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許子泓,果然許了好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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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協拿過奏疏一看,乃是一封請求成立大漢商會的策論。
    啟奏之人乃是揚州牧許澤。
    其中所言設商會會館於許都,將官職名定為界首,而界首則自然首推是衛臻,侍郎為糜竺,兩人這些年在大漢商道上立下了汗馬功勞,同時也拿到了很大的隱性權力。
    實際上,這一封奏疏便是將商賈的身份大幅度提升,日後的商人、販夫、走卒,都有機會可以脫離賤籍,至少以平籍走商。
    而商會之中的人,都可以是家族子弟。
    這是一種出身地位的改變,足以顛覆如今士農工商的地位劃分。
    除卻“士”之外,許澤為其他三界子民都做出了努力,提高了他們的地位和在世間的分量,因此受人尊敬。
    “此言極有道理。”
    劉協看了很久,還是很誠懇的歎了口氣,知曉許澤此舉的長遠好處所在,別的不說,商會能夠解決每年三成的稅務收成。
    同時控製各地商賈為大漢收治數十萬乃至上百萬的窮苦百姓。
    日後案比之事也不會再為了少交稅收東躲西藏,甚至殺流民而冒名,送空名錄以減免人頭稅,很多私底下的勾當,都能夠通過商會來消除。
    許澤在奏疏裏給衛臻他們賦予了一個新的名稱:商界代表。
    各地的商界代表,會聽從於衛糜兩家,與其讓他們遊離在外,不如歸附於大漢,賦予漢家之名,朝堂通過任用冀衛、糜兩位,再掌控各地的商賈。
    劉協仔細思考了許多,又向荀彧請問道:“荀愛卿,你一向忙碌,極少深夜入宮,為何今日獨獨談及此奏?難道等不得明日?”
    荀彧看了曹操一眼,後者微微點頭。
    見曹操首肯,荀彧腹中措辭,方才說道:“回稟陛下,此事頗為重大,以往商賈依附各家而活,甚至大部分商旅,都是世家身份,若是設立商會,以衛、糜為首,定會生亂,陛下定要做好準備。”
    “嗯……”
    劉協頓時了然,原來是擔心此事,也就是明日提及,一定會讓諸多愛卿頗為不滿,顧忌極多,而後極力反對。
    特別是三公九卿之中,大半都不會同意。
    荀彧說到這忽然又笑道:“但是,子泓白晝的時候又跑來台閣,和微臣說他自有辦法,待三日後再提此奏疏,那時陛下可以用不傷和氣之名,讓百官暗投意見,再來統計。”
    “為何要如此?”劉協好奇的問。
    “子泓說到時候就知道了。”
    曹操回頭看了劉協一眼,笑道:“他啊,就是鬼點子多,肯定又憋著壞去戲耍那些公卿呢,等他鬧完拍拍屁股滾揚州去,許都就清淨了。”
    劉協沒忍住大笑起來:“相父這話言不由衷,你和朕一樣都舍不得他走吧?可說江南又不能缺了許卿。”
    “嗯,這倒是,缺了他孫策要鬧翻天了,”曹操鼻子裏吐了口粗氣,言談之中還是有些在意孫策的,那小子的確頗有威名,有點他父親的英雄氣。
    “那,相父對子泓這奏疏怎麽看?”
    曹操笑著欣慰點頭:“好事情,商界橫於中,不光是奏疏上所提的好處,還有白銀之政。”
    “我大漢五州,銀山三座,以許子泓與江東眾攻下的閩越銀山為多,五年之內預計可換三十億五銖銅錢為銀錢,如何換?就要靠這些商賈流通了。”
    “原本我以為,隻需以銀錢發俸即可,讓官吏持銀幣至市集以采買,便可流通,可後來深思行不通,每年發放俸祿巨甚,若皆以銀錢買賣,易成強買,且銀錢不值,還是需商會行走流通,方可逐漸恒定價值。”
    “譬如台閣出告示,先定為一銀錢為一千銅錢,隨市值浮動定有變化,商會要做的便是將價值衡在一千上下浮動,隨時掌控。”
    “如何掌控?”
    劉協不明白,沒有接受過這等學問,故此心思尚且還轉不過來。
    曹操耐心一笑:“陛下,最簡單的辦法,若是銀錢貶值了,商會就收些許銀錢回來,隨著商貨流通需求,自又會漲;若是銀錢價值過大,則又自商會放些許銀錢出去,除此之外,還有許多方法。”
    “而且這商會設立,雖說會將許多興造之事交托出去,令他們掙錢,但同時也可將征民夫、養流民,以工代賑這等事亦交給商會負責,如此一來丞相府可減輕很多繁雜的事務。”
    “日後,陛下若是有令,更是可直接以詔書召集商會修建行宮,如此亦是便捷許多。”
    “陛下,掌控商會便可掌控民生命脈,這是好事,大義上若是將權柄交給子泓,接下來便看他手段了。”
    最後這一段話,算是曹操將自己的意見下了定論,勸劉協放權。
    最後二人定下了八百石的俸祿,設立商會於許都,方才離去。
    走在青石板鋪就的寬敞直道上,曹操背手笑問:“文若今日特意讓我陪同你進宮,也是為了完成對許子泓的承諾吧?”
    荀彧聞言頓住了腳步:“也?”
    曹操也頓住了,兩人相視一愣,而後都繃不住笑了起來。
    這個許子泓,果然是許了好多家,一個天燈之事,騙了不知道多少人!
    笑著走了一段路,荀彧回憶起來:“子泓和我說,先前一計以赤陘天罰而敗袁紹,如今再以上蒼福佑罩我大漢,若能做到,我便助他成此事。”
    曹操聞言大笑:“他問我要三十萬石糧,三億餉,人丁八十萬遷徙往揚州,再罰罪徒六萬去江東,要啟征籌攻伐夷州之事。”
    “真是目光長遠,子泓越來越鬼精了。”
    荀彧也忍不住感慨,這一次回來,他的很多手段、布局,看似荒誕其實立意深遠,在大家都意想不到的情況下,就將自己的目的全然達成了。
    隻是司馬家有點慘,奇怪了,每一次司馬家都會很慘,也不知為何許澤這麽喜歡捏這一家。
    “你說,他要如何說動世家同意此事,不在殿前反駁呢?”
    曹操這問話神情自若,有些考校的意思,其實他已經有些猜測了。
    荀彧拱手道:“在下不去猜,但料想定能得逞,這滿堂的公卿如今可鬥不過他,能猜到的不敢反抗,氣節硬的那些又猜不到,方才讓他遊刃有餘。”
    “可其實,子泓能依照此情形,左右逢源於朝堂之上,盡顯自己才學,反而更令人敬佩驚歎。”
    “說得好,”曹操點頭稱是,同時心裏也感慨,不愧是你荀文若,說了一堆跟沒說似的,但是又好像說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