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雙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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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酸雨順著碎片大廈的玻璃幕牆蜿蜒而下,在特蕾西婭虛影的白袍上洇出深色的痕。她望著塔頂盤旋的雷暴雲,指尖穿過那些扭曲的電光,聲音裏帶著細碎的顫抖。
    “你…… 當真不怕第一道雷劈下來時,連你自己都要在烈焰裏化為灰燼?”
    特雷西斯的金屬靴跟在地麵碾出刺耳的響,終端的紅光刺破控製室的陰霾。他抬手按住飛空艇的核心控製台,符文在掌心流轉如血。
    “你當年壘起巴別塔的基石時,難道不知道那些守舊派的刀劍,早就磨得能映出人影?”
    指節重重叩擊著台麵。
    “那時的你,怕過嗎?”
    特蕾西婭的虛影驟然定在原地,白袍的褶皺裏滲出破碎的光斑。巴別塔坍塌時的轟鳴突然在耳畔炸開 —— 燃燒的源石、斷裂的旗幟、還有那些倒在她身前的薩卡茲戰士,他們最後望向天空的眼神,此刻正與窗外的雷暴重疊。她張了張嘴,卻被記憶的煙塵嗆得發不出聲,隻有虛影在數據流中微微晃動,像株被狂風撼動的白梅。
    “你用性命澆築的高塔終究塌了。”
    特雷西斯的聲音低沉如古鍾,全息投影突然亮起上一座卡茲戴爾的廢墟圖景,斷壁殘垣在藍焰中泛著冷光。
    “就像我們祖輩用骨頭搭起的家園,碎得連塊像樣的基石都剩不下。”
    他突然抬手掃過投影,廢墟圖景瞬間切換成碎片大廈的內部結構,飛空艇的骨架正沿著塔壁節節攀升,在雲層中織成新的脈絡。
    “但現在,我們站在這裏。”
    指節重重戳在塔尖的全息模型上。
    “一座新的塔,一次讓薩卡茲重新站直的機會。”
    “看看眼下的倫蒂尼姆。”
    特雷西斯的聲音陡然拔高,周圍機械。的嗡鳴裏翻湧著壓抑的熱浪。
    “你剛從諸王會議走出來,難道沒瞧見那些王帳的徽記?”
    王庭議事廳的全息影像在空氣中鋪開,十張空置已久的王座此刻竟坐滿了大半,鎏金的族徽在雷暴餘光裏閃閃發亮。
    “就算是我們兄弟倆拔劍相向的那場混戰開始前,”
    他的眼底映著那些跳動的徽記,突然迸發出灼人的光。
    “薩卡茲也從未像今天這樣,心脈連得這樣緊!”
    特蕾西婭的虛影望著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麵孔 —— 有曾在流亡路上與她分食一塊幹糧的老薩滿,有在巴別塔廢墟裏哭著撿拾符文碎片的少年。雷暴在窗外炸出慘白的光,照亮她虛影中微微顫抖的指尖。
    “原來有些根,就算被馬蹄踩爛,被炮火掀翻,也總能在土裏抽出新苗。”
    她的聲音輕得像雨絲,卻帶著穿透金屬的力量。
    特雷西斯的金屬手掌按在飛空艇的啟動閘上,符文順著指縫爬上他的小臂,像道燃燒的血管。
    “所以這雷,必須落。”
    他轉頭時,眼神裏再無半分猶豫。
    “就算把我自己燒成灰燼,也得給後麵的人照亮 —— 薩卡茲的骨頭,從來不是用來鋪路的。”
    控製室的警報燈突然集體閃爍,將兩人的身影投在布滿裂痕的玻璃上。雷暴在塔頂越聚越濃,第一道閃電已刺破雲層,像柄蓄勢待發的劍。而那些藏在話語裏的決心,早已隨著酸雨滲入塔的每一寸鋼筋,與飛空艇的引擎一同搏動,等待著撕裂天幕的那一刻。
    「我正準備回到城外的軍營裏,特蕾西婭殿下。」
    「我明白,食腐者之王。我們這次會議會盡量簡短些。」
    「你總是這麽來去匆匆啊,食腐者。你是不想與我們相聚嗎?」
    「我可沒你那麽清閑,血魔。倫蒂尼姆之外屯著十萬大軍,
    我和我的將士們沒有一刻能夠鬆懈。」
    「那不如交換吧,我正好厭煩了城內那些貴族的喋喋不休。」
    「特雷西斯,你那個高盧的小朋友也一樣愚蠢而且聒噪。」
    「我可不敢保證什麽時候我會失去耐心。」
    「他的腦袋還得在脖子上待一段時間。別讓城內的維多利亞軍隊給我們增加麻煩。」
    「那好吧。不過,你不覺得還有人沒派上用場嗎?」
    「你說我嗎,血魔?我接下來可有大事要辦,對吧,殿下們?」
    「當然。想要控製倫蒂尼姆,離不開你們每一位的努力。」
    「你派出去的信使都有消息了嗎,赦罪師?」
    「在曼弗雷德的不懈勸說下,巫妖已在趕來倫蒂尼姆的路上。」
