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這人真的,瘋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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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想辦法?我想什麽辦法?!”
我嚓,許賊!賈老賊!
陸議摔了書信,然後想了想又撿起來,仔細的研讀一遍,的確沒有什麽暗示,又摔了下去。
但是哨騎拿出了另一封書信。
“嘖,你下次一起拿出來行不行!”
“這是許君侯的親筆信,”哨騎鄭重的說道,因為許澤寫了很久,是他親眼所見。
許澤的書法其實在軍中一直傳得很出神,有人說飄逸,有人說厚重,有人奉為經典,有人嗤之以鼻。
但是他們這些軍階低的人很少有機會見識,隻在一些碑文上能夠一觀風采。
陸議接過書信,第一眼看到時就驚呆了,居然有進步……他肯練字了嗎?
師父一向是學就會、練就精,通常一件事他會不會,主要取決於樂不樂意。
看了一會兒,陸議稍微明白了許澤的意思,征兵之事苦累繁雜,看似簡單實則複雜,而且必須要他自己解決,否則日後軍中不會有人服他。
是以,許澤同意陸議可以調遣部分兵馬,以上繚蔣欽駐軍部、豫章守軍、潯陽周泰軍為主,劉曄也會予以相助。
至於情勢如何,需要他自己去判斷。
畢竟,隻是被上繚彭氏為難,就要哭喊著師父回來,何時才能長大呢。
陸議歎了口氣,又看到一行小字:附,舒城東小行山上,有一個小黑屋,那裏關著個大才,可以去問問。
再附,切記,態度一定不能友好。
陸議:“?”
嗯?!
關著個大才?還特意囑咐態度不能友好,以往訪賢都是要禮賢下士、投其所好才能請其出山。
這個倒好,囑咐不能給好臉色。
“先去這個小行山看看,”陸議主要是好奇,他以前知道有這麽個人,但是還以為早就死了,沒想到還在。
……
小行山,依山傍水、小溪潺潺,就是沒什麽人煙,小山崗上有個草廬,院子裏有看守,屋舍內燒著暖火。
幾名守備見到陸議走來,也都認識,連忙躬身來迎,目光奇怪的道:“陸史令怎會到此來?”
“這裏麵關著什麽人?”
“還不是司馬家那年輕人,賈軍師吩咐看好他,絕對不能讓他跑了,而且要每隔一段時日,寫出奏疏來梳理治國之道,那間屋子裏堆滿了策論,君侯還未看過。”
陸議撓了撓頭,更加奇怪了。
這是重用?那為何還過得這般的慘,隱居於此也就算了,連屋舍都不準出。
他想到這忽然恍然,哦,不是不準出,是不能,那廝雙腿都是斷的。
“我進去看看。”
“好,陸史令請,”兩名守衛也不阻攔,讓開了身位。
陸議瞥見這兩人的左右手虎口都有老繭,身姿修長矯健,目光沉穩精悍,左腰挎兩把刀,屋舍內還有弓箭、甲胄配備。
一時好奇,開口問道:“我瞧著二位很眼熟,但想不起來了,你們是哪個營中人?”
“末將王勖,被委任在此。”
“在下徐玏,亦是君侯委任。”
嗯?!王勖、徐玏!
當年隨著師父立功的十個門下督啊,那是戰功赫赫殺出來的威名,陸議好久沒見到這倆人了,還以為調任了呢。
我記得他們曆經大複山之戰、梁國之戰、壽春之戰,都有百人斬的威名,武藝高強、作戰勇猛,能以一當百。
之後年紀就大了,應該是調去高職享受了才對,怎被發配到這種地方來。
“二位將軍,晚輩失禮了,”陸議撓了撓頭,也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王勖、徐玏對視一眼,笑道:“看一年,一件宅邸,兩匹寶馬,一百奴仆、一百婢女,五百金,還許諾日後若設總兵府,我等負責操訓兵士的參軍之職。”
“這不就是在享受嗎?”
陸議忙拱手:“失敬失敬。”
早知道不問了,這可真是肥差,流油了快。
怪不得肯心甘情願在這看,師父出手是闊綽,給人畫的餅不僅香,而且基本都能吃上。
進了屋舍,陸議看到個披頭散發,跣足而爬的人,仿若瘋子一般往遠處案牘上去。
陸議快走了幾步,幫他把那桌上的竹卷拿了過來,司馬懿一把搶過,仔細翻看,最後拆下了中間的線摔得散落一地。
“此策不好,定遭反撲。”
“先生?”
陸議看他不理,忍不住招呼,可是司馬懿根本像沒聽見似的,隻管去地上翻找有錯的那一根,準備掰斷。
見狀,陸議想起了師父書信上的囑托,上去給了他一腳:“陸某跟你說話呢!”
撲通,司馬懿滾至了另一側,起身撩開散發,眉頭緊皺的道:“又有何策,隻管說來,說!”
陸議一愣,大怒上前又給了個嘴巴子:“還敢大聲駁斥?”
“不敢!學生不敢!還請先生說要何策,學生一定殫精竭慮!”司馬懿抬起手閃躲,可是下身根本挪移不動。
他這兩年來,早已習慣了這種日子,若是尋常口氣和他說話,不被搭理,可若是拳打腳踢,反倒有所回應。
好多人都說沒必要盯著了,任他自生自滅便是,看著何其可憐,於心不忍。
但是每次賈詡都笑而不語,說他們根本就不懂。
能忍非常之苦者,為非常之人也。
看了這麽久的司馬懿,賈詡竟在他身上能看出平定天下的氣度和狠辣。
這種人要麽支持,要麽死死掌控繼而不給任何活路,決計不可心軟。
若是換孫策、周瑜來看管司馬懿,恐怕早就動惻隱之心放他走了,可惜司馬懿遇到了個賈文和……
陸議將來意說明,司馬懿已陷入了呆滯之中,好像根本沒聽見似的。
“唉,”陸議搖了搖頭,感覺這人也已經瘋了,沒必要在這裏浪費時間。
不過剛走了幾步,司馬懿忽然笑道:“以分化破局,彭氏勢大則拉攏勢小之宗,承諾按賦授田,減賦三年。”
“如此無視彭氏便可,借許揚州之勢,打小小宗帥,如托山填溪,綽綽有餘!”
“嘿嘿,綽綽有餘……如此彭氏必定拚死一搏,因為他們欺行霸市多年,鑄造劣幣掌控民生,囤積貨物換取地位,實為惡首,一旦根本瓦解,則必遭反噬,既不能活,何不拚命!?”
“逼至此處,深刻布局,再以將計就計,即可鯨吞彭氏,待吞沒彭氏之後,大肆征兵,瓦解上繚,取得軍資。”
“你想要的威名、神智、才幹豈不是皆可彰顯。”
“圖,給我圖!我要看地圖!”司馬懿吵著道,“我猜測不隻是為了待價而沽,肯定還有別的緣由!”
“你還敢命令陸某!”陸議一腳踹了過去。
司馬懿受了這一腳,猛地抬頭看他,眼神沉如深淵,靜得可怕:“將圖拿來,將軍一邊打,在下一邊看,何如?”
這一刻,陸議的心顫了一下,他忽然明白為何要將這斷腿之人關在這裏,還專人看管。
這人真的……瘋得可怕。
而看年歲,好像比自己也大不了幾歲,隻是經曆得多,或者深思反思較多,顯得蒼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