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賈老頭不是誰都可以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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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嘉他們亦在場,每次聽見許澤吟出這種足以流傳後世的佳句,都會覺得暴殄天物。
    許澤的詩句,就勝在優美、有力、極有深度,可是缺點也很明顯,深度不知道怎麽來的。
    有些詩句、詩賦不隻是本身華麗,而且和做出此句的背景也有關係,譬如曹丞相的嵩裏行,乃是見得民不聊生、因戰流離,方才有感而發。
    是以有悲憫之力,更顯厚重。
    而許澤無論是魚龍舞、將進酒、還是今日的這一句男兒當自強,都隨口而說,沒什麽背景,聽起來就差了點什麽。
    郭嘉和戲誌才兩人商討了很久。
    一直在思索到底差什麽。
    最後一致得出了結論:差經曆。
    “實不相瞞,我就有這種經曆,像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這種佳句,就該愚兄去說,”戲誌才壓住了郭嘉的手腕,語重心長的說起了過往:“想當年——”
    “打住,”郭嘉拍開了他的手,總覺得汙遭邋遢的,皺著眉頭擦了擦手腕,方才嫌棄的道:“你千金散盡之後,是先借,後麵才複來的。”
    “若非出仕到兗州,現在可能被人打死在村裏了。”
    戲誌才那時就已是老賴了,十裏八鄉誰人不知他的德性,要不是遇上唯才是舉的曹公,能被任用才有鬼了。
    “這句詩最適合許子泓,”郭嘉毫不客氣的評價道:“隻有他,散千金與百姓同慶,又有才能將錢財再賺回來。”
    “那今日這句適合戲某,”戲誌才仰麵朝天,深深一歎:“其實,當年荒唐事,並非我所願,乃是見世道失常、蒼天無言,大漢奸佞當道令民不聊生,吾報國無門,方才自暴自棄。”
    “曆經滄桑、出走多年,如今方才得出此等感悟,說出這一句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啊。”
    “多喝點。”
    郭嘉推了酒到戲誌才麵前,麵色冷淡且嫌棄。
    整個大漢能如此淡然說出這種話的,也就隻有你戲誌才了,連許子泓說到一半都要繃不住笑,他沒這種信念。
    兩人相互罵罵咧咧許久,許澤和呂布說完了事,將人召集到了一起,盤算起了此次所得。
    “此樓取名醉仙樓,我在揚州還會開一家,許都醉仙樓有衛臻、呂溫侯、翼德兄長、誌才兄長入股,每年賺取皆分紅利。”
    許澤自信的笑道:“月桂樓閣吃不到的揚州水產,東海魚鮮,那就去醉仙樓吃。”
    “醉仙樓的肉都自翼德兄長采買,酒可自阿韋的酒坊,頭幾年大家必須盡心盡力,任用賢才,督管自己的事。”
    “如有難處,一起解決。每年我會回來三次,每一次都會召開商議,不要錯過。”
    “許某預計,此樓可賺的錢,不比月桂樓閣差,夕陽落下醉仙樓,仙醉東出摘月桂。”
    如此便可實現吃飯喝酒按摩聽曲,一條龍!
    待到來年若是能在外尋到溫湯,再搞個溫泉浴場,大漢的日子也會美好起來。
    “好!”
    “聽你的!都聽你的!”
    “扶漢不是打打殺殺,是一起富貴,”有人憨厚的笑了起來。
    以前家裏有錢有賞賜,都不知道怎麽花,想置辦的家業,無非就是買田買地買宅邸,現在跟著許子泓行商貿之事,真能賺很多。
    而且全都是未來走在人前的行當。
    ……
    許澤在自己的山地、獵場、馬場來回駐留,待了差不多數日。
    接到了陸議一封求助的快騎書信,隻是騎兵在汝南時因為道路不通停滯了幾天,到今日方才送達。
    “上繚竟這麽亂。”
    許澤往年未曾去管過上繚宗帥,其中勢力較為複雜,除卻外來聚集的人,還有本地盤踞三代的各族,其中以彭氏最重,有數萬人。
    去年時,許澤曾經見過那宗帥彭捷,五十多歲,人高馬大、喜穿皮甲,是個赤麵虯髯的粗野模樣,身上也有一股子梟雄氣質。
    許澤在的時候,他們還是很聽話的,繳納的錢糧分文不少,掌控的水道全數開放。
    隻是自己不在,就不一樣了。
    賈詡看完之後當即道:“老朽猜測,是孫策當時放出的傳言,有人信了。”
    孫策為了留下許澤,曾經放言以許澤北調則遣軍攻伐合肥。
    他這麽做有兩個原因,一是真想留下許澤,打歸打罵歸罵,孫策覺得許澤這個州牧真的很對脾氣。
    二是爭權,若是許澤真的調回京師,那麽下一任揚州牧要麽是孫策,要麽就歸還許澤占去的諸多權益。
    孫策時至今日仍然覺得自己雄踞江東,除卻許子泓之外,他不接受任何人治揚州。
    因為輸給一個許子泓就夠了,不需要有第二個。
    是以那件事鬧得很大,有些人會輕信,也就不為過了。
    “彭氏和阿策之前沒有往來嗎?”許澤回頭問道,郭嘉直接攤手:“你揚州的事情,我怎麽知道?”
    校事府還能把手伸到江南去不成,但他轉念思索片刻,又凝目道:“但是,孫策曾殺嚴白虎,這個嚴白虎,早年便是吳郡強族,此後餘部散為各地宗賊。”
    “說不定,彭氏是有所勾結的,隻是天下事多為利故,此次征兵也不外乎是利字而已,”郭嘉起身,背手分析,當即論斷道:“郭某敢肯定,定然是有何事起了利益紛爭,方才會導致衝突。”
    “當時隻征夫而不征兵的時候,尚且相安無事,為何一征兵就出亂子了呢?”
    許澤和賈詡同時點頭,這時,身後的諸葛亮笑著拱手道:“老師,彭氏在豫章一帶囤資聚眾,家族盛大,如今揚州要推行銀幣之略,會令他們家族對上繚失去實際掌控。”
    對!
    許澤忽然靈光一閃,思路登時通達,這上繚本來就是依靠實物來掌控民眾的地方,若是銀幣推行,彭氏等於失去了原本的地位。
    所以他們這般陽奉陰違,實際上是在拖延征兵之事,而後等許澤回來,坐地起價,要一個不錯的地位,至少要得到一點承諾。
    想來應該是這樣的,否則也不至於要如此為難。
    “那就好辦了,”許澤思索良久,決定提前回去,但是賈詡止住了他,勸說道:“伯言之才,君侯與老朽自都清楚,可是卻一直沒有獨自行事的戰績。”
    “不如趁此機會,磨練一番,實在不行,回一封書信給哨騎,讓陸議去找司馬懿問策,都是年輕人,那司馬懿心會狠許多。”
    賈詡看得出人心,陸議現在就差一個狠,他對敵人不狠,對自己也不狠,所以青虎騎那一幫年輕後生雖然和他關係很好,卻都有不服。
    當然了,之前陸議對自己從來都是老頭老頭的叫,非常的不尊重。
    老夫也必須好好敲打一番,賈詡心想。
    也好叫這孩子知道,賈老頭不是誰都能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