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講學要伴大儒,老夫就最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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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東將軍府,許澤剛擺上宴席,鍾繇就親自來拜會,賈詡還在和其他文武一起相慶,許澤自己去迎鍾繇到了偏院,叫人送了點吃食過來。
鍾繇坐下之後,和許澤坦言道:“子泓一回來,許都就要平穩些,否則的確有亂相。”
“很正常,”許澤喝了一口茶水放下,道:“丞相推行仁治,輕易不會動屠刀,總不能讓他來整治吧?”
曹操來的話,那可就是奔著血流成河去的。
他暫且還不知道鍾繇來的目的,是以話語之中,也算是有所緩和,畢竟今日剛在朝堂上一番言辭激烈的怒罵。
“有理。”
鍾繇點了點頭,笑道:“老朽來此,乃是為了提醒子泓講學之事。”
“講學?”
許澤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鍾繇一看這眼神,就明白許澤根本就沒這種打算,解釋道:“但凡大儒,都需講學,以學說傳四方,由此立下名望之基,子泓今日在朝堂上的事跡,已奠定了青州學派之首。”
“自,子泓回許都的消息傳來之後,這段時日內便起了不少風波,老朽思來想去,覺得不正常,”鍾繇的眼神一下狡黠,嘴角一揚:“是賈文和幹的吧?”
“何出此言?”
許澤賣了個傻,沒立刻承認。
鍾繇接著道:“老朽在之前得知了賈詡暗中到達許都的消息,而不久之後就有人檢舉了陰氏陰震,其實陰氏的人也求到了老朽這裏,隻是幫不了他們……”
“後來呢?”
許澤眨了眨眼,表示自己並不知道這些事。
鍾繇心裏無奈,但是知道許澤的臉皮極其厚,隻能耐著性子繼續說下去,“後來,學派相攻變成了彼此攻訐,揭發各自官吏,將朝堂之勢擾亂,而丞相選擇坐視而觀。”
“才有了今日子泓斥問諸公的壯舉。”
“說起來,賈文和為了免除懷疑,還特意大張旗鼓的去給滿寵送了禮,就算日後被人問及此事,他也可以說是依子泓吩咐,單純送個禮物罷了。”
“但是在外人看來,那就是欲保護禰衡的動向,是以會有憤世嫉俗、性情愚直者憤然發言,譬如崔琰。”
“這些事,都很像是賈詡幹的,隻是沒有證據而已。”
許澤聽到這話頓時眉開眼笑,拍打著鍾繇的手背道:“沒證據就別說了,現在凡事都需要人證物證確鑿,去年鍾寺卿與許某提出的證據鏈閉環,並不是說說而已。”
“唉,老朽知道,”鍾繇苦笑搖頭,拿許澤一點辦法沒有,真是聽到沒有證據之後馬上就換了副麵色,當然,還是年輕人,有恃無恐。
正常真正的老狐狸,這時候也不會露出馬腳,依然會裝到底。
可是,若有得選擇,誰願意做這種老烏龜呢。
還是快意恩仇來得暢快,似今日大殿上那般怒斥群臣,背後站著丞相和天子,簡直是恣意張狂!
“是以,賈文和造了這麽好的勢,子泓若是不趁此時機更進一步,便可惜了。”
“哦?”
許澤端杯的手勢一止,他覺得有點奇怪,鍾繇就代表了潁川士族,居然會站在自己的利益說話。
“怎麽個更進一步法?”
“便是講學。”
鍾繇說回了這件事,“子泓需要尋時機,三五好友,踏青講學,傳於許都,便能逐步積攢名望。”
“這好友必須是大儒,方才足夠分量。”
“是在儒林之中的分量吧?”許澤追問道。
“不錯,而且論要驚豔,學需深理,這些都需要精心準備,子泓若是有意,老朽其實很適合。”
“哦!”
在這等著我呢。
許澤一聲悠揚的“哦”,把鍾繇的老臉哦得有點發紅,害羞的別過了臉去。
他沒有許澤的臉皮,說出來之後沒有那種相視一笑,彼此都懂的勇氣。
許澤咋舌道:“這等於是開宗立派,流名千古的機會,對於鍾寺卿來說可能承惠不多,可是卻能惠及鍾氏家族未來百年。”
“而且,許某本身是不在乎這些的,我打算過幾日就回揚州,待我考慮一下吧。”
這下鍾繇急了,方才那股宗師風範瞬間破碎,急道:“那怎麽行,這可是儒學大事,儒生誰不想走到這一步?!子泓,你要三思啊!”
