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神威天將軍!大漢舉重亞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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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
“怎麽,沒力氣了?起來繼續打。”
許澤居高臨下的站著,臉上帶著戲謔的笑意。
但是倒在地上的騶郢就沒那麽體麵了,他的眼睛已經腫成了一條縫,四肢皆毫無力氣,癱軟得像爛泥。
從午後到現在即將日落,他一直在被單方麵的毆打,原本慷慨赴死的那種氣勢已經蕩然無存。
本來打算找個最厲害的人單挑,死在他的刀下,也算是英勇戰死。
萬萬沒想到,死都沒有機會!
騶郢在途中好幾次自覺受辱太甚,不可繼續被此人玩弄,準備抹脖子自殺,沒想到就連這,都被一巴掌打翻在地。
他想撞死在壯木上,又被拉住拽了回來,幾經折磨之後,騶郢的體力就基本上耗盡了,沒想到許澤卻還生龍活虎,甚至更加精悍勇猛。
“能,能死在你這種蓋世英豪的手上,我騶郢也算一生無憾了,”躺在地上,騶郢還端著氣度,妄圖挽回自己的尊嚴。
許澤笑著蹲伏下來,樂道:“我才是一身無汗,和你打一天,我汗都打幹了,你是真的菜。”
“菜?”
騶郢聞言愣了愣,第一次聽到這種嘲諷之語。
“嗯,砍瓜切菜的菜,下輩子多練吧,”許澤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掃視周圍閩越的戰士,這些人無論首領還是小兵,都用一種驚懼的眼神盯著許澤。
年輕時縱橫東冶城、東冶港,拳打海賊腳踢山越的閩君騶郢,在這個壯碩高猛的漢人將軍麵前仿佛嬰兒。
被玩弄的僅僅隻是騶郢嗎?並不是,還有這些閩越人的道心,此刻每個人的心幾乎都是崩潰的,聚不起半點士氣來。
族人多年敬仰的英雄被摧毀成了零星碎片,許澤高大偉岸得像山海一樣,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
“還有人要出來單挑嗎?”
許澤沉聲喝問,聲音不大,但是震耳欲聾。整個山林空地上,越人鴉雀無聲,良久也不敢發言。
不多時,很多人都放下了刀劍,那騶善餘更是盯緊了許澤發呆,誰也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麽。
“不打,又不降?是何意?”
“降!”
“我們降!”
“神威天將軍,此乃神威天將軍,速降吧,不要再掙紮了!”
“我們投降!”
閩越人不敢遲疑,大部分人馬上匍匐在地,少許還看了騶郢一眼,但看到他躺在地上那副模樣,仿佛在祈求和好,也沒了心氣。
“歸降之後,如何處罰罪民,需要我們商議,可以嗎?”
“當然可以!聽憑發落!”
騶善餘這次反應過來了,一個滑跪到了許澤的麵前,畢竟他曾經在會稽當過八年的越奴,這一身的本領如果不使出來,豈不是太過浪費了。
“許州牧,一切都任憑州牧發落,當初州牧送來大漢詔書時,奴乃是口服心服,那時就想抱住州牧的金枝,順從歸投!沒想到,被族中長老強人鎖男,不能順理成章!”
騶郢看自家這弟弟如此沒出息,氣得直發抖,可是卻已經沒了氣力。
“你這說得什麽玩意這是……”許澤和孫策都聽抑鬱了快,這報的什麽喊話班學成這樣?
關鍵是,許澤心裏一陣奇怪,他居然很自然的聽懂了意思。
難道說我也有這方麵的語言天賦?
許澤在騶善餘頭上拍了一下,道:“你們怎麽和交州人往來?”
“是有信令的!君侯稍等,在下馬上把事情傾巢而出。”
騶善餘瞬間抬頭,將當初南逃的經過告知了許澤,原來很早之前交州就和閩越、山越打過交道,有時也出錢出資養著他們,讓這些閩越人可以在武夷山內盤踞。
兩地之間的商貿往來也不少,都是私運的生意,其實交州那邊的目的也很簡單,都是為了讓自己北麵山林之間能有一個屏障。
而閩越肯定是為了有一條後路,這是兩地心照不宣的同盟。
既然是有信物,那就好辦,按照以前往來的流程,把人約出來就行,隻需要打上照麵,許澤就有信心留下他。
而且是各種手段,如果他想跑,可以射殺可以追逐,如果想反抗,可以按在地上捶一下午。
神威天將軍,這名號還真不錯,可彰顯我大漢舉重亞軍的風采。
孫策、賀齊、鮑邵、陸議等人也是神色頗亮,此刻才忽然間明白,許澤布置了這麽多兵馬到這武夷山之中來,果然不隻是為了練兵。
若是練兵,那蛟龍猛士營這支新軍已經完全達到了精銳的水準,甚至甘寧在諸多統帥之中也是排得上號的。
日後在這南方的山水之間翻騰,名號隻會更加響亮。
“馬上換衣服,帶我前去。”
許澤和孫策對視了一眼,彼此點了點頭,此刻都沒有什麽互相慪氣的意思,很默契的整備甲胄、兵刃,點上死士,又點那些想要戴罪立功的越奴,以這騶善餘為首,向南出山林,走小徑去尋交州。
山水路繞,走了一段小徑之後,許澤忽然在騶善餘背後踹了一腳:“想耍花樣?”