    「僅剩的溫迪戈仍在烏薩斯北境對抗精怪。他們心中已沒有王庭。」
    「獨眼巨人送回了一封信,一如既往,她描述了一個悲慘的場景——倫蒂尼姆被大火撕扯成了三塊,碎片大廈倒在數百道閃電之下,而攝政王是的,她還預言了攝政王殿下的結局。」
    「說出來。」
    「她說她看到了你孤獨地死在聖王會西部大堂地下的王座上。」
    「回信給她,感謝她的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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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繼續搜尋石翼魔的消息。但凡能尋到任何遺落的血脈,立刻向他們發出邀請。」
    「委員會將和眾王庭一起,確保這場戰爭的勝利。」
    雷暴在碎片大廈頂端撕開天幕,特雷西斯的金屬肩甲映著飛空艇龍骨的冷光,他將拳頭砸在刻滿族徽的控製台,符文震顫著亮起。
    “薩卡茲若想涅盤,此刻便是唯一的契機。”
    特蕾西婭的虛影垂眸望著窗下的倫蒂尼姆,酸雨正衝刷著街角的血跡 —— 那是今早薩卡茲工匠與維多利亞衛兵衝突留下的。她白袍的褶皺裏滲出細碎的光點,像在哀悼那些尚未逝去的生命。
    “又會有無數人倒下。”
    “太多維多利亞人,太多薩卡茲。”
    她抬手觸碰冰冷的玻璃,指腹下的雨痕蜿蜒如血。
    “這座灰城會被浸透,哀嚎會蓋過所有雷鳴,連風暴都會為之哽咽。”
    特雷西斯的眼睛迸出猩紅,他拽過世界地圖狠狠鋪開,薩卡茲流浪的軌跡在火光中連成鎖鏈。
    “這是戰爭。”
    金屬指節碾過地圖上的血海。
    “我們與他們的廝殺,已持續近萬年,刀光從未熄滅過。”
    “是啊,戰爭。”
    特蕾西婭的虛影在雷暴中微微搖晃,白袍下擺掃過控製台的骷髏頭浮雕。
    “薩卡茲的存續,從來都踩著白骨前行。”
    特雷西斯突然逼近半步。
    “有異議就說。”
    他扯出滿屏的戰術漏洞,紅叉像密集的箭鏃。
    “像從前那樣,把我計劃裏的墳墓一個個指出來。”
    特蕾西婭的目光掠過那些紅叉,最終落在塔頂盤旋的雷鳥身上。那隻被源石侵蝕的飛鳥正用喙啄擊避雷針,仿佛在叩問命運。
    “我沒有異議。”
    “沒有…… 嗎?”
    特雷西斯的義鼻噴出白汽,懷疑在金屬喉管裏凝成嗡鳴。
    “你若能聽見我顱腔裏的嘶吼。”
    特蕾西婭的虛影驟然凝實,眼底浮出無數亡靈的臉。
    “就會知道我別無選擇。”
    雷暴劈開雲層的刹那,她的聲音帶著玉石俱焚的決絕。
    “若這場戰爭能斬斷卡茲戴爾的毀滅輪回,若這風暴能澆熄薩卡茲的恨火,讓亡靈安息……”
    “我會與你並肩,讓理想釘進現實的土壤。”
    控製室陷入死寂,隻有酸雨在玻璃上寫下血書。特雷西斯的義手緩緩鬆開閘柄,最終化作聲粗啞的認同。
    “這樣也好。”
    他突然調出雷達圖,一個藍點正衝破警戒線,羅德島的徽記在雷暴中閃爍。
    “還有件事 —— 他們來了。”
    特蕾西婭望著那個藍點,突然想起巴別塔的晨霧。那時也有這樣一群人,背著醫療箱闖進廢墟,把瀕死的薩卡茲抬進帳篷。
    “意料之中。”
    她的虛影在飛空艇圖紙上投下淡淡的影子,像在為舊識預留位置。
    特雷西斯的義指叩響武器庫的按鈕,金屬碰撞聲裏混著冷笑。
    “來得正好。”
    雷暴的核心突然亮如白晝,第一道天雷劈在塔尖,將兩人的身影拓印在玻璃上 —— 一個如出鞘的屠刀,一個似將燃的殘燭,卻在這一刻,共同望著風暴眼裏那道越來越近的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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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幫助別人,要先理解別人。”我現在逐漸明白,為什麽之前遇到的感染者,既不願意接受幫助,也拒絕與人交流。我在羅德島學到了很多,回到哥倫比亞的時候,一定可以成為更稱職的警察!
    ——傑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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