“思個屁,”許澤直接大馬金刀一坐,咧嘴像個草莽英雄,“我不識字,書法太差,根本不是這塊料。”
“你的書法飄逸、狂放,隻是不似風潮而已,日後肯定會流行的。”
“不了不了,我考慮一下,寺卿先回吧!”歡聲笑語中,許澤開始攆人了,今天宴席請的是許南營舊部將領、參軍,大理寺的人明天再請。
“別別別,老朽還沒吃飯,老朽進去對付一口,”鍾繇掙紮著還想留下來,他今天本來就是秉承著打不過就加入的態度來的。
朝堂上許澤已經是如此風采了,的確沒必要再去和他搞什麽學派爭辯,加入他,成為講學的一員就行了。
沒想到許子泓這年輕人不講武德,解釋完了重要性,翻臉不認人!
“明日,明日,寺卿明日再來!”
許澤攙扶著鍾繇就往外走,鍾繇哪裏推得過他啊,這小子雙手跟鐵柵欄似的,把他錮得死死的,怎麽掙紮都無用。
“子泓,子泓,別這樣,老朽一把年紀了,這種機會千載難逢啊!”
“子泓!許子泓!你擅離職守兩年了,大理寺的公務是誰給你辦的!”
“你沒有心!”
掙紮無用,給老鍾氣得嗷嗷叫,終究是沒忍住破口大罵起來,“那些學派,崔琰、韓融、趙岐誰都幫不了你,他們聲名不夠,老夫是最好的人選!”
“子泓,再商量一下!”
鍾繇腳都快犁地了都沒有,直接被許澤幾乎扛著到了門外,厲害的是,剛跨過門檻,鍾繇立即恢複了風輕雲淡的模樣。
神情如舊,大儒之風,站定身姿微微躬身,淡笑道:“君侯留步,既如此,老夫明日再來拜會。
許澤:“……”
臥槽,牛!
他想起了第一次見到郭嘉的時候,他也是站在門外筆直而立,氣度不凡,有一種山嶽不能壓彎其腰的獨特氣質。
難道說,他在宅邸之內的時候,也是……
“算了,事已至此,先吃飯吧,”許澤懶得去管鍾繇,回到院子裏正準備吃,還沒喝上幾觥酒呢,門外客人竟然又來了。
“這次是誰?”許澤放下碗箸,和典韋、賈詡他們麵麵相覷,搞得大家都有點興致缺缺了,剛要唱起歌來呢,又來客人。
“宗伯劉備。”
“哦,拉進來吃酒。”
許澤鬆了口氣,直接出去相迎,不一會帶著劉備就進了大院,同行的還有如今部曲鎮守井陘的行常山太守關羽。
“子龍沒回來嗎?”劉備掃了一圈後,坐下來輕聲問道。
“還在訓兵呢,許某留子龍在汝南一帶策應,免得那蠢笨徒兒惹出事來。”
“徒兒?孔明也沒回來?”
“他回來了,在西莊園看書呢,他不喜歡喝酒,在研各家之學。”
“真好,真好也,”劉備帶了點美酒給許澤,看今日宴席都是武人,就豪邁的一起分了,明日他再去尋點美酒來相贈。
兩人聚首一起聊了許多,大多是家常事,也有不少戰事密報。
末了,劉備話鋒一轉,道:“今日朝堂上,子泓威武得很,那番話也是令人深思。”
“一句真正的心腹之患在朝堂,切中極深也,備回去苦思許久,又與憲和說了此事,他對你更是敬佩。”
“世間能有此心胸見識者,也唯有子泓一人而已了,如此英雄豪氣,質問百官,追古來先賢呀!”
“好了好了可以了,”許澤打斷了劉備,道:“玄德兄長這般誇讚,可是有什麽話要說?”