“帶我們走了三個小彎,轉換了幾條橫貫的小路了,此刻地勢低了十丈有餘,想帶我們到什麽伏擊點是吧?”
“本州牧走過的路,每一條都記得。”
“不是不是!”
騶善餘滿頭大汗,立刻匍匐解釋道:“絕對不是,小奴不敢隱瞞主人,以前和那士稷往來,都是小奴為先驅,這條道是為了防備跟梢,所以要縱跨而行,耳目見到來向才會相信。”
“如果跟著蛇形路而走,偶有人在路上盯著時,便會懷疑這些不是路過的捕蛇人或者山民——那就是來打探的眼線。會遭懷疑,君侯就不好突襲了。”
情急關頭,他怕惹怒了許澤,所以不敢有隱瞞,也沒有說奇怪的詞匯。
許澤看了文峙一眼,後者手裏抓著一條毒蛇微微點頭,旋即將蛇放去了別的道路。
這一幕看得孫策心裏發怵,但是表麵上沒有任何動容,隻是瞥了一眼。
路上有很多蛇,全都是這捆發如獵戶的壯年人抓的,他好像有獨特的手法能夠耍弄這些毒蛇,既不被咬,又不會傷了它們,蛇知道害怕,就會自行離開。
恐怖的是,許澤就在旁看了一會兒,不到一炷香,他也能把玩毒蛇在手上繞著,那獵戶還在給他講解手法。
孫策看到此景時,心裏就頓覺不好,這種時候,最怕許澤的目光掃過來,和他對視上,一定會作妖!
下個呼吸,果然……
“哈哈,阿策你看這個蛇,它又長又細,頭有角形,下巴是玉色,挺好看的,你看!”許澤拿著蛇就往孫策麵前來。
“拿開拿開!”
孫策微微移向了一側,步幅大概在自尊可以接受的範圍以內,接著惡狠狠地盯著許澤。
“許子泓,你又開始了是吧!”
那些老虎野狼,孫策不怕,但是毒蛇這種東西,他看到之後就會豎起汗毛,然後想立刻砍成兩段再說,可是許子泓在玩,就砍不了。
可這忘八端自己玩就算了,非要跑到麵前來晃悠!
“別怕,你相信我,我抓得可穩了!你看它纏了我一手!”
許澤又追上來展示,孫策咬牙切齒,恨不得把許澤掐死:“你不要這麽……”
多大的人了!
怎麽心性還像個頑童似的呢?!
“你走開!”
孫策很不客氣,且目光決然的喝道,顯得很是冷漠嫌棄,許澤頓住了腳步,雙肩一頹,略顯落寞的道:“好吧……”
“誒?”
孫策一愣,心裏咯噔一下,莫名的來了一股愧疚之感,壞了,我好像不應該這麽凶。
不會真生氣了吧?
他上前一步,逼自己露出一點笑容,輕聲道:“子泓,此路靜謐,應該悄然而行才是。”
“嗯。”
許澤淡淡的點了點頭,繼續向前。
孫策摸了摸鼻頭,心裏越發的別扭,感覺四周投來的目光都不善了,不知道還以為他是個十惡不赦的大惡人,剛做了該死的事情。
“子泓,等會若是見到那士稷,我去打頭陣,你身為州牧不必犯險,”隔了一會兒,孫策又追上來假裝商議的說道。
“好的。”
許澤目光向前,絲毫不偏移,點頭答應下來,鬧得孫策心裏更加不是滋味。
又安靜的走了一段路,陸議不知何時湊到了孫策身後,輕聲道:“你完了,我師父小心眼,你剛才凶他,他肯定記很多年。”
“依陸某看來,商稅那分利,你孫氏可能要打折扣了。”
孫策正想給他一巴掌罵幾句,他知道陸議這小子是趁機來揶揄,沒想到騶善餘往前一指,“主人,前麵就到了,待小奴去叩關問路,把那士稷約出來。”
許澤咧嘴笑道:“你要真能辦到,算你立個大功。”
本來到了此地,許澤還打算探尋一番,逐步攻伐,或是再用計策騙那士稷出關牆來。
騶善餘稍微直起了腰,改換了一番麵目,臉上帶著驚喜,和身後族人狂奔出去,嘴裏叫喊著:“事成了!事成了!我家大兄截到了三萬斤銀錠!三萬斤銀錠!”
