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氏應該對我恨之入骨才對，”許澤在校事府喝茶，郭嘉有戰事隨軍南下至葉縣，此刻是趙達在接待。
    “今年許都平靜得很，”趙達笑著答道。
    因為北方無戰事，所以丞相親自坐鎮在許都內，很多權柄都握在手中，自然不會有人敢亂來。
    這也讓衛氏那幾家隻能忍氣吞聲。
    “暗中也沒什麽消息嗎？”
    “暗中，也未曾發覺，君侯大可以放心……”趙達這一年來派遣了幾波人輪番盯梢，北臨學府被鏟之後，那些人也就回到了各自的鄉裏。
    他們在許都醜聞之後能夠保住家族就已經不錯了，怎麽可能會在這個時候出手來報複呢，那不是讓家族萬劫不複嗎？
    “好，多謝趙統領留意了。”
    “君侯哪裏的話，”趙達看許澤沒有留下的意思，準備起身相送，同時也笑著道：“聽說君侯神威蓋世，用聲東擊西之計，拿下了荊州大半。”
    “今日校事府在偏遠的地方截獲了一點消息，但不知是否屬實。”
    “說來聽聽，”許澤眉頭一挑，看來還能有意外之喜。
    “在荊州邊境，葉縣以南的小道上，校事府的人截停了一騎，乃是尋常的鄉勇扮相，正朝西而去。”
    “一問才知，他帶了消息往益州，此人叫張駱，在荊州幹了十幾年的信使，這次送信亦是受劉景升之意，去益州求援，但沒有發現信件，盤問時自殺了。”
    趙達從懷裏掏出一塊雕刻精美的木章遞給許澤：“這是唯一可當做信物的東西，此物或許對君侯有用。”
    “哦？”許澤拿在掌中看了許久，逐漸有了猜測，笑道：“看來，是那劉表打算向益州求援。”
    “此事上報了嗎？”
    “府君和丞相都知道，其餘人不知。”
    “很好，我先將這信物帶回去。”
    “唯。”
    ……
    征東將軍府。
    許澤在前院把玩思量，典韋、許褚在院中對練，賈詡則是坐在階梯上望著，亦和許澤一同商議。
    “若是信使隻有這一人，就好辦。”
    賈詡忽然開口，“若隻有他一人，隻需攜此信物，去往益州，求見劉季玉。”
    “這兩人都是大漢宗親，為漢室江山各守一州，而眼下益州北部失守，荊州南部失守，這兩人可不就得抱在一起麽。”
    許澤嘴角微揚：“而且，信使應該不認識劉璋，否則就不需要信物了。”
    “君侯可以試著賭一把，找一個膽大心細的人前去益州，同時可以再給他一道密信留在身上，這樣哪怕被人拆穿，也可以趁勢拉攏。”
    “你有人選嗎？”
    許澤抬眼看向他。
    賈詡思索了一會，訕笑道：“論心思細膩，又不起眼，還真不好找。”
    現在跟在許澤身邊的人都太出名了，哪怕是自己都已被很多人注意到，如此看來隻能在軍中尋找。
    想了半天，沒有合適的人選。
    “暫且尋一尋吧，實在不行在校事府裏麵挑幾個。”
    他麾下的人，要麽殺氣重，要麽匪氣重，都不適合，隻能去校事府借人了。
    下午，許澤正要出門去市集遊玩，聽見宿衛說有人前來拜訪。
    “何人？”
    “說是許都府編纂主簿甄儼，是君侯的故人，”來人說完眼神觀察，看許澤是否真認識。
    “哦，那真是故人，請進來吧，偏院設茶。”
    “唯。”
    ……
    偏院，古色古香，假山廊庭，陳設秀麗而雅致，許澤就坐在屋舍前的木製階梯上，隨和的向甄儼招手：“阿儼，如今做了許都府主簿了？”
    “慚愧，”甄儼走到許澤身前深鞠一躬，謙虛的道：“府君抬愛，按照過往功績擢升了一小位次而已。”
    曾經做過大縣縣令的甄儼的確沒什麽好高興的，現在為京師府的幾個主簿之一，才等於是追回來了這十幾年的彎路。
    “今日找我有何事？”許澤從身旁端起茶來喝了一口，示意甄儼也來坐下。
    甄儼笑道：“聽說君侯回來了，也是想帶些禮物來拜會一番。”
    他拿了些不算值錢的東西，不過都是手藝精巧的玩意，應該是許都某些民間手藝人做的，許澤也不缺這些，但是甄儼能記住，就算是有心。
    “多謝了。”
    “君侯，舍妹在揚州過得如何？”
    甄儼還是很關心的，五個妹妹中，最小的甄宓還是胞妹，長女甄薑亦是名義上在母親的膝下，從小感情深厚。
    算下來，已經很多年沒有消息了。
    “還不錯，吃穿用度不曾短缺，也有姐妹帶著遊玩。”
    許澤輕描淡寫的回應了一下，其實要細說的話，她們五姐妹那一宅院，就有上百的婢女，每月用度的賬簿隻有越來越多，從不見少的，而且揚州的新奇玩意可比許都多。
    但是想到這，許澤卻忽然靈光一閃，盯著甄儼看了許久。
    他高有七尺，身姿還算挺拔，且常年忙於政務麵龐已顯滄桑，從外形上看，倒很有“近臣”的氣息。
    不過甄儼的確也是滿寵的近臣，常侍於案前，否則也不會得到提拔。
    再看甄儼，性情沉穩，不像他娘那麽潑辣；眼光不錯，不像他娘那麽短視；頭腦靈活，不像他娘是頭蠢豬。
    倒是個不錯的人選。
    “阿儼，你想不想去揚州探望她們？”
    “自然是想，但是府中雜事繁多走不開，君侯可有什麽吩咐？”甄儼眼睛一亮，忙起身追問，他是真心想幫許澤做點事，一來緩和關係，二來也好立點功績。
    “有一件差事，倒是適合你去辦，不過有些危險。”
    一聽到危險，甄儼頓了一頓，稍稍後傾了些，他有些畏懼。
    “君侯，”這時，門外宿衛又進來，躬身道：“門外有個人，說是商會管事石苞，求見君侯。”
    “誒？仲容來了！”許澤驚喜的起身，“快快請進來。”
    差點沒想起這個人來，要說適合，當然他才是最適合的！石苞能打啊！
    在北臨學府一個人打三十幾個不落下風，又極其能隱忍，腦子還聰明！當初投奔的時候，也是讓人刮目相看。
    本來覺得甄儼合適，結果石苞一來，這阿儼一下子就顯得不過如此了。
    “阿儼，你先回去，這差事暫且無需你去涉險了。”
    “不不不，君侯！！在下可以，真可以！”甄儼急了，我剛才隻猶豫了兩個呼吸，就兩個！
    怎麽，考慮都不讓人考慮的嗎！