“嗯……”劉備微微點頭,感受到有好幾道目光都看向自己,有些話欲言又止。
許澤道:“但說無妨,這裏都是自己人,文和先生素來親伴左右,他年紀大,耳背,沒關係。”
賈詡遠遠地點頭附和道:“對,老朽耳背,聽不到。”
劉備欣慰的笑了,在心裏笑罵這兩人是真的不要臉,十幾步聽得清清楚楚,和我說耳背,你怕不是天生要強哦。
他遲疑了半晌,才說道:“子泓,我以前家學淺薄,隨盧師之後方得學,後曆經征戰,見天下大亂,百姓離喪,常有感悟。”
“知世事人心為重,當以仁義立本,方可為王道,主張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的仁德之道。”
“今日見子泓亦有為天下百姓推崇仁義之心,願與子泓論此道。”
許澤煞有介事的聽著,剛開始還真聽進去了,莫名其妙的有點佩服和動容,幾個呼吸後反應過來,後仰道:“誒?玄德兄長是不是想蹭我講學?”
“這番話,是否想借許某之口,在日後開壇做法的時候說出來?”
“開壇做法?”劉備一愣。
“不是,講學,講學。”
許澤連忙糾正。
“真的可以嗎?”
劉備激動的握住了許澤的手:“能對子泓有所幫助,不枉備一生所學。”
“我沒答應。”
“太好了,為兄先幹為敬。”
“玄德兄長,我還沒答應……”
“子泓,今日美酒佳肴在前、諸英豪在列,高歌一首如何?”
“玄德公,玄德公?”許澤已經叫不醒劉備了,而且莫名其妙的“被”答應下來,一時間猛然發現,自己竟然在臉皮這方麵敗下陣來。
很好,不愧是你,劉宗伯。
四周許南營舊將一起哄,典韋、許褚來把許澤架著就出去了,劉備坦蕩豪邁的笑著,時不時吆喝幾句。
許澤實在無法,隨意的吟念起來,“醉裏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
“八百裏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
“馬作絕影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
“可憐白發生!”
劉備:“……”
最後一句可憐白發生,讓劉備不由得瞥向了關羽的鬢角。
二弟都已有幾縷白發,更何況是我,隻是二弟英明神武,有威震北方的功績。
我身為兄長,隻有宗伯之尊崇也,未得匹配之功名,眼看半生過去,卻未有威名建樹,這可如何是好。
是要盡快了,定要尋得時機,立一道曠世之功績,方可全當世英雄之名。
大漢有丞相、子泓,若是再有幾位蓋世英雄,於海外亦可全無敵,才是彰顯這一生英雄氣!
寫得真好啊,早知道別讓他吟唱了,給我心緒弄得不安寧!
“這裏絕影可說是那匹天下聞名的寶駒,亦可形容極快,極好。”有老參軍當即感慨起來。
“君侯哪有白發?倒是吾已頭發半白了!”
“彩!”
“喝一觥!!”
……
“還可憐白發生!”
砰地,曹操一巴掌拍在案上,氣不打一處來,你有個屁的白發,我現在才是白發!
真正總領丞相府職權,還不如去打仗呢,曹操憤恨的瞥了戲誌才一眼,道:“簡直就是為我寫的,明日問子泓有沒有想要的,拿這首換。”
戲誌才嘴角一抽。
現在演都不演了,直接搶了嗎?早知道不告訴你了!
戲誌才散了宴席就被叫到丞相府,說得興起順帶就把這首詞說了,和以前一樣,不知格式不知來由不知背景。
反正就吟唱起來就很好聽,津津有味,字詞琢磨更加傳神,氣度情懷藏於其中,十足的佳作。
然後他們當然是老規矩,借鑒!
改成樂府詩!
那就是自己的了!
至於子泓,想個辦法搞定他。
“那,丞相喚在下來所為何事?”
“袁紹再次來信,想約我見一麵,仿佛意欲和談,誌才為我準備行程用度,安排好兵馬,我帶子泓去赴約。”
“真要去?”戲誌才為人謹慎,雖也有浪漫主義,可是與郭嘉大為不同,他要務實許多,覺得根本沒必要理袁紹。
此刻優勢在我,不出三年幽州必然土崩瓦解,袁紹也是行將就木,理他作甚。
這要是去了,反而會有些危險。
萬一袁紹不講武德,設下埋伏如何是好?
“丞相打算帶多少人?”
“不必多少人,”曹操嘴角一揚,風采傲然,“帶子泓便可。”
“哦,對。”
就是,你帶上子泓。
然後他帶上典韋、許褚、賈詡以及他那一支號稱征越歸來的蛟龍猛士。
那是不怎麽怕,至少保著回來沒問題,你把許子泓拉住別殺到盧龍塞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