頭,站著一個背對著她的薩卡茲身影。那人披著綴滿勳章的黑色鬥篷,銀發在虛空中泛著冷光,腰間佩劍的穗子隨某種無形的節奏輕擺。而在那人轉身的刹那,阿米婭看見他瞳孔裏倒映著整個卡茲戴爾的戰火,卻在瞥見她時,掠過一絲極淡的、如同雪落般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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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看過一場電影,我都會將票根存下。就算已經將內容都忘記,這些殘留的痕跡,也會一直提醒我。博士,可以和我一起看一場電影嗎?我也想要,留存下和你一起度過的時間。
    ——絮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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