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給許某一個薄麵,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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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荀兩人分別後,黃門郎便有得忙了,黃門郎又稱給事黃門侍郎,六百石,近侍陛下左右,大多是由世家子弟擔任。
    故此也成為世家的眼線,雖然城中的士族不能做什麽,但是知情權還是很想要,否則在朝堂上等於瞎子聾子。
    對此曹操也很少徹底鎮壓,他知道黃門從中傳消息,可如今的侍中趙溫已是自己的人。
    就讓他們有喘息的空間,不去杜絕耳目之事,是以方才宮中相論的消息,在當天夜裏就傳到了各公卿的耳中。
    趙戩、韓融等在家中各自得到了消息,馬上派人去告知了各自依附家族的耳目,將消息傳去河東、扶風等地,讓當地的商賈做好準備,不入商會。
    兩人亦是馬上下定了決心,絕不會答應商會建立之事,畢竟稍加思量,就明白滿朝文武大多數人都不會同意此事。
    但是為了妥當,兩人還是約楊彪去了月桂樓閣,在最隱秘的三層樓閣上,一邊假意賞玩舞蹈,一邊深夜詳談。
    “老夫倒是想,不過這事,難辦……”
    楊彪喝了一口酒,咂摸著味,仔細思量,旋即放杯搖頭。
    “為何呢?”
    韓融、趙戩兩人同時問道。
    韓融富態,趙戩壯實,眨著眼不知何意。
    楊彪還打算再繼續賣關子,被趙戩直接抓住了手腕:“哎呀,楊公快說,別吊胃口,否則今日某不請客了!”
    “是啊,快快說來,如何難辦?”
    楊彪咋舌道:“二位難道不見崔琰、司馬防之事乎?”
    “這……”
    兩人同時後仰,恍然大悟,說得對啊!
    崔琰殿前頂撞了許澤,是以被許澤造大勢聯姻,再不願也隻能吞下這黃連,氣得崔琰在家裏大病一場,鬱鬱寡歡,每日還要強顏歡笑,看得人心疼。
    司馬公就更不必說了,慘得……不忍討論。
    “若是我們三個當著陛下、丞相的麵,讓許子泓下不來台,如何是好?”
    韓融、趙戩對視一眼,皆是無可奈何的神情。
    那這件事就難了,以許子泓那小心眼的脾氣,肯定會變著法的整治他們,此奏疏被否,年關之後他也不能停留,隻能回揚州去。
    但是,年終或者明年的年關還會回來。
    明年的揚州商稅至少是今年的三倍,安置百姓的政績、糧草的收成,以及各業的興旺,都足以讓許澤成為眾星捧月的州牧。
    陛下、丞相肯定會大賞。
    那麽,這個禍水回來之後,若是崔琰、司馬防不得罪他,那他會整誰呢?好難猜啊。
    三人都不說話了。
    各自在位置上默默地喝酒。
    良久之後,還是楊彪輕嘬一口後,淡淡的道:“老夫倒是還好,修兒在許子泓手下,還能立功來美言幾句,免除禍端,但是二位……”
    “特別是韓少府,”楊彪指了指韓融:“他盯著你的少府財資可不是一日兩日了。”
    明年可是要算上冀州收成的,那就是六州之稅,入少府不知幾何,許澤要是軟磨硬泡、威逼利誘,韓融未必撐得住,肯定要給他簽很多款項。
    “唉……”
    “這,這可如何是好?”
    “老夫也不知啊,得罪了許子泓,還不如同意呢,畢竟設立了商盟,也未必會損失,隻是交一份利給漢廷,你我皆是漢臣,交利於朝廷又如何呢?”
    “再想想……”
    三個老頭情緒低落,唉聲歎氣,看舞也沒了心情,又喝了幾口酒之後,無心在樓閣過夜,也就各自回去了。
    ……
    等楊彪到門口的時候,發現許澤正帶著一個青壯年年歲的瘦高男子在家門口等候,他連忙迎上去行禮,躬身道:“許揚州。”
    許澤還一禮:“楊公。”
    接著向一旁介紹道:“這位是衛公振。”
    “哦,衛君頗有乃父之風。”
    “請進府中一敘。”
    幾人到偏院坐下,楊彪設茶款待,與許澤相互寒暄了一番,上次許澤回來給他的那一枚符令,出入樓閣三層不需付錢,乃是樓閣貴賓。
    月桂樓閣內的揚州美味,南方美酒,皆可隨意享用,簡直尊貴不已,楊彪用這符令設宴款待韓融、趙戩,已經折現了好多錢了。
    說起來楊彪還有些虧欠,都不知道如何感謝許澤呢。
    幾人聊著聊著,便說起了設立商會之事。
    楊彪直接苦笑道:“君侯,這是在和世家搶錢,此話雖俗,但理卻如此,想來君侯肯定知道,若強行設立,定然沒有好結果。”
    “各家若是陽奉陰違,不奉商會之令,則一年之內商旅生亂,暗中交鋒,最終遭難的還是百姓呀。”
    許澤聞言亦是附和道:“我又何嚐不知呢?”
    “可是,如今大漢初定,有些事需要有人來嚐試,本州牧也不過是嚐試一番罷了,若是失敗了,來年會退而求其次,隻求在揚州先設立江南商會,由此試行。”
    聽見許澤這麽說,楊彪心裏鬆了口氣,看來許澤也是有兩手準備的人。
    這樣一來,就算是過幾日朝議被否決奏疏,也不會過於記恨了,那得救了呀!
    許君侯還是個厚道人呐,知曉給大家都留一條後路。
    “隻是楊公,有件事,還請相助。”
    許澤和衛臻對視了一眼,衛臻道:“父親當初亦為了扶漢舍了性命,而今在下雖想入仕盡力,卻有家業不能拋舍,隻能以此招領商會之首,造福一方,還請世伯一定相助。”
    楊彪此刻心情輕鬆了不少,點頭道:“二位說來便是。”
    “楊公,”許澤微笑而視:“過幾日朝議,此事會由台閣提及,到時不會當堂商議,而是暗中投議,諸位以紙張寫下可與否,交由常侍來總計,成與不成,便看多數在哪一方了。”
    “這個辦法好啊!”
    楊彪的眼神頓時亮了起來,若是以往他肯定不願意,自然是要在朝堂上據理力爭,方才能顯得出各人才學、氣魄。
    但是現在不同往日了,現在會被許子泓記恨,對自己家宅不好,這種暗中投票的形式,反倒能夠保護這些老臣。
    這麽好的辦法,肯定是荀文若想出來的。
    “好辦法,”楊彪再次讚歎了一聲。
    許澤笑道:“此事其實在下估計,各家都不會同意的,許某問過許多舊識,包括文若、奉孝在內,他們都持意反對,不肯設商會為仕,但因設計利益過廣,恐怕宗親都不會站許某身後。”
    “嗯,君侯還是看得通透啊。”
    “所以,還請楊公給許某一點薄麵,投許某一票可否?楊公這一票不會影響大局,但卻不至於讓許某好無顏麵呐。”
    楊彪聞言一愣,仔細思索了許久,點頭道:“若如此,老夫給君侯這個麵子。”
    反正也不記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