遠處林子裏馬上冒出來幾個人頭,一番確認之後,看來人是騶善餘,也都樂嗬的笑了起來。
“還真讓你們幹成了?”
“銀錠呢?”
“按照約定,請士縣令去領,這銀錠實在是太多,我家大兄說,要商議才能搬運,這可是用命換來的錢。”
騶善餘點頭哈腰的訕笑著,好似說這番話他很不好意思。
那些盯梢的原本在偷懶,現在聽聞這話都警惕了起來:“你兄長,不會是想要私吞吧?”
“在交州,得罪士家,你可知道是什麽下場?”
有個絡腮胡的凶惡漢子惡狠狠地說道。
“知道知道,可是,兩家早已商議過,我騶氏賣命,士縣令給一條出路容身,那這白銀也不能全給了你們,多少想留一點,畢竟是兄弟們用命換來的。”
騶善餘在那站著討價還價,時不時點頭哈腰,還遭受人打了幾拳。
但還是有人轉身進山道裏去通報了,不一會就響起了馬蹄聲。
遠處許澤看到這一幕,表情不變,喃喃道:“這人很懂生存之道。”
騶善餘身上有一種很獨特的氣質,別人麵對他的時候,會逐漸變得囂張,而且覺得理所當然。
這種氣質,還真不容易養成……這得是長期在高壓的環境下練就察言觀色,然後又還得極其有靈性,善於藏心,丟了自尊,方才有可能練就。
總之……這何嚐不是一種才能,許澤心裏哭笑不得的想道。
“君侯,他們這梢盯得懶散,是因為士家在交州掌控慣了,沿途道路沒人敢惹他們,以前的揚州府兵馬手伸不到這麽長,”文峙在一旁解釋著,“這一路來,想必君侯也已經看到了。大軍征伐的話,糧草資度耗損巨大,沿途還要防範病疫、毒瘴、蛇蟲等,還有可能在山中迷失方向,遭到伏擊。”
“在下聽說,士家的士燮,其實是個很好的人,善於治政、治軍,百姓都交口稱讚,可是家族大了,就會很抵觸中原的官吏進來。”
“我懂,”許澤欣賞的看了文峙一眼,就算是旁脈郎,那也是出身寒門,果然是有點見識的。
許澤旋即笑道:“山重水複,道路險阻。這種地利是相對的,我們的兵馬很難過去,同樣,他們的兵馬也會很難過來,所以這一次占據武夷山脈之內,可向南而出進入諸交州之山,也就非常重要。”
“看這騶善餘談得如何,如果真的能讓那個叫士稷的出來,這就是突破口。”
“嗯,”文峙點了點頭,眼神堅定的看著前方。
君侯這麽想也是對的,士燮雖好,但不能約束族人,就有突破口,哪怕是要和談,也要有個主、從之分。
看誰先來求和。
不知過了多久,遠處幾騎而來,有個穿著黑袍的中間人翻身下馬,直奔騶善餘去,一腳踹他的心窩,怒罵道:“一群無家可歸的狗,給了你們一地暫存還不算恩德嗎?現在坐地起價又分起錢來了!”
“士某現在把你殺了,然後帶人再去把你兄長殺了,將銀錠還給揚州府,絕對是大功一件,你明白嗎!”
那士稷說的這番話極其在理,是以湧上來的那些守備也都是逐漸氣焰囂張的挺起了腰板。
來討價還價?你們哪裏有這種資格?現在你閩越人是賊,憑什麽和我交州世家討價?
“縣令,在下隻是傳兄長的話,實在不行,還請縣令帶人去麵斥吾兄,免得讓在下在這裏丟人現眼,白遭罪受。”
士稷想了想,又跑上前來踩了騶善餘幾腳,一邊踩一邊罵,而後揮手道:“滾到前麵去帶路!”
“誒誒,好!好!多謝縣令,多謝縣令賞腳!”
騶善餘千恩萬謝,連滾帶爬的在前麵走著,士稷帶了恐有幾百人在後,氣勢洶洶的縱跨小道而行。
然後被一箭射穿了小腿骨頭,直接前傾栽倒在地,慘叫了一聲。
緊接著便是淩厲狠辣的平射箭矢,將他身後跟隨的人掃蕩似的射殺,騶善餘已經早跑了。
這當口,文峙竟然貓著身子猛衝了出去,在許澤驚訝的目光中宛如鬣狗一般矮身狂奔,乍一看好像在草上飛似的,趁著箭矢停的間隙,將一把匕首架在了士稷的脖子上,慢慢地往後拖。
整個過程甚至不需要許澤、孫策等人露麵,便已得手。
士稷一邊哀嚎著,一邊左右張望,他不敢相信騶郢竟然敢背叛,難道他不怕被滅族嗎?
直到他被文峙拖到了許澤、孫策麵前,看到這兩尊英武不凡的將軍,才明白是大漢的兵馬。
壞,壞了……落到大漢官員手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