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4章 最黑暗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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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我一口沒吃你信麽?”
“這條魚都被你吃了,我來回上菜也不是沒看到,別廢話,趕緊給錢。”
小二是滿臉不削,魚骨頭都在你那邊呢,你說你沒吃,誰信啊?
唐伯虎是真的無奈了:“那我在這多坐一會可以麽?我等他醒酒。”
“這麽大人了,有手有腳的,你是怎麽活成這樣的?連頓飯錢還沒有麽?”
小人很震驚,居然有人比自己還窮!
穿的人模狗樣的,竟然也是個身無分文的貨色。
還一口一個小二的,跟誰兩呢?
“這個真沒有。”
陳遠恒走的時候也沒給自己錢啊!自己在明月樓有吃有住的,也不花錢啊!
他那裏會有錢?
“要不我給你們這題幅字,怎麽樣?”
這是唐伯虎唯一能想到的方法了,也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
你讓他逃單,這種事,他是真的做不出來。
“要不我給你寫幾個字,你看你能不能給我點錢?”
欺負誰不會寫兩個字怎麽的?
最看不起這些讀過兩天書,覺得高人一等的人人.
小二囂張的態度,看的唐伯虎一陣白眼。
但奈何實在是身無長物,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就是他此刻最好的寫照。
僵持不下之時,一個身影蹦蹦跳跳的從樓下跑了上來。
身後還傳來關切的叮囑聲:“小姐,你慢點,你慢點。”
這聲音,有點熟悉啊。
回過頭,看著那一襲碧綠長裙的美麗身影,唐伯虎會心一笑。
能不熟悉麽?來人正是酥雪。
而正當此時,酥雪也看見了他。
“哎呀,文琪哥哥,你沒被關起來啊?”
“那你沒事了,怎麽不會明月樓來呢?虧我還托人打聽你的消息,你都不說回來看看我。”
這話如果是別人說的,唐伯虎自然不信,但這話是心思單純的酥雪說出。
唐伯虎卻是深信不疑,畢竟自己被抓走的那天,隻有酥雪在為自己據理力爭,也隻有這個小丫頭哭的最傷心。
如果說這明月樓中,能有意思真情,那也一定是酥雪這個小丫頭。
“我這不是有其他的事情耽擱了麽,不然怎麽會不回去看你呢?”
酥雪不依不饒的說道:“哦~陪這個家夥喝酒,比見我還重要麽?帶回明月樓不能喝麽?”
小二看著突如其來的酥雪都懵了,心想:這也太漂亮了!
酥雪?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花魁麽?
在這酒樓裏,端了三年盤子,他怎麽可能沒聽人說過,官窯明月樓,四大花魁的豔名。
曾經的他還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跟花魁有近距離接觸的機會。
畢竟以他的微博收入,是不可能舍得去那種花錢如流水的地方的。
沒想到今天就見到了,距離還這麽近。
聞著空氣中的香味,看著那張開又閉上的小嘴,小二搜腸刮肚想了半天,也隻想起一個吐氣如蘭的詞,其他的他也不會了。
“這人是誰?”
掐這小腰,粉嫩的小臉上,眼睛瞪的滾圓,怒視著趴在桌上的醉鬼。
“這是百草書院的學子,林長劍。”
唐伯虎解釋道:“我就是被他拉來吃飯的,結果他醉倒了,我沒有錢。”
無奈的笑了笑,在酥雪麵前,他並沒有臉紅自己沒錢這件事。
酥雪向丫鬟曉紅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刻意會,將二人的酒錢給付了。
唐伯虎真誠的說道:“謝謝。”
“你謝我幹什麽啊?說起來,我應該好好謝謝你才對。”
說道這裏,酥雪的小臉有又露出了崇拜之色,眼睛裏又冒出了小星星
“你那首詩寫的可真好,現在幾位姐姐都被我比下去了呢,每天都有好多人慕名來看我,搞得我都煩死了。”
說著說著,酥雪在唐伯虎身邊坐了下來,手托香腮,眨這可愛的大眼睛。
“文琪哥哥,什麽時候有時間,我們在一起去遊玩啊,你在給我作首詩。”
“怎麽還嫌自己不夠出名啊?”唐伯虎寵溺的笑了笑。
對酥雪他是真的打心裏喜歡,並不是男女之愛的那種。
那感覺就像,你喜歡一個鄰家妹妹。
“剛才不是還說被煩的不得了麽?怎麽又想要詩了?”
酥雪有些不好意思的羞紅了臉,趕走了看熱鬧的小二。
小聲在唐伯虎耳邊說道:“如霜姐姐告訴我,說這樣我就可以青史留名了。”
“哈哈哈…”
看著笑得前仰後合的唐伯虎,酥雪嬌嗔道:“你不許笑我!你不許笑我!”
粉拳還不停的拍打在,她仰慕的文琪哥哥身上。
“好好好。”唐伯虎收斂起了笑容,正色道:“我沒有笑你的意思。”
“隻是覺得這件事挺有趣,你這小丫頭居然開竅了,還想青史留名?”
“好,我答應你。”
“真的?”
酥雪激動的抓住了唐伯虎的手,不敢置信的又問了一次。
寵溺的摸了摸酥雪的頭,唐伯虎溫柔的說道:“真的,我們拉鉤。”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完成約定的兩人,相視一笑,仿佛是有了共同的小秘密,竊喜不已。
可似乎天公不作美,晴朗的午後在兩人達成約定時,竟是下起了瀝瀝細雨。
看著窗外不停落下的雨滴,酥雪心中難免有那麽一絲絲的失落。
唐伯虎卻好像突然來了興致,起身來到窗邊,任風吹過的天邊,帶起的水汽,拍打在臉上。
“你帶傘了沒有?”
“傘?”酥雪好奇的看著唐伯虎。
“我出來時也不知道要下雨啊,帶傘幹什麽?”
唐伯虎哈哈一笑:“那可真是太好了。”
拉起酥雪的小手就像樓下跑去,原本昏昏欲睡的曉紅,看著衝進雨中的兩人都嚇傻了。
瘋了?下這麽大雨,旁人躲雨都來不及,你們還往外麵跑?
來不及細想,趕緊追了出去,不追不行啊!
萬一酥雪有什麽意外,哪怕是感染了風寒,芳姨恐怕都得扒了自己的皮!
“小姐快回來!你身上的傷剛好,淋不得雨啊!”
但任憑曉紅如何聲嘶力竭的呼喊,雨中奔跑的兩人都未曾停下腳步,仿佛置若罔聞。
而雨水,確實早已將她的聲音淹沒,除了曉紅自己,根本沒人能聽到。
感受著手心傳來的溫度,酥雪看著帶著自己奔跑的男人。
她已經很久都沒有這麽開心過了,上一次是什麽時候?
自己沒被抄家之前?總之很久了,久到她已經想不起來了。
大雨傾瀉在酥雪身上,似乎這無根之水,也為這個苦命的女孩,洗盡了鉛華。
這一刻,她是幹淨的、存粹的、開心的。
南方的天氣,本就變幻莫測,等二人跑至西湖邊,剛剛好雨停了。
緊緊抓著文琪哥哥的大手,酥雪大口的喘著粗氣。
兩人相視一笑,卻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酥雪笑的是那麽放肆,在雨後的彩虹下,少女格外的美。
雨水帶走了酥雪臉上的胭脂,卻將出水芙蓉這個詞,在少女的臉上完美的詮釋了出來。
她鬆開了文琪哥哥,向著天空高舉雙臂,這一刻,她仿佛擁有了自由。
曉紅終於氣喘籲籲的趕到了,滿腹委屈的她,在看到酥雪恬靜的麵容時,將嘴邊的牢騷話,又都咽了回去。
如果說有誰能理解酥雪的不容易,那曉紅絕對是最能理解的人之一。
從千金小姐,到官窯花魁,曉紅一直陪伴在酥雪旁邊。
她比誰都知道,在無數個數不清夜晚,那個瘦弱的少女都是伴著眼淚入眠。
每次在整理床鋪的時候,看到枕頭上未幹的水印,曉紅都會默默的留下眼淚,心疼這個命運多舛的姑娘。
她怪唐伯虎麽?
她怪!
唐伯虎不知道,他被帶走的那個晚上,酥雪經曆了她人生中最黑暗的時光。
她將自己關在房中,三天都不曾出門,就連身上的傷都是近日才好。
她不怪唐伯虎麽?
也不怪!
她相信,為了這份難得且短暫的快樂,小姐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而她自己,不過是被芳姨打一頓而已,又有什麽大不了的呢?
又不是第一次挨打了,早就習慣了,隻要小姐能開心,那就是值得的。
唐伯虎自然不知道兩個少女複雜的心裏變化。
但他確實覺得這一刻很美,雨後的彩虹,遠處的山水,麵前的少女,令他的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一首詩。
“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
酥雪不敢置信的看著她仰慕的文琪哥哥,語氣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這首詩…是寫給我的麽?”
唐伯虎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本來可能不是,但現在是了。”
酥雪滿臉崇拜的看著唐伯虎:“文琪哥哥,你可真有才。”
唐伯虎哈哈一笑,卻連連擺手:“這首詩不是我寫的,我隻是覺得很好,便借花獻佛,拿來送給你了。”。
“不重要。”酥雪的要眼睛都快眯成了月牙:“重要的是這首詩寫的真好,我很喜歡,謝謝你,文琪哥哥。”
“又不是我寫的,你謝我幹什麽?”
“不是你寫的麽?為什麽我從沒聽過?”
酥雪明顯不信,這麽好的詩怎麽可能籍籍無名?一定是文琪哥哥騙自己。
但他既然不想承認,那自己就依了他好了。
“那,不管這首詩,是誰寫的,反正今天被文琪哥哥拿來送給我,以後我就用了呦,你可不許賴皮,反悔在要回去。”
“不會有人來管你要這首詩的,你想用就用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